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烈的情事》喵喵丽

4、第4章

　　貌似我被遗弃在这里很久了。醒来的时候，我头晕脑涨地想为什么天都塌下来了。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居然头下脚上地“堆”在一棵大树下，姿态不雅到极点。费了点力气我才把两条腿从树杈上挪下来，在地上坐了好一阵，脑袋的充血状况才得到缓解，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景物。

　　显然我是被人拖回自己院子里来的，眼前是那栋有过一夜之缘分的破旧房屋，昨天的洗澡盆居然还留在房间内，完全没有人来收拾过。

　　苦笑，我这是何苦来着。早知道变成这样，还不如就干脆让我死透了算了。心中愤恨，我开始低声咒骂那个“猪狗不如”的南宫烈，才骂了两句又停住口，懊恼地发现我根本就是在骂自己一样。天知道这具该死的身体到底还遗留给我多少麻烦事？就算他长得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也不能弥补他遗留下来的罪恶。

　　想想自己即将被南宫家扫地出门的悲惨局面，完全没有一技之长的我，难道就只剩下出卖色相当鸭子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二少爷。”

　　我诧异地转头看过去，心想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肯走进这个院子真是天大的奇迹，却发现这人正是我在书房中遇到的那个绿衣侍女，依稀记得她的名字叫素瑶。

　　她在院门口犹豫了一阵，四下张望了一下，终究走了进来，手中挎着的小竹篮中传来一阵饭菜的香味。

　　我这才发觉自己这么长时间来除了早上的苹果，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立刻谄媚地向她招手笑道：“素瑶姐你真是救命的活菩萨，真是饿死我了！”

　　听我这么说，素瑶脸上微微漾起两团红晕，将竹篮放在我身边。

　　闻着好像是烧鸡的味道，我口水几乎都要落下来，急忙伸手就要开斋，不想却被她拦在了半途。

　　我立刻哭丧着脸叫起来：“干吗？光许看不许吃？你太残忍了。”

　　素瑶抿嘴笑了一下：“二少爷你今天真奇怪。”

　　“最好长相也变得更奇怪一点，让你们都认不出来才好。”我嘟囔了一句，不屈不挠地抢她手中的竹篮。

　　“二少爷为什么这么说？”素瑶干脆将竹篮放在自己身后，向后退了一步，“我可是比较喜欢您现在的样子呢。”说完，她越说声音越轻，到最后红着脸低下头，眼睛几乎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我愕然地看着眼前一脸娇羞样的小女人，顿时一阵无奈。虽然从古至今都说男人比较好色，但是依我看似乎女人的好色多一些，只不过比较隐讳而已。我不知道按照南宫烈原本的个性会如何处理目前的状况，只是我面对这样的小女人，特别是这样瘦得像柴火，又不甚漂亮的小女人完全提不起一点兴趣。见她只是不肯给我饭吃，我顿时皱起眉头：“你很奇怪啊。”

　　素瑶像是惊了一下，瞥了我一眼又急忙闪开目光：“哪里奇怪？”

　　“我现在可是千夫所指的大坏蛋。”我指指眼前的院子，“光看这里也知道现在南宫家上下没人理会我的死活。你却跑到这里跟我说这样的话，不是很奇怪吗？”

　　素瑶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

　　“如果你没有事，最好赶紧从我身边消失，省得别人说你跟我沆瀣一气。”我自嘲地笑了下，“还是说，你有什么事要我这个废物去做？”如果眼前的不是女人，而是像南宫煌那样的男色，我还会保持这样的清醒的头脑吗？

　　素瑶再静默了片刻，走上来将竹篮放在我面前掀开盖子，里面果然放着一只硕大的烧鸡。

　　我忍了又忍扑上去的冲动，故意做出无所谓的表情转开目光，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咕噜的一声抗议。

　　素瑶一定是听见了，她轻笑一声：“好吧，我说就是了。”

　　果然有事。我转头，刻意忽略掉烧鸡喷香的味道，目光只看着她：“说。”

　　“早上，本来是大少爷吩咐我在书房找些东西。”她停下，看我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道，“我本来已经都找到了，结果被二少爷你吓了一跳，掉在地上摔坏了一个角。”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托在手心里。

