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爱》无部文车

5、五出狱的父亲

　　晚上艾曦走出校门没看到李会，心想，脚扭了就不来了，哼！但又渴望似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李会不在，才一个人走着回家。直走到那个小卖部那，才发现李会坐在一个石墩上。
　　“你坐在这干嘛？”艾曦走上去问。
　　“我跟老师请假了，说脚扭了不去上晚自习，所以站在校门口怕被老师发现，只有在这等了。”李会解释说。
　　“哦！就你一个人？那个替你揉脚的女生呢？她放心你一个人出来？”艾曦吃醋的问道。
　　“唉！那就是我们班上同学，清清白白的，晚上别人在自习呢，你别误会。”李会解释道。
　　“我有说你们不清白吗？我只是觉得那女的那么热情，揉得你很舒服吧？”艾曦还是没好气的说道。
　　“不舒服，你心里不舒服我就不舒服。”李会很会说话。
　　“谁知道呢？你在班里应该对女生都很好吧，要不然今天别人怎么对你那么好，不仅帮你脱鞋，还帮你把鞋提到了医务室。”艾曦心里还是不平衡。
　　“上天可鉴，我李会只对你好，班上那些女生平常我话都很少说。”李会真的很会说话。
　　“那今天你那么兴奋，看到你们班的女孩子起哄，就把持不住了，在那里臭表现，结果把自己给扭了，活该！”女孩子吃醋还真是理由多。
　　“啊！”李会很是吃惊的表情，“你这样说我的心比脚还痛，我今天是看到你来为我加油了，我才那么兴奋的好不好？，结果我的脚扭了你也不来扶我，还在那乱吃醋，生我气。”李会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呵呵，哪轮得上我去扶呀，你们班的女生那么积极。”艾曦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已经一点都不吃醋和生气了，李会的话让她听了很甜蜜。
　　“现在有机会了呀！”李会说着就把手展开，意思是让艾曦来扶着自己走。
　　艾曦犹豫了一下，看看旁边没什么人，也就扶着李会走，不过她并没有让李会把手搭在自己肩上，而是自己用手扶着李会的手臂。
　　——过马路时艾曦也学李会，走到右边来扶李会，李会却没有让艾曦扶着手臂，而是牵起了艾曦的手，艾曦只感觉一股热量从手心传到脸上，满脸通红，但她并没有甩开李会的手。
　　“我到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呀？”艾曦问李会。
　　“你放心吧，我今晚睡家里，等下坐个摩托车就回家了。”李会笑道。
　　“这没摩托车，要走到那边的街头才有，要不我先陪你过去等个摩托车我再回来。”艾曦有些不放心一瘸一拐的李会。
　　“不用了，到时候你又要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李会虽然想跟艾曦再待一会儿，但却也不想等一下她一个人回来。
　　“没关系呀，我之前不都一个人走回来的。”艾曦还在努力说服李会。
　　“现在不一样了嘛，护花要护到家，你先进去好不好？不要弄得这样难舍难分嘛！”李会催艾曦先回去。
　　“切！再见。”艾曦知道说不过李会，只有先回家。
　　等艾曦走后，李会“耶！”的一声，兴奋的跳了起来，落地时脚痛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现在受着伤呢。
　　唐意他们输了，李会带着艾曦，且穿上那套情侣装来参加寝室弄的野炊。艾曦很奇怪，为何天那么凉了还要她穿T恤出来。还好她在外面加了件外套。唐意看不惯李会那得意的表情，就告诉了艾曦打赌的事情，气得艾曦真问李会：“你是为了打赌才追我的，还是真心喜欢我才追我的。”
　　“当然是真心喜欢了！”李会很肯定的回答。
　　“那我不信，要不你就再追我一次，要不你们的赌注就不算，而你必须搞一个月的寝室卫生。”艾曦霸道的说道。
　　唐意他们举双手双脚赞成。
　　李会无奈，但他没有反驳的权利，只有答应艾曦，让艾曦开心，也以此表明他对艾曦是真心的。
　　艾曦笑的很开心！
　　——但好日子总是过得快而短暂！春节将至，这天艾曦补完课回家，看到桌上摆满了好菜，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为何姑姑要做这么多菜？艾曦心里嘀咕。
