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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宋子申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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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申今儿电话催的特紧,因为是庆祝彭一帆公司顺利度过难关的一天,他们想给不彭一帆安排一个庆功宴。我下到一楼才记起自己把公交卡忘在办公室。于是按好电梯准备上去取,结果碰见刚从外面进来的钱所,我立刻条件反射:立正、僵硬转身,弯腰、低头,“钱所好!”
钱所冷冷地,慢悠悠的扫了我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我瞬间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结了冰,陡降到了零点,我眼睁睁地瞅着他进了我按好的电梯,忒没骨气地冲出了大门。
我也不知怎么了,每次见着所长我总感觉头顶好似压了一片乌云,他扫我一眼抑或一开口我心底就不自觉升起一股寒意,我实在太害怕他了!
总而言之,我是没胆子跟钱所一起上电梯,就更不谈谈去拿公交卡了。
宋子申地电话又来了,我最怕被人催了,那感觉活像脖子被栓了根绳子的牛,他来一个电话就如同抽我一鞭,我火急火燎到地铁站自动售票机去买车票,偏偏售票机显示頻上只显示2号线或者1号线,并没有从二号线到一号线的选项,所以我就以为并不能从二号线买到一号的票。
我买了一号线,到了北大街出站,再进站买二号的票,坐二号线回学校。
于是,我迟到了,于是我没来的及帮宋子申老张赵硕他们布置庆功宴。
庆功宴是在宋子申他们公寓里。他们住的和先前我门没换宿舍一样是三室两厅。
不像我现在住的是宿舍筒子楼。
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客厅里摆好了桌椅和蛋糕,还有香槟,红酒,在豪客来定了一桌点心。
彭一帆已经被他们用喷枪彩带弄得特狼狈,浑身花花绿绿的活像是从染缸里捞出来的,他一见我进来忙将我揽进怀里,把我脸埋在他胸前,我只听见耳边扫来一阵阵喷枪放气的声音,大伙边起哄边吵闹,“一帆!你护着媳妇也没用,谁让她迟到……”
“快!喷她……”。
“你眼睛长哪里了?!喷琳琳学妹!”是老张。
……
大伙闹够了终于一哄散开了,我扯下衣服上粘粘的彩带丝和白泡沫,瞧着彭一帆惨不忍睹的模样笑的肚子疼,“我又不是故意来迟,那个我回来的时候忘带公交卡了。”
“不是可以买票的吗?”彭一帆笑着将我头上的彩带剔干净。
“是呀,我不知道一号线不能买二号线的票,所以只买了从一号线到北大街的票,到了再出来,然后买到咱学校的二号线的票。”我解释。
问题一解释起来就不是问题了,成了宋子申愤怒。
“你就真出去了,然后再买一次?!都呆了一年了,你不知道可以从一号线买到二号线的?难道有十号线你要这么来回进出十次?你是呆啊?还是傻?”他一脸的恨铁不成刚,“琳琳,有时候我真有种想掐死你的冲动!”
我摸了把脖子上的雪花,忙往彭一帆身后藏,心里也窝火忍不住挑衅,“有种的你来吖,来呀!”
彭一帆掐着我胳膊就笑,“子申,琳琳还小,让着点。”
“她小?她还小?!小的连坐车都不会?!”宋子申一副我真是够了得表情。
“总归比你还是小点的。”彭一帆从来都是这么宠着我的。
宋子申恨不能把舌头咬了,指着我,“一帆,不带你这样的,哥们比她大了不倒一个月!”
我从彭一帆身后蹦出来信灾乐活,“那就是大了,你就得让着我。”
这次聚会本来是为了庆祝一帆的公司资金周转顺畅,整个事情似乎正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我们举办了个小小的庆祝会,围了一大桌子,好久没有这么热热闹闹的了。
徐旭和老张就升大三了,他们人对一件事情的接受,往往需要时间,比方,一件事在当时是惊天动地,后来消化后会去思考他的正面性,大半年前的故事已经在时间洪流中渐渐淡去,现在的我们都在成长,其中或许有些悲伤的故事,或许有些矛盾,又或许有许许多多处理不了的事,在时间的化解下,渐渐也都不再是曾经以为的那样的难。
尤莉还是不理我,我也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看,接受一件事并非那样的艰难,即使会受伤,那又如何?