　　我隐约记得早上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我当时顺手将东西拣起来放在书桌上，然后就跟素瑶一起出来了。那时急着去前厅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才看到这是一尊半个手掌大小的方形印章，上面是栩栩如生的猛虎雕像，下面似乎用篆体刻着什么字样，只是角落的地方有裂痕，也只算是小小的瑕疵。接在手里垫了两下，顿时感到奇怪。这印章看上去通体黑色，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我想……”素瑶见我完全没有表态，于是又继续慢慢说道，“能不能请二公子，帮我把东西交给大少爷？”

　　我微微皱起眉头：“他让你找的东西，你就当自己交给他，为什么给我转交？”

　　素瑶马上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态：“二少爷息怒，素瑶只是不敢。”

　　“有什么不敢？难道还怕大……他吃了你不成？”想起自己之前胡乱称呼惹出那么多麻烦，我一转念，只是用“他”来称呼，生怕再出什么错误。

　　不想话刚出口，素瑶居然在我面前跪了下去，焦急地说：“婢女之前在大少爷手下办事，已经出了不少纰漏，这次又将重要的东西碰坏，大少爷一定不肯饶我。求二少爷一定要帮帮我吧！”

　　我一阵感慨。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碰上的人几乎都不将我放在眼里。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唯一跟我和颜悦色说话的人，就算只是感谢，我似乎也该帮了她这个忙。更何况我已经被众人放在这种万劫不复的境地，就是再加上这一点小小的坏事，似乎也算不了什么了。于是，我点头应道：“好吧。”

　　素瑶顿时大喜过望，竟然扑过来用力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又用半分羞涩半分喜悦的声音轻轻在我耳边叹道：“果然二少爷对我最好。既然这样，我就应了您的要求。今晚，素瑶就在房间内候着您了。”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我僵硬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后面的几句话究竟在说什么，忍不住狂吼出声：“你个挨千刀的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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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篮中除了烧鸡，还放着一小壶酒。想来是素瑶知道南宫烈不但是好色之图，还是个贪杯的酒鬼。或许在男人鼻子里面，这酒比烧鸡还值钱，但是既然此时身体中的已经是我，自然又是另一番状况。

　　只闻了一下，我立刻将酒壶丢在一边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我实在饿得狠了，还是因为这鸡做的确实好，浓郁的香气中混杂着一丝微微的草药味道。咬下第一口就再也收不住，不一会已经狼吞虎咽地吃下半只。我开始感到震惊。为什么吃下这么多东西，肚子里却没有什么感觉？这要是在我原来的身体，早已经撑得要吐出来，现在却依旧感觉跟饿着肚子一样。原来这南宫烈不但是个好色之徒和酒鬼，还是个超级大饭桶。

　　忿忿地再咬下一口，猛然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猛地抬起头，我愕然地看到南宫煌，我名义上的大哥正站在院门口，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我。

　　急忙丢下烧鸡，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不知所措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油：“大……”猛然想起早上的骚动，我急忙将下面那个“哥”字咽回肚子里，却不知道究竟称呼他什么好，一时愣在了原地。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渐渐暗下来，眼看着一天又要结束了。太阳的余晖照在他的侧面，竟带着一丝妖艳的味道。我狠狠吞了下口水，看着眼前的绝色。

　　“你……不一直都是直呼我的名字？”他一直站在原地，目光淡淡地扫过地上的烧鸡和酒壶，又转回我的身上。如果我没看错，那目光中应当还带着一丝期待的意味。

　　“哦，是嘛。”我牵了牵嘴角。

　　再静了片刻，他忽然长叹一声：“一直以来，虽然你一直不肯认我，但我一直还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二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是来向我示好的吗？我真的很想抓住这个机会告诉他，我不是原来的南宫烈，我跟原来发生的所有事都不相关。可是话到嘴边却无法说出口，但凡是谁，也不会相信“穿越”这种疯话吧。脑子里乱糟糟的，我只是嗫嚅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昨天在醉花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宫煌慢慢走到我近前，竟然在地上坐了下来，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我急忙也跟着坐下来：“昨天……昨天……”

