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青梅竹马》青城碧雨

103、心浮气躁

　　“琳琳，你很焦虑。”彭一帆看进我的眼睛。
　　“恩。”我心浮气躁地答，他说的很对，还有一个半月就要考试了，而我的复习进度仍旧很慢，我已经觉的没有希望了，觉得即使是到考试前我都没有办法复习完。我确实很焦虑，我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担心自己做不到了，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我甚至有些后悔了，当初不该放弃保送来考试的。这些天成天成天的失眠，焦虑仿佛封闭空间里炙烤着我的那团烈火，我明明精疲力尽，明明已经觉得力不从心，明明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我明明仿佛吊着一口气的病人，全凭那薄弱的不堪的意志进行着最后的喘息，可我不敢给彭一帆说，在他面前我始终无法承认我的怯懦。
　　彭一帆将眼睛出我脸上挪开，深黑的眼睛隐在他额前细碎的短发里，他微沉默一阵，才持着筷子又夹了块红烧肉放进我碗里。
　　“琳琳”他复而盯回着我的眼睛，表情严肃，这么久以来他从没有摆出过这样的表情，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不是已经觉得什么都来不及了，也越来越焦虑，焦虑得什么都做不了，书也无法看不进去，连娱乐消遣也没有心思去？”
　　他见我不知声，脸色更为严肃。“你真的是全副身心都拿来焦虑了。晚上焦虑到睡不着，第二天早上，给自己加油打气，说，今天情况也许会好一些。结果看着人家每天都在进步，而你……”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手中的筷子依旧有条不紊地夹了块土豆，放进我碗里，“你觉得差距越来越大……你自问自己并不是不努力，你也每天尽力在跟上大家的步伐，但是，越努力，越焦虑。”
　　我那频临崩溃的情绪在他温柔缓缓吐出的一字一句中一点点碎裂，一股热冲进胸口，我哽咽着咽下了那块土豆，眼泪轻而不经意间随着我咽下空档掉了下来。
　　彭一帆依旧微垂着头不看我，用平静而缓慢的口吻继续，“你甚至想要放弃了，后悔了，胆怯了。”
　　我的眼泪全不受控制，它像窗外的暴雨一般，一串串苦涩的下坠。我使劲地扒着饭，想用它来填压下那些情绪。
　　“琳琳，”彭一帆再次抬起头看进我的眼睛，“我说的可对？”
　　我塞着满嘴的米饭，眼泪却怎么也填不回去。
　　彭一帆湛黑的眼眸里透着拼命压抑的心疼，他仍旧保持着方才的语速，声音冷硬严肃，“琳琳，首先你要分清楚，你到底是焦虑，还是急功近利？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觉得自己越努力越焦虑？”
　　我咽下最后一口米饭只是摇头不说话。
　　“因为你开始急于求成，想越过整个过程，快速得到结果了，你本来是有这样的机会的。尤其想到有这么多事情要做，你就更焦虑了，一件都做不进去，这显然陷入了恶性循环，所以现在你退缩了、怯弱了、焦虑了。”
　　我不说话。
　　彭一帆看我的眼神微微柔软， “琳琳，你要相信自己，你没有那么无能为力。即使你的节奏很慢，但你明白自己要干什么。所以，”他心疼地目光落在我脸上，温柔地抚着我的头，“按照你的节奏来，不要过分地追求结果，因为不是每一个结果都可控，但是努力过程中的美好，是我们可控的。你每一步都很努力去做，不可能没有好结果。不要去跟别人比较，你有你的节奏，比较只会让你打乱自己的节奏，你更该比较的是，上一秒的你自己。如果你这一秒学了新东西，你就已经进步了。
　　还记得我爸常说的那就话吗？”
　　我抽泣地应他，“所，所有的成功，都来自于每一天细小的进步。”我吸着鼻涕哽咽的说。那是他爸爸在我们孩童时代总爱说的一句话，这句话我也一直记到了现在。
　　“好了，大灰猫。”彭一帆微冷的指尖碰到我的脸颊，带着微微的清香，他边帮我揩着眼泪，深黑眼里似也盈蕴着碎水晶般的光，他扯出个笑，“看着你哭，真的万箭锥心。”
　　他续而缓缓与我道，“我只希望，你以后不会留有遗憾。”
　　我的泪水止不住，收不住，只是不停地流，彭一帆本来停留在我脸庞的手似乎微微一颤，他沉默着似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停地替我揩泪水。
　　我也不知觉自己哭了多久，只是哭过之后，淤积在心头的压力渐渐舒缓，我哭够了，觑着眼睛去偷瞄彭一帆，恰好对上幽深的眼睛，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一般的疼，他见我觑着眼看他，倏地又笑了，温柔。
　　“你扣子松了，”他说。
　　我本来穿着是一大毛衣外套，扣子是木制的复古形的扣子，昨天外套卡在椅子里的时候，刚好卡住了外套的长扣子，被我扯坏了。
　　我先前也没意识到，这颗扣子较靠领子，我一般不扣。听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哦，没事，我自己可以随便缝缝。”
　　彭一帆笑着道，“方才你不是着急你没时间了么？”
　　“可我也没办法。”
　　彭一帆垂目看着我衣领，柔和地笑着，缓缓续道，“像钉扣子这种小事本就无甚技术含量可言，主要就是要耐心跟细心，而我本人恰好就是兼具耐心跟细心，且有时间的人。”
　　我的心情好似乌云过后的大好晴天。
　　回到宿舍就听见小芳冲着小四在抱怨，“我刚刚在学校外面的小摊上买了一个炸鸡腿，吃着就走了，过了十字路口正吃着欢呢！听见“阿姨，你钱掉了”，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初中生递给我一把钱，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跑开了！这怂孩子们乖是挺乖的，”
　　小芳咳嗽了一声，从床底下的鞋架里掏出那双穿出泥土色的帆布鞋，大大感叹，“其实，他们要是叫姐姐可能我能更早的听见他们的呼唤了。”
　　小四这娃从来最会抓重点了，含着一口茶水，大惊，“哇！一把钱！芳姐，一把钱啊！”
　　小芳半蹲着从底下撇了眼小四，一本正经，“都是毛票。姐是穷人。

　　小的时候我们会觉得得到一颗糖就是天大的快乐，刚恋爱的时候因为一个暖洋洋的短信而兴奋的整夜睡不着觉，而现在就算送我价值合理的手链，也又不知足。人真的是越长大，越贪心，越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