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梦幽》青丝倦意

16、 【子夜歌番外·丰都行（下）】

　　“嘿嘿嘿嘿，哇哈哈哈哈哈……”瞧着苏没劲一行人走远，我心里的奸笑声已不由自主地从嘴巴里跳了出来。如果刚刚没有看错，立在这条街口的指路牌上写着亮闪闪的三个大字——食坊街。早在这次演唱会之行的前夕，我就专门询问了千远有关丰都的各种有趣和好吃的地方，而食坊街就是丰都一条颇有特色的美食街，以其食物古怪却美味无比而闻名。如今身在其中，又免于呼吸在苏没劲的高压空气下，怎能不好好游玩一番。
　　“啧啧，这可比在遗忘镇有趣多了。”我感叹道。
　　一路走来，这丰都城内，鳞次栉比，繁花似锦。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处处可见茶坊、酒肆、杂货等店铺。看来不仅仅是人类喜欢喧闹玩乐，连妖怪也爱绚烂多彩的生活。
　　“小禾禾，我在这里。”前方人群里，桃夭嘴里塞满吃的，激动不已的朝我挥手。
　　“我—来—了—等着我！”
　　我和桃夭寽起袖子，在对方的额头上分别写上一个“吃”字和“货”字，而后摩肩擦踵，大力地活动嘴巴的肌肉，准备沿着一个个小吃摊位吃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美食。
　　“酸草豆花”。此物颜色纯白，口感滑腻，如同吃豆腐一样，味道是酸酸中带着一丝清香。但其实就是将几只白蚕去内脏刷皮打成汁，再加上一种特质的酸草浆果混合在一起。
　　“感觉好恶心。”
　　“吃吗？”
　　“吃！”
　　“奶婆甜筒”。脆皮的部分是用某种菌类加羚羊角制作而成，至于上面奶油的部分，我听老板得意洋洋地告诉我说，那是由专门生产优质奶品的婆妖式一滴一滴的挤出来的。我吞了吞口水，好吧，我就当是喝的奶牛挤出来的奶。
　　“火辣茶肉”。茶肉是丰都后山上一种有灵性的动物——膻矮，在蜕变后脱下的那层肉，营养极高，有美容润白的疗效，再搭配上葵夏辣椒，美味无比。
　　“辣、辣死我了。”
　　“我要喝水！！”
　　……
　　“小禾禾，快来看，这不是千远想吃的杀章烧吗？”
　　“我看看，是什么做的？诶，老板你长得好像章鱼……”
　　蒙着黑色面纱的章鱼老板，八只脚正不停地在一个油锅里地倒入各种材料，而后搅拌翻炒。看着我们一直盯着油锅，章鱼老板热情地招呼道：“要来一份吗？这是将各种虫卵先煎后炒，再裹上一层我们杀章族身上的泥垢和墨汁，包你吃了还想吃。”
　　“泥垢？你和济公是什么关系。”我奇道。
　　桃夭憋憋嘴，鄙视道：“没想到千远还好这口。”

　　吃饱喝足已是下午6点光景，我和桃夭相互搀扶着来到披香居。
　　“两位客人，请问是吃饭还是住店啊？鸵鸟鸵鸟。”一只全身雪白的鸵鸟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有一位叫望夷的人帮我们订了房间。”
　　“您等等，待奴家查查看，鸵鸟鸵鸟。”说罢，鸵鸟高高地伸长脖子，一前一后的摇摆，它的两只眼珠子也不停地转动起来。半分钟后，鸵鸟微笑道：“是的，你们一共订了五间客房，还差4868号和4869号没有入住，请跟奴家来，鸵鸟鸵鸟。”
　　“喂，这只鸵鸟干什么一直说鸵鸟鸵鸟的，真傻。”桃夭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这位客人，请不要在背后说奴家的坏话，鸵鸟鸵鸟。”带路在前的鸵鸟猛一下转过身来，两只眼睛凌厉地扫向桃夭，几秒后，突然又换成一副娇羞地模样，道：“这只是奴家的一点点小癖好，鸵鸟鸵鸟。”
　　桃夭汗颜，我赶紧接道：“请不要在意我这位朋友，它就喜欢胡说八道。”
　　鸵鸟摇摇头，继续娇羞道：“没事，我看这位郎君一表人才，奴家很是喜欢。”
　　“……”
　　“两位客人，这里就是客房，请好好休息，祝两位在丰都玩得愉快，还有——”鸵鸟举起右边的翅膀遮住脸，轻声说道：“这位郎君，如果不嫌弃奴家，可愿意晚上与奴家一起小酌一杯，鸵鸟鸵鸟。”却不等桃夭有所表示，鸵鸟一溜烟地跑掉了。
　　我看着地上扑起的一团灰尘，打趣道：“桃夭，有艳遇哦。”
　　桃夭把脑袋扭向一边：“哼，我才不要和不同品种的妖怪交往。”
　　“不过你们的性格很像嘛。”
　　“才—不—要！”

