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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三 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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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上了在墙上作画
有时,在工作完,拎着一袋喷漆,带着棒球帽,跑到不同的地方去涂鸦。
有时,看完一本书,拎着一袋油彩,在墙上画风景。
经常被人追,有那周扫帚的大爷,有警察,有保安。
他跑的快,没被人捉到过。
乐此不疲的游戏。
他会在周末跟着一群人去打火锅,也会跟着社团去做背包客。
段明祖很少来找他,他就像十年前一样,只要把钱打到卡里,自己弄不死自己就好了。
后来啊。
后来啊,他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他看着他的画发呆,他把喷漆递给他,他还会接下来。
该是要被人骂得狗血淋透了,他想,然后伴着夕阳,离开他的作品。
过了几天,他觉得有个地方没画完,便拎着喷漆又走了一趟。
原来墙壁都被洗干净了。
他心情好,便戴上耳机,又开始画。
那个人又出现了。
他没理他,他却在画完的时候请他吃饭。
他终于正眼看他,才发觉男人长得不错,皮肤白,五官很有味道。
有点像Brian。
于是,他吃了碗免费的面。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学校。“
他朝学校的方向走,没有答应,只是背对着他摆摆手。
他的生活依旧,打工,上课,画画,聚餐。
他没有再在公共场合唱过歌,却会去那间酒吧,看着台上唱歌的人。
过了一段时间,他路过了那面墙,居然又被洗干净了。
第二天,他又到了这面墙,带着油彩。
他开始用铅笔描绘,再缓缓上色。
也许是这里挺偏僻,拿扫帚的大爷没有再出现。
他画了三天,却也不过画了一点点。
第四天,那个人又来了。
接下来,顺其自然。
他在他家画蔷薇,紫色的玫瑰在黄色的灯的映衬下格外娇艳。
他去他的事务所等他下班,在他的办公室。
然后,他住进了他家。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为什么可以让他义无反顾。
他让他安心。
他第一次觉得,他是爱上他了。
水到渠成的在一起,水到渠成的□□。
也许这一次,是真的爱上了。
骆远不是天天回家,夏天也不是天天去他家,只是他的衣柜有他的衣服,洗漱台上多了他的牙刷,毛巾架上有他的毛巾,沙发桌旁扔着他的词汇书。
有点像他们的地下接头地。
骆远虎着了脸,说什么呢,咱们多正大光明。
他们的时间都灵活,骆远忙完一个案子,就带着他开车乱跑。
有时候他们两个也回去他家过夜。
一天他们亲热完,他躺在客厅地板上,看他吊着烟在厨房下冰冻水饺。
他有一丝恍惚,熟悉的感觉。
那样安心。
别乱想。他随口抱怨,这房子环境没变好一点,租金却涨了不少。
“要是不充裕就找我。”
“怎么办,看来我还傍了个大款。”
不是没让他退掉房子,却在他婉言回绝后没有再说过什么。
他没有问过他问什么一定要租这个房子,
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好的情人。
大三,成绩好,却不愿意参加保研,出了名脾气大的老教授找他聊天,他却不愿意留。
“被五光十色迷了眼么!“
老教授拍着桌子,朝他吼
是的,毕业后他就签了非常娱乐,他们早就有意向签约,是自己说在读书,要等。
大学,是他给一个人的礼物,而进入娱乐圈,却是还另一个人的情。
没有出道前的日子对于一般人大抵是很难过的,若他没有骆远,大抵不拿家里的钱垫着,也不好过。
每天去练舞,上课,虽然听着没什么,却真的很累。
有时从早到晚,抽皮拆骨一遍。
骆远看他累,搂着他的腰,轻轻吻上他的头发,让他早休息。
有时得了几天闲,第一天睡得天昏地暗,剩下的时间,两人闹得疯狂,恨不得补回几天的份。
他出道的时候公司把他给了一个老牌的经纪人,经纪人姓严,圈里都叫老严,他带出过一个影帝,一个影后,影后自己成立了工作室,影帝功成名就,接近半隐。
现在手上有一个一线当红男影星,盯着非常娱乐一哥的位子两三年了。有一个五人组合,半红不火的。还有一个央戏表演出道两年的女生。
出道第一部戏是在一部勉强算大制作的电视剧里演了个小角色,统共出场三集,台词不多,厚厚一本剧本,他和骆远看了半天,统共画出了十五句话。
这就算出道了。
一起出道的还有一个女生,有着无辜的大眼睛,带着一股懵懂,跟他进入一个剧组,扑闪着大眼睛,说,我叫雨青,请多多关照。
老严给他配了一个助理,叫小小,跟名字不像,人有一米六八,带着个黑框眼镜。
夏天从小小那里拿过剧本和一份夹子,里面的照片旁边写着两个字,林秋,下面介密密麻麻列出了一些什么喜好之类的东西。
“脸本来就像女生,现在算是正正经经要把名字都改的像女生的名字。”
