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上清蚨（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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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先别附身在阮兰秋身上，她的气息已经很弱了。”
“很弱？”蚨妖冷哼一声，道：“就她欠我的，连命搭上都还不起，更别说这点气息。”虽然口里咬牙切齿，但蚨妖还是听从苏没劲的话，将真身分离了出来。
只见一缕薄烟从阮兰秋嘴里吐出，在空中呈螺旋状漂浮，然后慢慢的汇集一起，化成人形，一个穿着青绿色纱衣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苏毓瑨见状，用手轻轻一挥，将银箭变成的铁牢化成粉末散去。
“禾叶，你怎么样了？”千远将捆绑我的绳子解开，扶着我靠在一堵墙边。
“哼。”我一把扯下贴在嘴上的胶布，愤恨道：“再来晚点，我就要成干尸了！”
“回去让毓瑨多给你补补，我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伤口？我这才细细的看到我细嫩的胳膊上碗口大的伤，不由得抽泣起来，“我可不想手上留疤，千远，你一定要帮我医好，我要我光洁如初的胳膊。”
“好好好，一定会恢复到原样。”
苏毓瑨看着千远将我安置好后，转过头来对蚨妖说道：“你，不该伤她。”
蚨妖似有愧疚，说道：“我也不想这样，要不是我那半边魂快要夺不回来，我也不会去打她的主意。”
苏毓瑨不语，走到昏迷在一旁的阮兰秋身边。
“对了，你刚刚说我还想不想见我的儿子，难道我的儿子，他没有死？”蚨妖有些激动。
“阮兰秋的精气被你吸收了不少啊。”苏毓瑨不答反问。
“哼，她想用她的血养我那半边生魂救她的儿子，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我看这半边生魂也已经从她儿子身上剥离了，如果不是刚刚我们来了，你已经拿回你的魂魄了吧。”
蚨妖眯起眼睛，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如果我帮你重修魂魄，你愿不愿意放过阮兰秋呢？”
“哼，放过她？杀我儿子夺我生魂，我凭什么放过她！”蚨妖捏紧拳头，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再说，我自己也可以修复魂魄，用不着你的帮助。”
“好吧。”苏毓瑨耸耸肩，道：“那，你就杀了她吧。”
“喂，千远。”我凑到千远的耳旁，轻声说道，“这又是上演的什么深仇大恨戏码啊？”
“你听说过青蚨吗？”
“青蚨？”我摇摇头。
“对，青蚨是一种南方有灵性的虫子。在你们人类那里有一种说法，青蚨生子，母子分离後必会仍聚回一处，人用青蚨母子血各涂在钱上，涂母血的钱或涂子血的钱用出後必会飞回，所以有“青蚨还钱”之说。”
“恩，继续继续。”
“青蚨修炼精后，可以朝两种方向发展。一是修炼成上清童子，它的性质跟财神差不多，就是可以变出好多好多钱；二是修炼成上清蚨，注重重铸魂魄，你知道吗？传说中上清蚨的半边魂魄便可起死回生。”
“哇，这么厉害，那有了一个上清童子，这辈子不就不愁吃喝了吗？”我仿佛看到了满世界都是闪闪发光的金子、钱，等一下！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笨蛋，这不是重点好吗？！”
“咳咳，那这么说，这个附身在阮兰秋身上的妖怪就是上清蚨咯？”
“恩，上清蚨的魂魄虽说可以起死回生，但需要用死者至亲的精血来养魂，这样才能使魂与肉身融合在一起，而且上清蚨的魂魄如果离身四十九天，便不能再取回来了。”
“用精血养魂？”怪不得阮兰秋看起来总是苍白无力的样子，“可是阮兰秋给谁养魂，刚刚苏没劲说她的儿子，难道是？”
“对，就是你刚刚英勇献血的那个活死人。”
“活死人！”原来他就是白兰秋和阮安清的儿子，阮沣！
“可阮兰秋来找苏没劲办事的时候，我没看到她带了什么啊。”
“废话，当然是藏起来了，谁没事带着尸体满大街跑，不吓死人啊。”
“你又不是人。”
“……”
“嘻嘻，不过，虽然你不是人，却是我心中最好的妖怪！”我赶紧给千远拍马屁，我的光洁胳膊还得靠他老人家的医术呢。
“怎么，还不动手？”苏毓瑨见蚨妖一直没有动作，无聊的打起哈欠来，“啊啊，早点把事儿办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蚨妖狐疑地看着苏毓瑨，说：“为什么？”
“哈？”苏毓瑨擦了擦因打哈欠湿润的眼角。
“为什么当初你不给阮兰秋醒世水。”