大伙闹完了,我挨个宿舍逛,老张住的是书房改成的二人宿舍,宋子申和彭一帆是主卧改成的,赵旭是次卧,一共六个人。
我进了彭一帆即将入住的房子,这之前我是没来过的。
铺位是上下铺,沿窗摆着实木长桌,上头摆了个雕花瓷瓶,瓶中有束云南盛产的干花是紫色满天星,窗帘是青棕色。
靠门的那面墙上贴着乔丹,画下面是画架,有一把红漆吉他懒懒地靠在画架旁。床铺对面是两张书桌,用格挡隔着,都摆的建筑、军事、历史还有金融方面的书,累了老高。我就近找了把转椅坐下来,软软的,怪舒服的。
书桌有一只漆黑的陶瓷笔筒上面用浮雕雕着一只老鹰,一双眼睛黑溜溜十足的慵懒,笔筒里头挺讲究的插着几只笔。
彭一帆正跟宋子申聊着话,我拿食指拨弄着白纸上正躺着的派克钢笔,好奇心驱使想试试好写不好写。
我想我们这一代,对于笔应该是有这种莫名的情感,说不上多喜爱也说不上多讨厌,但是每每拿到手,见着纸总会有写上些什么的冲动,比方自己的名字。于是我在白纸上写满了我自己的名字,程琳琳,程琳琳,程琳琳……以及无限循环的程琳琳。
在我精神力集中在纸面上写名字的时候,宋子申冷讽简直像是从梦里传出来一样,“程琳琳,这么多程琳琳,写的好像我有多思恋你似的。”
我反应回来时,见着自己手底下黑压压一片程琳琳,后悔了,“我本来是想写一帆的……那个……”
彭一帆在一旁笑,“子申,那你该思恋的就是我了不是?”
宋子申耸耸肩,“可不是?”
他走近过来,倚在书桌上斜瞥我面前的纸,“真全是程琳琳啊……”
语气意犹未尽。
我抽出纸,尴尬,“呵呵,我是给自己写的,准备拿回去裱起来。”
宋子申靠着书桌,剥着指甲,“你想把你自己挂起来?哦!不!是裱起来?”
我摸了摸脸,尽量不要动怒,“不是,我是想把我名字裱起来。”
“有区别吗?”宋子申将我手中写满名字的纸抽了过去,摆在手里瞅了两眼,“字不咋地,这墨水不错。是我喜欢的香味。”
我真想抽他啊,可彭一帆在呢,于是我的口违背了我的心,“回去了要多加练习,呵呵,练习。”
宋子申将手中的纸搁回书桌上,随手捡了本书丢给我,“这个先留着,等你练好了再还你。”他转向我身后站着的一帆,“今天住这吗?”
彭一帆淡淡地笑,“我先送琳琳回去再说。”
回到宿舍时已经十一点了,我一进门就见着小四红着眼坐在床头默默不语。
我叫了她两声她也不理。
我去洗涑房刷牙,挤好牙膏盖盖子,想着小四到底怎么了,于是就思想抛锚了,手一松,牙膏盖子就滚了下去。正好落进在旁边洗脚人的脚盆里去了,我低头看了看,抬头对上陆佩哪吒头尴尬,“呵呵,掉你脚盆了,”
陆佩正顶着哪吒头并保持着脚上泡着热水手上搓着衣服的姿势,抬头瞧了我两眼“它都跟我闹肌肤之亲了,这盖子你还要?”
我心领神会啊,“她即已轻薄了你,总得负责的,就赏你了,往后你可得好好儿待它。”
陆佩仰头狂笑,“不愧是女中豪杰,拿得起放的下啊,琳琳。”
小芳也过来,鄙视我俩,“你们果真是狗熊识狗熊,臭味相投。”她拧开水龙头的姿势活像拧人头,“琳琳,你上次走错宿舍不说,还爬上人家的床,那不是更该以身相许?”
陆佩忙裹紧衣衫离我貌似远了几公分,“你……你还爬上了人家的床?!”
小芳关上水,“岂止爬错了床啊!”
陆佩来了兴致,“莫非还睡了一晚上?”她脸上的笑阴测测的。
”当然没有!”我紧急解释
小芳瞥了我一眼,朝陆佩道, “是没有,可是她出来的时候把人家宿舍的门给关了,结果,盖的人家宿舍四个人全被关外面了!”
我示意小芳,又瞅了瞅宿舍方向,“这回又是什么事?”
小芳小声在我耳边说,“这回事出在咱小四身上了,你甭理她。过会就好了。”
小芳将盆从池子上拿下来小声道,“我事先给你说下,这回是为了别墅的事。”
“别墅?!”我一口漱口水噎在嗓子眼,凉嗖嗖的。
“刚才小四说让涛涛给她买栋别墅,然后卜涛说‘你要是买别墅,我就给你当保安!’结果成这样了。”
我放好盆就凑过去,这回小四的眼睛肿的跟个桃子似得,自个儿挨着床头不理我。
“小四?”我凑过去叫她,她转头,“你和芳姐都觉得是我有错是不是?那你就不要跟我说话。”
“放心啦,我程琳琳你还不知道,永永远远是站在姐们这边的,姐们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是不是?”我揶揄她。
小四这才挤出点笑,还没笑出个模样眼圈又红了,“我那都是开玩笑的,我又不是真要别墅,卜涛他就生气,呜呜……”
她抽噎着,“呜呜……琳琳,怎么办?他都不理我了。”
我真是一个头两大,能怎么办?小四的苦功能嚎死人的啊,眼见小四的眼泪即将决堤,我急中生智,“哎呀——!那个四啊!没事!你回头就拿说你只是想让他给你买个别墅模型,这有什么过分?一点不过分,卜涛还送的起。”
小四的眼泪总算收住了,“这么说他就会被生气?”