他拿着夹子打骆远,如愿听到他的求饶才作伴。
算是艺名,用了几年。
也是,他的过去要是一股脑儿挖出来,别说混被放在放大镜下的娱乐圈,就是一般人也接受不了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夏天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一步一步也算是一直在向上爬。
原来他基本跟老严说不上话,把挑出来的角色给小小,小小再跟他说,有不愿意的再跟小小说,但是新人出道哪里轮得到你说不愿意,好好守着本分,他本身事情不多,自然没有说话见面的份。
确实在向上爬。
转折是一个偶像剧大红,他是里面的男二,最讨好人的那种角色,痴情一世,孤单一世。
上了大大小小的综艺节目,插浑打科赔笑陪玩,好在没有特别尖锐的节目,大多也就逼问一下有没有把感情发展到现实之中。
越来越忙。
最直观的感受是坐飞机要走特殊通道,总在街上要戴墨镜。
小小会把粉丝的礼物送到公司,他一般会把巧克力给小小,公仔放在自己家里。
十二月份,整个剧组去南边的一个水乡拍戏,似乎一个月没见面了。
但基本两三天就会有一个电话。
天气很冷,却要下水,真的很冷。
小小抱着电吹风帮他吹头发,便跟他说那个女二怎么怎么讨厌,掉个威亚,却三番四次出问题,害他从桥上跳下水几次。
导演看不下去,骂的女二在那抽抽搭搭的哭,说明天再拍吧,配角不在状态,不要害主角病了。
夏天叹口气,走过去对她笑,说不要难过,当初自己因为威亚吊不好,被顾导演说小脑跟豆腐渣一样,然后顾导一激动就掉到湖里去了。
终究被逗笑了。
当天赶着天黑前又试了两遍,终究是拍下来了。
日程很紧,他好磨烂磨,让导演给他圣诞一天半假。
三个多小时飞机,飞回北京。
已经十点多了。
刚下飞机,却怎么也拨不通他的电话。
坐出租去他家,路过的街道,被包装一新。
他一盏一盏数路上的路灯,过十分钟打一次电话,却始终拨不通。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捧着紫色的盒子发了条短信。
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
所以当他打开律师事务所的第一道门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关门。
紫色的盒子跌落在地上,他却没有立刻去捡。
地上一件件衣服好似不是扔在地上,而是扔在他心里,女人的内衣落在玻璃门前,红色的蔷薇仿佛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最后,他的确是这么做的。
他把紫色的盒子捡起来,关上门。
第二天中午,当天出现在剧组,导演吃惊的说,怎么那么早回来了,不是要陪女朋友么。
“哪里有什么女朋友,没追到才早回来了。”
他的脸色不是特别好,导演没有多问,也没让他立刻拍,让他下午回房间休息了一天。
他在房间里拉上窗帘,关了灯,一坐一天。
日子没有什么不用,依旧是拍戏回家。
甜蜜似乎没有变少,他依旧会在剧组外给他带来热腾腾的宵夜,为他做午饭,陪他背剧本。
他却没有了十年前的勇敢,转身离开,他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摄取他的温暖,他不想被冷死在这样一座孤单的城市,一不在他身边,他依旧会思念,他渴望他的拥抱,渴望他的吻,他不想像当年一样,偿一遍一遍失去温暖的寒冷。
他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地发现了那些人。
那些拥有不同语言名字的人们。
原来不止一个。
段明祖。
他终于爆发,他哭了。他搂着他,小心翼翼地吻去他的泪,一遍一遍说我爱你。
没有否认,没有解释。
他在他的怀里睡着。
不安地抓着他的衣袖。
他不知道自己一遍一遍地呼喊着不要走。
他的精神状态不好,常常睡不着,他依旧睡在骆远家那种大床上。
他觉得不能让他离开他,否则自己会死,他是这样感觉的。他梦见骆远被他气跑,然后他自己在家里,他发现房子渐渐被水充满,他想打开门,他打不开,他想打开窗,他打不开,他用力敲打玻璃窗,却怎么也敲不开。
他大声的呼喊着他的名字,最终他被他的声音唤醒,他耐心地哄着他入睡,像是对待婴儿一般拍他的背,给他热牛奶。
他渐渐停止啜泣,终于再次入睡。
可是那些男男女女的名字似乎没有放过他。
有一场戏,他说着说台词,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卡!”
他连忙对四周围道歉,也终于清醒一点,早上依旧会惊醒,脑子混混沌沌。
助手多了一个,还配了车。
自个人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三医,为了那一片片药丸可以让自己安睡一晚。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非他不可。
他不知道,他只是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