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逆袭记》Engelchen

6、第六章 马桶上的奇葩

　　餐厅里专门负责清洁卫生的张阿姨请了三天的病假，她不在，可这活总得有人做。厨房里都是几个老油条，推来推去，谁也不愿意揽这脏活。

　　领班老宋见摆不平，便手一挥，指着陆晓萌，道，“公平起见，大家轮着干，你新来的，就从你开始。”

　　见有人当了冤大头，大家纷纷松了口气，赶紧鸟兽散，低着头目不斜视地各忙各活。

　　“把餐厅地板拖干净后，去清洗厕所。”

　　“洗，洗厕所？”

　　老宋点头，“对，男女厕所。”

　　她一听，顿时目露困难，“我是女的，你让我去男厕所？”

　　“这有什么，进去前敲一下门，不就行了？”老宋不以为然，“你还磨蹭什么？店长一天检查三次，如果不合格是要扣工资的。”

　　于是，陆晓萌只得硬着头皮拿起拖把，去清理厕所。看着圆润白皙的马桶，她不停催眠自己，这是在学习雷锋好榜样，在为大家刷饭碗。

　　说起来，陆晓萌也挺委屈的，如果家里人愿意帮她一把，也不至于沦落去麦当劳刷马桶。她大可以在家安安心心地慢慢写求职信，等机遇来了，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可是她等不了，房租要交、饭要吃，没钱天就塌下来了。

　　女厕所倒还好，虽然没面子，但还不尴尬。可是，男厕所就……

　　她拎着拖把，在外面徘徊了好久，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自己没敲门，幸好里面没有人。

　　想随便敷衍一下就赶紧出来，谁知，小间的门锁上了。于是，她敲了敲门，压着嗓子问，里面有人吗？

　　结果厕所里那伙计来了句：“你猜……”

　　听见这个粗犷深厚的男中音，她当场就懵了。

　　大概对方没听出她是女的，又道，“哥们，没厕纸了，给我一桶。”

　　话音落下，厕所门就被推开了。

　　人的一辈子这么长，难免会遇到一两个极品，但陆晓萌觉得好像全世界的极品凑成了一个营，一下子都出现在她面前。这个奇葩男居然一边蹲着马桶，一边用手机看电影，嘴里还在啃汉堡，津津有味的。

　　太震撼了！黄金油条，奶油豆浆，再配上厕所里那迷人的味道……是多么滴销魂。

　　陆晓萌顿时听见自己的节操加三观，哗啦啦地碎了一地，在这种环境下，不知道那个人怎么能吃的下去。

　　而对方却一脸淡定，双眼盯着屏幕，连头都没抬一下。他打了个饱嗝，将地上的空可乐杯扔给她，道，“再来一杯。”

　　从没碰到过这样的人，穿着一身名牌，一言一行却比diao丝还要diao丝。

　　陆晓萌风中凌乱了，努力压下想要尖叫的冲动，夺过他的可乐杯，狠狠扔进垃圾桶，道，“没有外卖服务，没有！”

　　他这才意识到，站在外面围观自己上大号的是个女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不淡定的神情。抬头瞥去一眼，他不由再次惊呆，指着她，叫道，“原来是你，碰瓷女！”

　　被他这么一吼，她也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开着法拉利的土鳖？害她进局子的富二代？

　　卧槽，真是冤家路窄啊！她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你个寄生虫，神气什么？”

　　黑煋坐在马桶上，面前站着个女人，脸上却没尴尬之色，得意洋洋地接着她的话，道，“这就是命，羡慕是羡慕不来地。”

　　“我呸，谁要羡慕一条蛀虫！”她啐了一口，一脸怒容。

　　听她这么说，他从裤袋里掏出皮夹子，在她面前展露各种各样的金卡，故意显示他的富有。显摆完了，掏出一张粉红色大钞，扔给她，道，“喂，碰瓷女，我出一百块买你厕纸，怎么样？”

　　真是要被他活活气爆了，陆晓萌把钱揉成一团，又朝他扔了回去。啪嗒一声，毛爷爷一不小心，落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她捏着拳头，向他一字一句地怒吼：“要什么厕纸？你不是卡多么？选张金额多的慢慢刮啊！”

　　出钱也买不到厕纸，他懒得再废话，长腿一伸，干脆就这么光着屁股站了起来。

　　以前，陆晓萌一直以为，一个人再不要脸，都有一个下限，直到今天碰到了这只黑猩猩。三观一再被刷新……

　　瞧她皱着眉头瞪自己，他哗然取众似的故意挺了挺臀部，从容不迫地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厕纸，嘴里还不消停，不可一世地道，“king的size。”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陆晓萌怒极反笑，“就这么条蚯蚓，还敢在老娘面前招摇过市。”