“难道你还不清楚？”苏毓瑨轻讽道，“要知道喝过孟婆汤的人，除非自身的灵力足够强大，否则再喝醒世水的话，两股力量相争，最终会使得□□毁灭，你等的不就是这个时候，把生魂给夺回来吗？”
“你怎么知道阮沣喝过孟婆汤？”
“呵，上清蚨的生魂虽说可以起死回生，但毕竟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死去之人在地狱已经喝过孟婆汤，那么生魂唤回来的也不过是一具有魂而无形的活死人罢了。要不是阮兰秋一直用精血养着他儿子，用外力强固定住□□与魂魄，恐怕阮沣早就化成空气了。”
“哼，你知道的挺多的啊。”蚨妖说道，“原本阮兰秋用生魂唤回他儿子后，却发现她儿子呈呆滞状态，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这个时候，我便给了她一点小小的建议。”
“你明明那个时候可以夺回自己的生魂，为什么还要绕远让阮兰秋来这里找醒世水呢？”我在一旁问道。
“禾叶小妹啊。”蚨妖微笑的看向我，说，“有句话叫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等到阮兰秋以为他的儿子可以活过来了，却突然灰飞烟灭，那该是怎样一幅让人开心的场景啊。”
“额，好变态。”我小声嘀咕。
“苏先生，就算我的儿子会灰飞烟灭，也请你将醒世水给我吧。”昏迷在一旁的阮兰秋其实早就醒了，不过因为没有力气，只能一直躺在原地，所以苏毓瑨和蚨妖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哦，你真的想要？”苏毓瑨将阮兰秋扶坐起来。
“谢谢，”阮兰秋虚弱的说道，“蚨薰当初和我说这个方法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我对她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可是我真的很想再见一见我的儿子，再和他说一说话。”
蚨薰？原来这个上清蚨的名字叫蚨薰。
阮兰秋充满爱意的看着躺在她身边的阮沣，她摸着他冰冷的额头，双眼，脸颊。真的是和阮安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蚨薰，我知道我为了自己的儿子伤害了你的儿子，还夺走了你的魂魄，可是我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阮兰秋哀求道。
“哼！你们母子倒是欢喜相聚了，那我的儿子呢？我又去和谁相聚！”蚨妖愤怒不已，“都是做母亲的，不管怎样，也不该拿爱的名义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阮兰秋不知如何是好。
苏毓瑨眯起眼睛，说：“蚨妖，虽说阮兰秋伤害了你，你要报复她；可你也伤害了禾叶，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蚨薰迟疑道：“这……”
“与其让仇恨来解决问题，不如换一种方式——”
蚨薰看看苏毓瑨，又看看受伤的我，勉强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做！”
“多谢。”
“喂，苏没劲要干什么？”我小声问道。
“嘿嘿，迷你阿婆要来了。”千远扯起一个怪异的微笑。
迷你阿婆？迷你阿婆不就是裴阿婆吗？那个清洁大妈！她来干什么？
“裴阿婆，麻烦您将醒世水拿过来吧。”苏毓瑨对着空气中的某一处说道。
话音刚落，苏毓瑨右上方的空间突然扭曲起来，仿佛要将空气撕裂一般，过了几秒后，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婆婆外加一把大扫帚从扭曲的地方一起蹦了出来。
“裴阿婆，辛苦了。”苏毓瑨说道。
裴阿婆捡起落在地上的扫帚，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厚重的灰尘瞬间四散开来，似乎刚刚正在什么地方打扫的模样，“咳咳，咳咳，没事没事。”
为什么千远要说裴阿婆是迷你阿婆呢？因为裴阿婆的身高只有一米四的样子，而且还有些微胖，看起来似乎是走路会很慢的那种七八十的老人家，其实健步如飞，两只脚跑起来的时候就像踩了风火轮一般。
裴阿婆，真实姓名、年龄问号，长得十分慈祥，有一种邻家阿婆的亲近感；花白的头发上偶尔会戴上一只看起来很古董的发簪，而右手食指上有一个非常大的红色宝石戒指，这是她身上唯一的两处装饰了。裴阿婆平时喜欢穿做清洁的制服，这套衣服有绿色和蓝色两种，除了颜色不一样外，绿色的那件胸口处印有醒目的清洁两字，而深蓝的那件在后背印有干净两字。这个裴阿婆似乎很喜欢打扫卫生，都变成一种怪癖了。不过，裴阿婆平常很少和我们说话，一般即使我们主动打招呼，她也爱理不理的，默默的打扫书店的卫生。因为她的身高，千远喜欢叫他迷你阿婆，而我还是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一直恭敬地叫着她裴阿婆。
