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在光中完结的物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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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在光中完结的物语
千机伞那伞尖上的火舌吐了出来，三发子弹的硝烟尚未散尽、仍然弹头在空中划出弹道的时候，射击者就已经离开了起始的位置。
只是普通的射击而已——但是却也是开战的信号。他们二人甚至连方式都不用约定，心照不宣地开始了这一场迟来了十年的角斗。
转到秋木苏这个契约名下，现在用着苏沐橙身体的这位契约者因神枪手的职业设定，双手都装备了武器：左手吞日·蚀，右手吞月。随之而来的火力自然是正常情况下的两倍的——同时省去了像千机伞那样改变形态的过程，仅在枪系内部进行技能切换，效率高出散人连击不少……
然而，武器种类的限制却也是神枪秋木苏的软肋——这是相对于十二种武器全能、全职业技能通用的散人君莫笑而言的。虽然比起现在的主流的换枪流更加高效，对于秋木苏而言，即便通过装备不同武器来增加攻击变化，枪系就是枪系，总体而言是中、远程攻击职业——只要叶修一个贴身，控制成功，之后他便可以说是优势全无。
押枪后退，拉开距离。苏沐秋操纵着现在这具身体，一边以火力压制叶修，一边后退。这一系列的动作对他来说好像就是昨天还在重复似的，可是对于叶修、对于苏沐橙而言，却已经是十年前了……
苏沐橙对她的兄长是毫无保留地信任的，所以当另一个人格接替自己掌控身体的时候，她主动进入了观战位置——以战斗中的秋木苏本体的视角来观战，这确实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体验。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枪支融为一体似的，在不断交替的变化中，她似乎也发现了不少值得自己将来尝试和学习的地方……
但是……
十年的沉睡，十年的割离，苏沐秋的灵魂还停留在那个时候的状态。所以当他看见叶修手持完全形态的千机伞、将自己理想中的散人之姿如此行云流水地展现出来的时候，这位少年的心中涌出了一丝嫉妒和悔恨——如果自己仍然能够站在他的身边该有多好？
先是剑士的三段斩，再接着忍者的影分身，叶修把散人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因为叶修感觉到了弹幕和火力线的逼紧。
“十年没练，你押枪的技术退步了呢！”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叶修已经离秋木苏仅有七步之遥。
“十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嚣张呀！”
这句话用苏沐秋的口气说出来，还配上了嘲讽的表情。叶修还盯着苏沐橙的脸那么一愣，差点儿没笑场。
战斗当中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两人快攻的节奏。现在占据优势的散人正要强攻，企图一举拿下处于劣势的神枪。
然而，这个时候神枪手的特技发挥了作用，秋木苏正用他的枪体术来对抗散人的近身攻击。
七步，六步，五步——四步！四步的枪体术，这是目前秋木苏的极限所在。他死守住了这个距离，用轻巧灵快的变换射击，硬是没有让叶修强攻得逞。如果再近一步的话，对苏沐橙的身体负担可能会太大了，她的兄长怎么会让她处于这样的风险之中呢……
一定要坚持住，不然让散人直接贴身的话……苏沐秋知道，或者说他脑海中无数次设想过拥有一把千机伞这样的武器的散人，成功连击并贴身是多么地要命——而如今他正亲身体验着自己开创、并由挚友发扬光大的技术……
千机伞不断“咔嚓咔嚓”地改变着形态，那令人目不暇接的攻击不给人以任何喘息的机会——秋木苏接招吃力，然而也总算挺住了。
而苏沐橙也第一次亲身体会到，当自己的搭档成为对手的时候，就好像是炼狱一般可怕。
他们互相了解，所以他们更难出其不意。即使时光飞逝，岁月留痕，年少的记忆依旧深深印刻在他们的身体里、他们的动作里、他们的眼神里……
突然间，苏沐秋感觉到身体失去了控制——不，只是被捉云手抓住罢了！
在如此之近的距离，没有人能想到叶修会使出用来捉拿远处敌人的技能——而这也成了这场激斗的转折点。
四步的最后防线被打破了，秋木苏深陷危机。
突击！
一个圆舞棍将神枪摔在了潮湿的沙地上，深陷了下去，白沙飞溅。接下来一道寒光，忍刀直落——利刃直下，削发断缕。
幸好，秋木苏翻滚躲开了。
叶修下手毫不留情，围观的群众们都心里暗惊——再怎么说那也是苏沐橙啊！以后还要不要做搭档了？
秋木苏起身就跑，叶修拔腿就追，本来距离已经很近，秋木苏再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叶修的动作忽然间停滞了，然后举步维艰……
是电磁线圈！这是属于机械大师的技能，刚才秋木苏主要使用的是神枪手和弹药专家的技能，不知什么时候在那个地方留下了这么一个陷阱。
