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以默》小粥皮蛋

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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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前光是被人一把拽进屋的。这些人的热情有时候还真让人招架不住。几乎是被人群架到座位上才坐好，他挑了挑眉习惯性地抚了抚后脑勺，耳边责怪的声音几乎震破他的耳膜。财前举手连连告饶，但这群人哪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善类，于是眼前立刻摆上了三大杯烧酒，酒水满得微微一动就晃了满桌。

　　“你小子，给你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迟到，结果还是最晚，该罚！”

　　“真是的，都说了是堵车——”

　　“这是理由吗？！喝！”

　　财前摸了摸空空的胃袋，看着眼前的三大杯有点踌躇，但后面催促的人气势汹汹一副不喝就不开饭的架势让他最终还是举旗投降，一口气全灌进了肚子。

　　这时那群凶闹的人才满意地拍拍财前的肩，各回各的座位去准备吃东西了。

　　财前揉着胃摇摇头，喉咙连着胃里一阵火烧火燎的难受。旁边的人体贴地给他夹了些主食，他头也没抬晕晕乎乎地道了声谢，连忙吃几口垫垫肚子，这才慢慢缓过劲来。

　　透过缭绕的烟熏环视着屋子，实际上当时是谁把他架进来灌酒，他连脸都来不及认。只见另外一桌的人吃也没吃又开始拼酒，财前不禁咋舌幸好自己没有坐在那一桌，否则今晚非得横着出去。收回一点视线落在自己的这桌上，身边的几个人还都能叫得上名字，看来自己的记忆力还是不错。他一个个看过去，顺时针的方向，直到目光落在自己手边的右座，那熟悉到骨血里的轮廓惹得他不觉呼吸一滞。

　　他有些僵硬地动了动嘴唇，一个名字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滑进喧嚷的空气里了无踪影。他看见她的眼睛里一片水光，如润泽的湖，里面细细碎碎是灯的剪影。一如某个深秋的夜晚，她的眼睛亮得就像放进去了整个星空，令他那么着迷。

　　然而他却转过了头，甚至没有一声问候。

　　还有什么立场问候呢？

　　七年相恋，四年异地，最终她音信全无，他手执另人。他究竟还有什么立场对她风轻云淡地说一句，你回来了。

　　财前做不到，就像当初第一次送她上火车，直到最后也说不出一句再见。

　　那时大阪繁樱满城，车站外就有好大一棵。一树的花招摇着，离枝的粉瓣尽数被雨水打进泥土里，或是贴在铁轨上，好不寂寥。他没撑伞，只是对着沾满雨渍的车窗故作潇洒地挥手，却看着晚茶贴着车窗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车里的晚茶只是静静伏在玻璃上看着他，没有故作笑颜，难过的情绪就那样明显而清晰地展露着。财前听到许多人在叮咛嘱咐，看到许多人明明难受却非要佯装不在意，他想了想，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手贴向玻璃。

　　冰凉。

　　看他走近晚茶哭得更厉害了。财前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闷闷的钝痛。他真的很想敲敲她，问她为什么非得跟家人北上去上札幌的大学不可，为什么非要搞得自己这么难过，让他也很不好受。

　　然而他始终沉默，只是伸手在她眼角的位置上习惯性地抹了抹，却只蹭到了一手雨水。

　　车开始缓缓动了，财前看见晚茶在对他说什么，然而该死的隔音太好，他什么也没听到。他退后一步，带着一丝淡淡的笑，直到列车越来越快连视线都抓不住，那句再见依旧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有什么可难过的呢。财前转身出站，仰起头看了看密薄的雨幕。

　　还有电话邮件这个东西啊。只是，那个笨蛋又该对着自己哭鼻子了吧。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晚茶几乎是一下车，就赶紧给他打了电话，声音又干又哑，难听得要命。

　　其实一路上也没少发的短信啊。财前有点无奈，想起短信上轻松的语气，好像昨天哭成花脸的人不是她一样。

　　“小光……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晚茶的声音怯生生的，虽然不好听但财前的心还是软成一片。

　　“大概，放假吧。”他听见那边沉默了，想想还是改了口，“要么我抽空去看你。”

　　似乎起到了效果，电话那面的声调立刻就扬了起来，“那我争取把札幌逛熟，等你来了好尽地主之谊啊。”

　　财前笑笑，应声说好。

　　“然后等我放假就回大阪，怎么样？”

　　“女孩子跑来跑去多麻烦，还是我去吧。”沉默了一下，财前缓缓道，“反正也就四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相隔千山万水，财前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电话那面的不对劲。似乎是重提了不该提的事，而他却也没有力气再告诉她札幌离大阪究竟是怎样的概念。很多事情他们都懂，于是不去深究就那样放着，一切慢慢就会好起来。

　　他就是如此简单地笃定着。

　　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三年，没有理由会被距离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