　　“为什么放火烧楼？”

　　“真是我放火烧的？”我伸手挠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那你记得什么？”他居然没有动怒，还是平静地继续问着。

　　“我……”难道真要把实话告诉他？我皱着眉，咬着嘴唇，瞥了他一眼。

　　“说吧，我都听着。”

　　干脆，就说了吧！我心一横，开始讲述自己如何在大火中惊醒，昏迷后再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然后醉花楼的龟奴出现说我欠了他们的钱，然后下大雨我躲进废墟里，然后遇到了老鸨子柳依依，然后南宫家就出现了。

　　一口气说完，他居然从未打断我，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良久。直到我心里越发害怕起来，他才闭上眼睛缓缓地开口：“照你这么说，原来的南宫烈已经死了，而你是来自未来的亡魂寄生在他的身体中。所以这一切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急忙点头：“我原本就是个女的，只是穿越到这个身体中还没有完全适应，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

　　南宫煌慢慢点头。

　　他居然真的将我说的话全都听进去了，他真的信了！我大喜过望地叫出来：“你信了，对不对？你相信我对不对？”

　　南宫煌慢慢重新睁开双眼，目光再转向我时，那种冷凝到极至的酷寒瞬间将我的兴奋打入谷底，听得出他强抑着自己愤怒，沉声道：“我原本以为你经过这么时日终于醒悟过来，终于肯重新走入南宫家的大门，看来是我错了。你居然还能编造这样小孩子都不会说的谎话。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呢？你昨天出门前，我就派人一直跟住你，所以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已经非常清楚。想听你的说法，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否要跟我说实话。”

　　上帝啊！佛祖啊！我怎么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真是冤枉死我了！

　　他忽然声色俱厉地瞪着我，大声道：“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你也只是一味得推卸责任！既然如此，南宫家再也容不得你。你，走吧！”说着，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大哥！”我急忙扑上前拽住他的衣角，急得满头大汗，“我说真的！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要相信我！”

　　混乱中，我一脚踢翻了地上的酒壶。顿时，酒撒了一地，刺鼻的酒精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南宫煌眉毛一挑，瞪着被酒浸湿的地面半晌，恨声道：“你原本想用这酒做什么来着？”说完，他一把甩开我走出院门去。

　　怎么了？这酒怎么了？我愕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地面，突然发现浸泡在酒液中的小石子都冒出青烟，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毒酒！这是毒酒！我猛地跳起来，惊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猛然再看看被我吃掉一般的烧鸡。难道那股淡淡的药味竟也是毒药吗？想到这里，我急忙扑在一边墙壁上，将手指插进喉咙拼命呕着。

　　也不知真是毒物开始发挥作用，还是心理因素，我开始感到全身无力，向旁边挪了几步，顺着墙根坐倒在地上，全身都软绵绵的，胸口一阵疼痛。

　　为什么素瑶送来的酒菜会有毒？她到底在算计什么？口袋中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硌得我的手直疼。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下，我突然呆住了，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难道是为了这个？口袋中的，正是她交给我的那放印章。

　　脑袋里突然想起上午在书房发生的一幕。她说：南宫烈，既然被你看到……

　　天啊！我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细节忽略掉？难道，我口袋里的这枚印章……隐隐感到大事不妙。我正想着赶紧去找南宫煌，让他将素瑶控制起来，只听得远远有个声音大声喊道：“有贼！抓贼啊！”

　　完蛋，来不及了！院子外面逐渐变得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围在我的院子外面。我听见有人大声招呼着：“我看见那贼进院子了！就是这！”

　　皱皱眉，我抬起头来，猛然看到一个黑影倏地在房间内一闪而过。要不是听见外面喊抓贼，我一定会以为那是鬼。

　　“大少爷！”外面有人大声说道，“我看到贼进去了。”

　　这次我说什么都要为南宫家做点事。想到这里，我大声喊道：“快进来！我看见贼了！”