我心里也没底,篓子都捅了,要怎么圆?!我无助地看向小芳,用眼神传递着我的无助,小芳心领神会,顶着一脸八宝粥一样的面膜脸凑过来,“四啊,琳琳这招应该可以,我要是个男的听了也会一笑了之的,别哭了啊,听话。”
小四这才放心下来,“那琳琳,接下来我要怎么说呢?”
我想都没想就接,“给他短信啊,解释解释,男孩子气量都很大的,不会跟菇凉家计较的。”
说话间,尤莉回来了,她一头大波浪卷发又重新理成了小卷,活泼的垂在双肩上,依旧那么妩媚而成熟。她笑着与小芳小四打完招呼,“刚洗漱完?小四你怎么哭了?就放下包,她几乎不拿眼睛看我,仅仅斜昵了我一眼,转过头面对小芳,“这回是什么事?”
小芳呵呵傻笑,“没事,解决啦,解决啦,呵呵,你快去洗簌吧。”
尤莉也跟着笑的柔媚,“嗯,那我去洗漱了。”
她冷冷地看了眼我,放下包转身去洗漱。
小芳拿自己的肘子顶了顶我,“琳琳,你们还没和好?”
我头垂的很低,心里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有很多东西堵在胸口闷闷的,“嗯。”我只听见自从己嗓子里挤出个酸涩的回答。
“这还没事?”小芳安慰,她瞅了瞅门口,在我耳边小声问,“老张是不是尤莉吵架了?”
我摇了摇头。
小芳和小四对视了一眼,“切!我不信。”
在我眼中,老张对尤莉那真是好,他虽然破不拘小节,可对待感情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认真很多,和胡乐那厮天壤之别,若真说会闹别扭,那我想我该知道是因为什么了。我满怀心事地睡了,内心翻腾的情绪让我始终睡不着,我悄悄爬起来,跑到走廊一角给彭一帆打了个电话,”琳琳,怎么了?”他语气里没有丝毫睡意,柔柔地问我。
“唔,你还没睡啊?”我没话找话。
“呵呵,琳琳,你是睡不着么?”他总是知道我的想法。
我叹了口气,“嗯,我睡不着啊。”
他学我在电话里也叹了口气,温和地笑声就传了过来,“我们的琳琳长大了,有了烦恼不是?”
“唉——!”我叹了个长长的气,“烦恼着呢!”
彭一帆严肃起来,轻声唤了一声,“琳琳……”
“嗯?”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似乎什么事都了然于心,“有些人她或许不适合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有时候强求的话,只能让自己难受的。你只要记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好,就像小时候一样,所以你不是一个人,而你不能邀请所有人都在你的身边不是?”
拓建我不吱声,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过去我也是总想将你保护起来,可这样的你又该怎么生活呢?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在爱你的人们的保护下,不去经历风雨,那又怎么能长大?”彭一帆语气意味深长,“琳琳,我知道若是经历你必然会受伤,可只有这样你才能成长,要是,要是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至少还能好好的。我也想了很多,或许现在这样也好,是该让你多认识认识这个社会了。”
“嗯。”我闷闷地答他,我心里其实都明白,可真正事摆在自己面前时心里却塞的慌。
“琳琳,你明天想吃什么呢?徐叔给我推荐了个地方,明天带你去?听徐叔说是私房菜,味道很独特。”彭一帆忽然话锋一转,带着美食诱惑力。
“嗯。”我丝毫没有以往的雀跃,过去每次他惹我生气,只要说一句要带我吃好吃的,我就不生气不伤心了。可是这回,我说不出,好似十九年的岁月中最让我感兴趣的事物忽然间失去了它的诱惑,我的情绪完全被那份满是裂痕的友情牵扯着,我似乎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深刻而又受伤的友情中。
彭一帆在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下,他语气仍旧温和带着让人舒服的暖意,
“嗯,琳琳,你不是参加了日语培训班么?明天周六是第一天开课,你知道么?”
我心下一蹬咯,从方才的悲伤中抽离,不由惊呼“呀!全忘了!”
“那,我们的小琳琳还有闲工夫瞎捉摸呢,呵呵,傻姑娘”彭一份的笑声就传了过来,舒心的笑声让我一下子心情全好了。
“我不是傻姑娘!”我反驳。
“琳琳,你这么回答,你就是傻姑娘。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你应该怎么说?”彭一帆循循善诱。
我反应过来,“你……你才是傻姑娘!”
“哦?!这回记住了?”彭一帆好笑的反问我。
我气呼呼,“没记住!”
“会生气的琳琳,就不会沮丧了,”彭一帆的话又传了过来,“琳琳,明天我叫你起床,你记得把手机调振动。”
“嗯!”那些苦涩的味道渐渐散去,我登时内心满满的幸福。
“这回能睡个好觉了吗?琳琳?”彭一帆似已经躺在床上,温和问我。
“嗯!”
“好吧,那快去睡吧,晚安,琳琳。”
“嗯。”
我的忧愁,我的烦恼就这样淡了下去,似乎彭一帆你真的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