“叶修！让你看一下这个吧！”秋木苏喊道。
因为电磁力的阻挠，不仅身受伤害并且速度减慢的散人忽然看见前方闪耀的炮口迸发的火花——反坦克炮！
什么时候换枪了？！叶修边因为重型火炮的冲击向后飞出，边纳闷起来：刚刚的电磁线圈倒是不用换枪就能完成，也许是打制技能——可是反坦克炮必须由手炮打出呀！
硝烟散尽，叶修在空中看见了那尊巨大的手炮——看上去就像是吞日和吞月合为了一体……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好了，”秋木苏笑着说，“在研制出千机伞之前，我就设计了这个合体型手炮，它与千机伞的原理完全相反——千机伞是利用变形和拆散来变换武器形态的，而这手炮的设计，却是平时以拆分形式存在，在需要的时候才合体攻击的。只不过当我想出这个设计的时候，它也给我带来了千机伞的灵感——所以十年来它都是仅存在于图纸上的银武，但是现在，沐橙将它完成了。这就是吞日和吞月合为一体的最终形态——手炮启明。”
火炮威力应声结束，此时的叶修调整了空中的姿态，一个忍刀脱离抛物状态，速降至了地面。
但是秋木苏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启明的炮口发出了强烈的闪光——在这个合适的距离上，发射出来了卫星射线……
那撕裂夜空的光芒紧逼过来，直奔散人的位置。但是在它们击中目标的瞬间，目标变成了一个稻草人……
“替身术就是要在这种时候用的！”一个声音在秋木苏的侧边响起。
这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被对方在瞬间几乎清零，秋木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一支战矛就戳了过来——龙牙！接着天击！
好久不见了，战斗法师。
半空中被连击的神枪还是有办法在空隙射击的，这支战矛他对付了无数次——虽然输多赢少，却总是摸出了些对策来的。
果然，叶修的连击没有持续多久，就没能再继续下去——空中转体，换枪，□□狙击。这是刚才“枪王”击杀巨蛇耶梦加德的相同招数。秋木苏凭着这一击的反作用力偏离了叶修战矛形态的千机伞将要攻击的地方，并且这一击的威胁使得对方的动作产生了微调——这足以让他脱身了。
二人这样你追我逃、僵持不下的局面持续了好一会儿，然而新武器带来的神秘感已经荡然无存，神枪偷袭散人的可能性越来越低……
就如同在场了人士以及他们二人预料的那样，在最后的最后，千机伞的尖端指向了它的发明者的太阳穴——因为正在射击而无法躲避，此局已定。
这就是他们的规则：一方将死对手之时分胜负。（注：本来想写checkmate的，但是因为背景不符所以不能用英文啦——好像用将军也不对。不是about to die。未免歧义稍作注释，中文实在是博大精深……）
“真是对不起了，没有手下留情……”叶修笑着说。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滴泪水从“秋木苏”的脸颊上滑落，留下了一道晶莹的泪痕。
“喂？！输了就哭鼻子，沐橙不被你气死才怪……”
“哥哥他已经……”眼前的人彻底哭了出来，“哥哥早已经消失了……”
苏沐橙一直是一位坚强的职业契约者，即使在最困难最孤立的时候也有泪不轻弹。叶修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搭档，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时候？”
“卫星射线之后，”苏沐橙的脸上出现了与她那悲伤的泪水毫不相称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哥哥说，他很高兴能再见到你，谢谢你愿意和他决斗。”
“是吗……真是任性的家伙呢……”叶修苦笑着，望着已经失去了特殊纹路的千机伞。
“是啊……我也这样想。”
擦干泪水，苏沐橙望向夜空，一道闪光划过了静止的星幕。那颗星星陨落了，但是却用它的光芒带来的希望与奇迹。
少年消失在了光的尽头，这一次他真的离开了，然后将要去往那赫尔统治的死之国。也许他确实后悔过，但是现在他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世界是属于那些拥有未来的人们的，自己不能再成为他们的束缚了。
“我来迎接你了，人类。”赫尔已经离开了吴羽策的身体，她真正的形态除了死者没有人能看清。
“是啊，这一次我不会再逃走了，心愿已成，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永别了！”他再一次望向他的故友，他的妹妹。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一样，叶修和苏沐橙朝着他的方向挥手，他们的心声传达了过来：永别了，我的朋友；永别了，哥哥。
即使人生有很长，也终有说再见的一天吧？这样想着，少年飞向了那无尽的光中……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在光中完结的物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