　　“艾曦，回来了呀，你看谁回来了？”姑姑走过来接过艾曦手里的书放下，然后将艾曦拉到一个正背着艾曦抽烟的男子旁边。
　　男子慢慢转过身来。
　　“是你！”艾曦愣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什么是你？快叫爸爸。都五六年没见了吧。”姑姑对艾曦着艾曦说。
　　可是艾曦叫不出来。眼泪开始往下流，她捂着嘴转身跑出了家门。
　　“艾曦，艾曦。”姑姑边叫边去追。
　　“春娥，别追了，不去管她，我们吃饭。”中年男子叫住了艾曦的姑姑。
　　艾曦一口气跑到了县城的江边，对着江“啊！”的大声喊，大声哭。在她的记忆中，有关父亲的并不多，但自从她懂事后，她就再也没去看过她父亲。因为她恨她父亲。因为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艾曦的父亲叫艾春国，年轻时开煤矿赚了不少钱，娶了个漂亮的妻子王园。可后来由于媒矿出了事，死了几个人，艾春国的煤矿就被关了，钱也赔光了，受挫的艾春国从此一蹶不振，整天喝酒打牌，妻子王园好心劝解却被他拳脚相向，弄得家里整日不得安宁。那时候艾曦才四岁，她的记忆当中最深的就是每天爸爸喝醉了回家就跟妈妈吵，妈妈如果顶上几句就会被爸爸按在地上打。邻居劝都劝不住。酒不仅伤身体还伤脑子，艾春国的脑袋就被酒给烧坏了，终于在一次打斗中将酒瓶子砸向了王园的脑袋，而破碎的瓶子顺势划破了王园劲部大动脉，鲜红的血将艾春国吓醒，他马上将王园送往医院治疗，可惜已经太晚了，由于失血过多王园失去了年轻的生命。艾春国也因此被判了十五年。
　　艾曦从此便由姑姑艾春娥带大。艾曦小时候经常作恶梦，特别是每次被姑姑带去监狱看艾春国后，后来到了十岁，艾曦就再也不肯去监狱看往父亲了，艾春娥看艾曦越来越懂事，希望她健康的成长，不要总活在父亲的阴影当中，就也没带艾曦去见过她父亲了。艾春国坐了十二年的牢，由于在牢中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
　　艾曦无法面对和接受出狱的父亲，她在江边哭了一下午，想起小时候的事，想起自己从小没了父爱和母爱，想起小伙伴们对自己的嘲笑……。再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快乐的生活，想到以后每天又要面对亲生父亲的日子……。
　　天黑了，艾曦失落的回到姑姑家，她是个乖女孩，不管怎样都不会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更何况是晚上。
　　“艾曦，回来了呀，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姑姑很关心艾曦，这么多年，她都视艾曦如亲生。
　　“让她自己去，这么大人了，连做饭都不会吗？”艾春国一边抽烟，一边严厉的说道。
　　“姑姑，我不饿。”艾曦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走。
　　艾春娥跟着艾曦来到房间，将门关上，拉着艾曦的手说：“艾曦呀，姑姑知道你心里难受，一时接受不了，可他毕竟是你亲爸呀，他出来是好事，你们可以一家团聚了呀。”
　　“他不是我爸，我没有他这样的爸爸。”艾曦眼睛又红了。
　　“孩子呀，你爸是做错了事，可已经受到法律的制裁了，如今法律都饶恕了他，社会也开始接纳他，你为何不能给你爸个机会呢？”姑姑劝解道。
　　“给机会，他有给我妈机会吗？他重获了自由，我妈呢？能重新获得生命吗？”艾曦一提到妈妈就眼泪止不住。
　　“唉！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计较什么呢？你都是大人了，应该懂事呀，难道你就这样一辈子不理你爸，让他孤身到老？”姑姑的眼也红了。
　　艾曦没有回话，低头哭泣。
　　“听姑姑的话，跟你爸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姑姑擦了擦艾曦的眼泪说道。
　　艾曦一听瞪大了眼睛看着姑姑，她没想到姑姑会这么快要她走，要她回到那个多少年没住过的家，要她每天跟这个害了自己母亲的人生活在一起。
　　“孩子，姑姑也舍不得让你走，可你们俩父女得有自己的家，怎样都是过日子，你适应了就好。”姑姑泪也流了下来。