　　声音未落，院门大敞，黑压压一大群人从外面涌进来，顿时灯球火把亮如白昼一般。南宫煌随着众人再次迈步走进来。

　　我急急地指着那间屋子，大声道：“就在里面！”

　　“搜！”

　　一声令下，十来人扑进屋子里去，火把透过窗子明晃晃地映出来。半晌，家丁又纷纷退出来，纷纷报告说：“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怎么会？”我瞪大眼睛，勉力从地上爬起来，抢过一个人手中的火把跌跌撞撞地冲进去。就跟我早上离开时一样，房间里连一丝尘土都没有增减，一个脚印都没有。我呆呆地站在房间内，那我看到的黑影是什么？难道真是鬼吗？

　　已经有人点燃了房间内的蜡烛，另外有人拿走了我手中的火把。南宫煌缓步走进来，打量了一下简陋的房间，站定在我面前：“你说看到贼，在哪呢？”

　　我的一只手扎在口袋里，紧紧捏着那枚印章，紧张得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浸透了。看着他，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可是……我，我刚才真的看到，有黑影……”

　　正这时，有家丁进来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南宫煌的脸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他摒退了房间内所有的外人，面沉似水，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口袋：“这贼还真是奇怪，什么金银财宝、古玩珍奇都不要，唯独就拿了枚狮子印章。南宫烈，你可知道这印章在什么地方？”

　　“我……”我感到自己口干舌燥。心想现在不论我是否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所有人的矛头都会指在我身上。想那素瑶定是专门为了这个来的，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迹，才把祸事嫁在我的头上。没准她本来想在我的饭菜中下毒，等我毒发身亡后，再将东西拿走，让我成为畏罪自杀的那个人。但是，难道她就没想过我可能将东西交出去吗？

　　看着南宫煌怀疑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地开口：“我不管你是否相信，刚才素瑶到我这里来过。”我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说完，然后从口袋里将那枚狮子印章拿了出来。

　　南宫煌眉毛一挑，看了我一眼，将印章接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忽然唇边露出一个冷笑：“看来我又高看你了。”他随手将印章丢在桌子上，厌恶的眼神看着我，“这个是假的。”我一愣。听见他又说道，“南宫府里，也从来没有一个叫素瑶的婢女。”

　　“不会！怎么可能！”我的震惊再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慌乱地踏上一步，想要跟他解释清楚。南宫煌身形一晃，手中不知从哪变出一柄匕首，架在我的脖颈上，厉声道：“这印章是关系道南宫家兴旺的重要东西，岂能容你随意带走！快交出来！”

　　我感到身体僵硬得完全不能动弹，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尖锐的风声传来，南宫煌猛地放开我向后急跃，手中匕首在面前划落。只听“当、当”两声响，两柄飞刀正掉在他面前的地上。

　　“谁？”他一声厉喝，飞身从房间里扑了出去。没想到他看起来一副文弱的样子，居然是身手如此高超的练家子。

　　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听身后一声轻响，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向上纵跃。“哗啦”一声，我脚下一空，已经被他拉着穿破屋顶站在房梁上。

　　想南宫烈虽然身体没有那么壮硕，但至少也是上百斤的体重，被这人提在手里，就好像随意拿着根树枝一样轻松。

　　“什么人！”南宫煌不知何时已经挡住面前，大声喝道。

　　这人在怀里抓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随手向南宫煌撒去。我见是些粉末状的东西，带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瞬时想起自己吃的那只烧鸡。急忙大声喊道：“大哥小心有毒！”不用问，我身后的黑衣人，肯定就是素瑶。

　　听见我喊“有毒”，南宫煌不敢大意，急忙向后闪身。素瑶就抓住这电光火石的机会从房上急跃下来，挟持着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我顿时急了。这要是被带走，就算默认了跟她同伙，这辈子算是掉进冤枉里洗不干净了。于是我放声鬼叫起来：“我不走！放开我！”一边希望南宫煌顺着我的声音追上来。

　　素瑶似乎完全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一只手迅速在我身上点了几下。我只感到手脚顿时一阵冰凉，僵硬得动也动不了，嗓子就像被棉花塞住一样，一声都发不出来了。

　　靠！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