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青梅竹马》青城碧雨

51、仇恨

　　门半掩着，隔着厚厚的门压抑的沉重气氛也忍不住泄了出来。
　　“孩子，为什么就放不开呢？上一辈的恩怨，不是你一个人能扭转？又何必如此做，两败俱伤？再说他对你也有恩。”话语中带着无比的痛惜和劝挽。
　　彭一帆低沉的声音从门缝透渗漏，“叔叔，你看，已经损坏的东西，就算修理改制完毕，每次看到时，也还是会不由自主盯住那些那些裂纹和缺损……你说是么？”
　　“孩子，上一辈的恩怨是非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它牵涉的人太多，又何止宋明远一人，他也不过是一个放在明处的靶子而已。再说，子申这孩子这样信任你，当你亦兄亦有你这样对他交代，还有子萱，他们也像你一样何其无辜。”
　　“这世间其实本来很公平，有所得就必有所失，任何一件事情，都会有相应的代价 ，人生在世，难免要辜负一些人。我会补偿他们的。”
　　“哎，我知道人都是很固执的……尤其是选择在走哪条路时，更是半点不能强求……但我希望你最想要什么，就去做什么。因为你的选择，也会将你放在危险之中，甚至牵连到身边至亲至爱的人。”
　　我当下就听得清清楚楚了，他选择的是报仇，那我该怎么选择？
　　“在那之前我会好好安置他们的去处。叔叔，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的提点，我主意已定，您请回吧。”
　　“唉！”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一人拖着沉重的步子推开门，在我愣神的片刻，他似早已经发现了我，象征性的朝我点了点头，神色复杂，“你也听见了。好好劝劝一帆这孩子。”
　　这人年近五十，有一双深邃的眼睛让人难以喘测他的内心。他话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不进来，站门口做什么？等多久了？”
　　“才……才来没……没多久。”我舌头有些不自觉的打结，碰到紧张的时候我就会这样。
　　彭一帆温和的笑了，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我，“热奶茶，喝点暖一暖。”
　　“这么说，你听到了？”他坐留下来，将手搭在沙发靠上看着我的眼睛语气平和。
　　我挨着他坐下双手捧着杯子不自觉就点了点头，“彭一帆，你是不是想做坏事？”
　　“坏事？那得看琳琳你怎么定义坏事了。在我看来，倒是一件很公正的的事，既然法律无法裁决他们的罪行，那么就由我来代劳了。”彭一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股潜藏在幽深眼底的愤怒。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那你呢？做的事就和上一辈的有不一样么？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对和错，可至少我知道，个人是无法代替法律的。你那样做或许也……，也……”我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哈哈……。“彭一帆笑了，黝黑的眸子里有种说不清的温柔的光芒，“我们的琳琳也长大了，懂得分辨是非了。你以前可是个谁对你好，你就跟谁走的小傻瓜，对什么分界都没概念。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拼命的对你好，还深怕别人把你给拐了。”
　　我一听顿时脸直发烧，将鼻子埋进了杯子里，抬眼瞟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来，“哪有这回事，我又不是小狗，给块肉就跟着跑。”
　　“害羞了？唉，真是长大了。琳琳，我想若是哪天我对你不如别人好了，你会撇下我吗？”
　　“唔……，”我对着杯子里边呼气，“我还没想过。”
　　“其实，是时候该想想了。头抬起来，小心憋坏了。”彭一帆伸手拿走了我捧着的杯子，然后将我的手握在他手心里，“是谁在过去日子里陪着你，对你好，让你这样欢乐的长大？”
　　“嗯~，是你啊，我一直一直是以你为目标的。”我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是覆水难收了，只得发糗地将头埋的更低。
　　彭一帆头抵在我低垂的额头，温和的说，“我该拿你怎么办，这辈子都舍不得放你走的。”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香味从他微微从领口裸出的洁白锁骨里飘散出来，很是好闻。他脖子上有个细细的银白色的项链，隔这么近时我才看清楚链上花纹繁复，做工极为细致，帘子颜色微微偏灰黑，可见年日已久。
　　我那时并不知道人的内心就像水面的倒影，常常言不由衷，摇摆不定，然而人原本的内心却是渴望着互相接纳，一句话一个道歉都足以阻止一个人去犯错。我那时太自私，太天真，不懂得什么叫付出，没能在他摇摆不定的时候抓住他，以至于他做出那样的选择，伤害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