“苏店长，给。”裴阿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碗水来。
额，难道水上面不会全都是灰尘？我默默地想着。
苏毓瑨接过碗，绿色的液体泛着幽幽的光，这就是遗忘之镇的秘水——那个味道像醋汤，能够恢复前世记忆的醒世水。
“阮兰秋，给你儿子喝了吧。”
阮兰秋有些激动，说道：“谢谢。”然后小心翼翼地给阮沣喂入口中，在等待阮沣苏醒的这段时间里，阮兰秋开始讲述起阮沣出生之后的故事。
阮沣八岁的生日时，正是金秋十月，满眼金黄烂漫的世界。虽然战火纷扰，但是阮家今年的粮食收成仍然很好。阮安清将一部分粮食留给自家后，剩下的全部都分发给各个下属的粮仓，让他们去接济吃不起饭的老百姓。
“今天的生日宴来了好多人啊，安清。”阮兰秋轻轻拍着熟睡中的阮沣，一脸幸福的表情。
阮安清微笑的看着阮兰秋，说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阮兰秋摇摇头，抱着阮沣依偎在阮安清的怀里，轻闭上双眼，细细地在脑海里回想这几年的点点滴滴。
“兰秋，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事吗？我可能最近就要——”
阮兰秋一下惊坐起来，语气带着哀求：“安清，你真的打算要抛下我们母子，去参军吗？”
阮安清满怀愧疚地看着阮兰秋母子，说道：“兰秋，你知道的，参军一直都是我的梦想，如今国家正是危难之时，我……”其实，阮安清最初以为他和兰秋这辈子不会有小孩了，那么他便忘记他的理想，一直陪伴在兰秋的身边。但如今阮沣已经八岁了，看着这如今民不聊生的世道，他又重新燃烧起那份信念。
“可是……”阮兰秋呜咽起来，她知道安清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一定会坚持到底的。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恨这乱世，又恨自己的弱小，她有时候想，想如果当初没有生下这孩子该多好！
“兰秋，即使没有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们的孩子。”阮安清搂过兰秋，用嘴亲吻着她的额头，一滴泪水缓缓地滑过脸颊滴落在阮兰秋的眉角。
“安清……”
阮安清这一走便是六年，其间虽多次与兰秋书信，但战火的阻隔，让这份思念的传递总是等待又等待，才到达对方的手中。而阮家的粮食生意，虽借着阮兰秋的努力维持生存，但也一日不如一日了，家里的很多仆人都收拾东西向阮少奶奶辞别，1928年（注1），日本人开始试探性的轰炸重庆，为了躲避战乱，阮兰秋带上阮沣，还有一位唯一留下来的仆人——阮兰秋的奶娘，白婆婆——和着众人一起逃散到其他地方去了。
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拮据的日子让阮兰秋母子很不习惯，却也尽力的去适应。懂事的阮沣为了帮助母亲补贴家用，开始在外面做一些杂活。有时候是饭馆里面的小伙计，有时候搬运东西，总之能赚钱的他就会去做。可谁想，单纯善良的阮沣，在一次与一个外乡人合伙做生意的时候，被奸人教唆误食了鸦片。为了不受鸦片的药瘾困扰，也不想害得母亲和白婆婆担心，阮沣在某个夜晚自尽在房间里。阮沣的死亡和失去了阮安清的消息，让阮兰秋一下子病倒了，她本想也随之而去。而这个时候，白婆婆突然告诉她，传说如果寻得上清蚨的半边魂魄，便能够起死回生。而想要找到上清蚨的话，只要杀掉她的儿子，必定能够将上清蚨引过来……
“咳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
阮兰秋回过神，抑制不住的欣喜道：“沣儿，我的孩子，你醒了？”
“娘、真的是娘吗？”阮沣环视了一下四周，疑惑道：“我、我不是死了吗？这里是哪里？”
“我的沣儿，你终于醒了。”阮兰秋一把将阮沣抱住。
“哼。”站在一旁的蚨薰，或许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难过的转过身。
苏毓瑨走上前，对着蚨薰说道：“蚨妖，我这里有一颗上好的完整生魂，比起你自己的，不差分毫，你想要吗？”
“什么意思？”
“阮沣身上的半边生魂因为吸收了禾叶的血有了强大的灵气，所以即使再喝了醒世水，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当然前提是如果你不拿走的话，而且——”苏毓瑨顿了顿，“你还能和阮兰秋一样，重新见到你的儿子。”