　　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到苏毓瑨那里询问接下来几天的安排，当然还带了几份在食坊街买的特色小吃，不堵住他老人家的嘴，我怎么报账呢？
　　按照计划，不算来往的时间，我们一共要在丰都待上五天。苏毓瑨除了听子夜演唱会的那一天，其余的时间都有私事要办。也就是说我有四天的时间可以在丰都好好游玩了，我心中窃喜。
　　小心翼翼地关上苏毓瑨的房门后，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难道你就是子夜？啊！奴家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啊，后天的演唱会奴家一定要去，鸵鸟鸵鸟。”
　　“这位公子是你的哥哥吗？真是一表人才，奴家很是喜欢，如果公子不嫌弃奴家，可愿意晚上与奴家一起小酌一杯，鸵鸟鸵鸟。”
　　还未等望夷反应过来，鸵鸟又一溜烟地跑掉了。
　　“这……”子夜汗颜。

　　“子夜，真的是你！”走廊的另一端，穿着一身黑白条纹裙的子夜和一身白衣翩翩的望夷站在一起。
　　“叶子！”子夜一脸惊喜，朝着我奔跑过来。
　　我给了子夜一个大大的熊抱后，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佯装生气道：“你来了丰都这么久，也不主动写信给我，每次都是我写给你。”
　　“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好嘛。”
　　“那得看看你的表现哦，”我笑眯眯地说道，“等你忙完演唱会后，要尽地主之谊，在丰都好好的款待我。”
　　“当然，那是一定的。”
　　望夷走上前来，说道：“你们好久没见，好好聊一聊吧，我先去忙了。”
　　“恩，好的，哥，还有……父亲的事情，多谢了。”
　　望夷笑笑，伸出手温柔的在子夜的头发上揉了揉，“傻小妹。”
　　“呜呜，有这样的哥哥真好。”看着望夷远去的背影，我泪眼汪汪。
　　子夜白眼：“他欺负我的时候更‘好’！”
　　“那我也愿意。”
　　“……”
　　子夜的演唱会是大后天开始，所以这两天除了加紧练习和彩排，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间。刚刚终于得空出来与她的家人相见，但晚上又要去彩排。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我和子夜相互倾诉了这些年所遇到的各种事情，一种往昔与现实碰撞的情感在我的心中缓缓荡开。
　　“……所以，我一直都不敢跟父亲联系，怕忍不住就想要回去。”
　　“真的是很辛苦啊，不过苏没劲居然给你安排的是哭丧的工作，这真的很像他的风格……”
　　“噗嗤，当时接到工作我也懵了，不过谁知道呢，竟然因为我哭丧哭得铿锵有力，就有人赏识我让我去参加歌唱比赛。”
　　“不管怎样，你要加油哦。对了，等到演唱会要完的时候我会送给你一样东西，要仔细看哦。”
　　“真的吗，那我就要好好期待了。”
　　“哈哈。”
　　我和子夜相视而笑。

　　两天后，夜晚，演唱会。
　　“寂寞的时候，就去寻找温暖吧。在那遥远的地方，有着令人怀念的记……展露幸福的酒窝。即便从梦中醒来，也留下微笑。温柔的种子，埋进内心……”
　　身穿淡绿色长裙的子夜，从舞台上缓缓升起。金黄的灯光变幻成无数的小点，跳耀在子夜的身上和舞台周围。
　　“……将一粒温柔的种子播下。不久发芽花蕾绽放，把那一片美丽存在心里。不知何时，谁在清澈的天空。高高地，自由地展翅飞翔，自由地展翅飞翔，在心里开着灿烂的花。”
　　一曲毕。大家都沉浸在子夜温柔的歌声中，半晌无声，而后又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子夜，子夜。”观众席位的前几排中，有一只模样怪异的妖怪正激动地高高举起手中的条幅挥舞。
　　“额，窝瓜也来了。”
　　舞台中央，子夜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说道：“感谢我的亲人，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有你们的陪伴我才能一直走下去，接下来我给大家带来一首欢快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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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子夜一首又一首的美妙的歌曲里，演唱会顺利地结束了。
　　另一边。
　　“已经准备好了吗？”我小声地问道。
　　“是的，禾叶大人，您只要念出咒语即可。”白色的羽毛躺在我的手心中。
　　“那就拜托你了。”我合上手掌，两手相握，轻轻念出咒语：“请以我的灵力，变幻出最绚烂的极光吧。”
　　话音刚落，“piu~”一声，白色羽毛从我的手中快速地飘向高空，而后以放射状向四周发出刺眼的五光。
　　“怎么了？怎么了？”人群喧闹起来。
　　“好刺眼。”
　　“是余兴节目？”
　　“快看，那是——极光！”
　　在暗黑的丰都上空，一束束光芒突然从高空缓慢落下。而后就像是风在吹拂一般，光芒顺着一个方向如水波般闪动，橘色的、浅紫的、绿色的、似鬼魅般变幻着不同的色彩，艳绝尘寰。
　　“禾叶，你还记得我一直想看的，你曾经告诉我你们人间最美的光芒，谢谢你，真的美极了。”子夜捂上心口，哽咽道。
　　“真的好美。”我抬头望着上空的极光，一瞬间让我特别怀念起还在人类世界的时候，希望今夜能成为这里所有的人回忆中无法忘却的一夜。

作者有话说

　　风下，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