　　“姑姑，下午我想了很多，我再恨他再不想见到他，可他毕竟是我爸，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会报，该对他尽的责任，我也会尽。我回去。”看到姑姑哭了起来，艾曦突然坚强起来，她不想姑姑伤心。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姑姑不需要你回报，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你爸坐了十几年的牢，跟这社会都脱节了，一时间肯定适应不了，所以你得多照顾他。”姑姑嘱咐道。
　　“我知道了，希望他这十几年的牢没白坐，能改过自新了。”艾曦答道。
　　艾曦来到十几年没住的房子。这就是自己曾经的家，也是自己以后的家。小时候玩的娃娃还在，看了很心伤，可真正让艾曦流泪的，是看到之前母亲的物品，泛黄的相片，满是灰尘的木梳，艾曦知道母亲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母亲经常坐在镜子面前梳着自己的长发，也常给艾曦梳，说艾曦长大了也要留一头乌黑的长发。艾曦天真的答道说以后头发一定要像妈妈一样长一样漂亮。而如今，艾曦的头发是很长，但她只扎个马尾，她怕打理头发的时间长了会想起妈妈。
　　姑姑很勤劳，也很利索，跟艾曦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将房子打扫好了，还添置了不少新的生活用品。艾曦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想如天花板一样一片空白，然后天花板出现人影，首先是妈妈，然后是爸爸，再然后是姑姑，最后是李会，想到李会，艾曦心里有了些温暖，世上也许没有人能像李会那样对自己好了。人这一生会失去很多亲人，但也会拥有很多新的亲人，人这一生会经历很多痛苦，也会拥有很多幸福，这就是生活，没有总是好的，也没有总是坏的。所以不管好坏，自己都要勇敢去面对，坚强的去承受。当然自己还要努力去争取，比如考大学，比如和李会在一起，比如报答姑姑的养育之恩。——艾曦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想了人生，想了理想，想了感情，想了未来。
　　“起来，给我炒点花生米，我要下酒。”艾春国门都没敲，就直接冲进来对艾曦说。
　　“你怎么不敲门呀？炒花生米可以，但你喝酒就不行。”艾曦拒绝道。
　　“哎呀！你个臭丫头，跟你妈一样敢顶我。”艾春国举手就想打艾曦，但看到艾曦两眼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心里突然有点发麻，“还别说，你这丫头长得还真像你妈，你妈害得我在里面待了十几年，你得好好补偿我，快！给我炒花生米去。”
　　“不去，我不是我妈，不会受你欺负，你要想好好过日子就把酒给我戒了。”艾曦大声说道。
　　“好！你翅膀硬了是吧，要不是春娥说要我让着你，我今天非把你撕了不可，你不去可以，我倒外边喝去。”艾春国说完就往门外走，十几年的牢狱让他的脾气有所收敛，妹妹的交待他不得不听，不能一回来就将家弄的鸡犬不宁，家不成家。
　　艾曦想去阻止但又放弃了，这是她对父亲的死心。酒将艾曦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给破灭了，她知道，只要父亲不放弃喝酒，那父亲就不能重新振作。
　　的确，艾春国又过回了之前的滥酒生活，对艾曦也没能好上几天，因为他一喝醉就会把艾曦当成王园，就骂就想打，但却没能打下去，因为每当他要打时，艾曦就会站着不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艾春国，艾春国很怕这犀利的眼神，因为这眼神会使他联想到酒瓶敲在王园头上那一幕，鲜红的血让艾春国颤抖。于是他只有对着家里的东西发气，碗、桌子、凳子乱摔一地。艾曦也不阻拦，只是等艾春国摔完后默默的收拾干净，对于一个无可救药的人艾曦不想说什么也不想管什么。只因自己是他女儿，所以自己要尽应尽的责任，每天给他做饭，每天给他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