“你说什么！我真的能见到我的儿子，他没有死？”蚨薰激动的抓住了苏毓瑨的手。
“恩。”苏毓瑨点点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别说那半边生魂，就算把我整个生魂给了都没关系！只要我能见到我的儿子！”
“好，等阮兰秋的事情处理完，我就让你见你的儿子。”
这时，裴阿婆凑过来，对着苏毓瑨耳语道：“小苏，你这样真的没问题么？老孟那边你怎么交待？”
“放心吧，老裴，自然有人会去担着的。”
“谁？”
“嘿嘿，一切因由他起，一切果由他结。您看着就是了。”
从被绑架的地方回来后，苏毓瑨让阮兰秋母子和蚨薰都在书店里住了下来。他告诉阮兰秋母子，不用担心生魂的问题了，阮沣也不会爆体而死，只是生魂在阮沣的体内还需要时间才能完全融合，然后就派尺壁和寸阴分别去帮助阮家母子调息身体。还有那个上清蚨妖，蚨薰。因为重得新的生魂，也需要时间将它和自己的半边魂魄相合，而且她感觉到，这个生魂远远比自己修炼出来的上清魂魄要强大许多。至于我嘛，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千远炖各种各样补血的东西给我吃，吃得我快要吐了，总想要溜出去玩。但苏没劲说，如果伤好了就开始工作。开玩笑！好不容易有了休假的时间，怎能不多蹭点？
就这样各自疗伤半个月后，大家都恢复的差不多了。阮家母子向苏毓瑨辞别，他们要回到他们的世界去了。临走前，阮兰秋拉着儿子阮沣在蚨薰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感谢她重新赐予阮沣新的生命，对以往的伤害感到抱歉。而蚨薰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你们好自为之。”阮兰秋还向苏毓瑨打听能否得知她的丈夫安清的消息，苏毓瑨说道：“有缘自会相见。”然后让千远带着她们搭乘遗忘之镇的火车离开了。
“啊啊，这件事情就这么完啦？”我躺在床上，享受着桃夭给我削的桃子。虽说现在不是桃树结果的时候，但对于桃夭来说，没有点存货，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桃花精？
“诶，我好奇怪，为什么当初蚨薰要用我的血呢？难道我真的那么厉害？”
“我去问苏没劲，但他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自己的事情都不告诉我啊，难道有什么秘密？”
“喂，你听到没有啊，桃夭！”我转头一看，发现桃夭居然用花骨朵变成两个耳塞塞在耳朵里，难怪不回答我。
我一把扯下耳塞，对着桃夭的耳朵大吼：“你聋了没有！！！！”
桃夭一个激灵，拍拍胸口道：“幸好幸好，我提前将耳朵放到其他的地方，不然你这一声吼，估计我今天就暂时性失聪了。”说完，只见桃夭本来在两侧的耳朵没了踪影，而头顶上一对小小的耳朵正躲藏在头发的后面。
“哼。”我不高兴了。
“我的小禾禾，你这几天天天都在问这几个问题，难道你不腻吗？”
我甩动着我已经恢复的那只胳膊，叹道：“哎，我怎么不腻啊，这么久也不让我出去玩，说是要我养好伤，可我伤已经养好了啊，虽然我又不想干活……难道最近都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吗？”
“新鲜事啊？”桃夭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对了！昨天苏店长让蚨薰见了他儿子。”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嘛。”千远突然走了进来，看着我说：“你胳膊好啦？”
我竖起大拇指，千远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诶诶诶，蚨薰他儿子是谁啊？不是说死了么？难道又要弄出个什么生魂来给他儿子吃？”
“嘿嘿。”千远怪异的一笑，“他儿子啊，你不是早就见过了吗？”
“我在哪里见过？”我头上冒着无数个问号。
“我不是说过吗？青蚨修炼有两种途径，一个是上清蚨，另一个是上清童子。”千远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继续道“你还记得上次做的那个满世界黄金的梦吗？”
“不会吧！那张青蛙皮？？”
注1：重庆大轰炸的时间实际是1938年开始的，为了故事内容需要才改变了年份，请各位谅解。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上清蚨（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