　　纳尼？蚯蚓？他上扬的嘴角一僵，那颗强大到爆表的自尊顿时受了伤。他低头朝着自己看了一眼，不服气地道，“拜托你看一眼再确定，ok？”

　　陆晓萌终于招架不住了，将手上的手纸桶劈头盖脸地向他扔去，“卑鄙下流无耻的死变态，给我去死！”

　　吼完了，一秒都不敢多呆，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一口气跑到前面餐厅，一直在看后面，没注意前面，一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咦，姐，你怎么在这？”

　　听见郝佳惊讶的声音，她才回神，也吓了一跳，问，“你，你怎么来了？”

　　“我下课和同学来吃午饭啊。”她上下打量了几眼陆晓萌的制服，问，“你现在在麦当劳打工吗？”

　　反正是自己的妹妹，也没什么可以欺瞒的，于是她实话实说，“找不到工作，只能先凑合一点。”

　　郝佳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姐，你这是大材小用知道吗？你可是一流大学的本科毕业生啊！”

　　“这年头海龟都贱卖，我个国内文凭有屁用？”

　　“就算没用，也不一定要来麦当劳，可以……”几个同学见她不过去，就在那里叫她，郝佳应了一声，示意他们稍等片刻。陆晓萌随着她的视线看了眼，男的俊，女的俏，都是二代型。

　　郝佳打完招呼，转头对陆晓萌道，“你晚上几点下班？我一会儿来找你。”

　　“不用了吧，你还有朋友。”

　　“没事的，我们下午去逛个街，然后让他们先回去。有谁能比老姐更重要呢？”她拉着陆晓萌，撒了个娇。

　　郝佳从小嘴就甜，直到她住宿大学，两人都是形影不离的。被妹妹这么一哄，陆晓萌心情顿时阴转晴，道，“我晚上6点下班。”

　　“那我到时候在门口等你，不见不散。”说完，便去找她的同伴了。

　　陆晓萌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这群年轻人，心里一时感慨。沈慧兰一直说女儿要富养，所以将郝佳送去最贵的学校、穿最好的衣服、用最好的化妆品，这一切的投资都为了将来有一天，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而郝佳也没让她失望，出落得亭亭玉立，智商高，情商更高，追她的二代络绎不绝。

　　两姑娘站一起，就是鲜明的对比，白富美和黑穷丑。陆晓萌有时觉得，有这样一个光彩照人的妹妹存在，也许这辈子，女猪脚的光环都照耀不到她了。

　　一口气还没叹完，背后就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老宋。他问，“怎么样？厕所洗干净了吗？”

　　她赶紧点头。

　　老宋道，“那你去前台收银吧。”

　　能够远离厕所，陆晓萌简直是如释重负。

　　收银虽然也不是什么高端上档次的活儿，但和刷马桶一比，立马高大上起来。她整理了一下仪容，登陆空着的收银台，人群一下蜂拥了过来。她正如同一只小蜜蜂般勤奋耕耘着，冷不防，末日来临。

　　有人干咳了声，一个熟悉的男中音在前方响起，“给我来2000个鸡腿堡。”

　　“好，两千个鸡……”陆晓萌反应过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抬头，就瞧见了这只黑猩猩正撩起嘴唇，朝着她煽情地笑。

　　“两千？”她觉得不可思议。

　　他却气定神闲。从钱包里取出金卡，往桌子上一扔，“没错。”

　　一天也卖不了2000个鸡腿堡！陆晓萌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故意来找茬。”

　　黑煋耸肩，那表情能生生把人气死又气活。

　　“我不卖。”陆晓萌将金卡朝他扔了回去，火大地怒吼。

　　“哈，这可不是你说了算。”他四周张望，然后打了个响指，叫来领班。

　　老宋看着两人，一脸雾水，问，“什么事？”

　　恶人先告状，黑煋指着她道，“我要买汉堡，她不卖。”

　　见领班要发表，陆晓萌赶紧又加了关键性的一句，“他点了2000个鸡腿堡。”

　　老宋本想数落他，但一听这个量，下意识地缩了下脑袋，转头看向这位款爷，小心翼翼地问，“您确定？”

　　黑煋双手抱胸，不答反问，“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要预定。”

　　他拿出个地址，扔给老宋，“今晚20点前，送去这个地址。”

　　得不到回答，黑煋便问，“做不到？”

　　“有点困难，我们人手不够……”

　　黑煋从皮夹里掏出一叠毛爷爷，扔在桌子上，道，“这是给你们喝茶的小费。人手不够就去调，原料不够就去买，该干嘛干嘛去。现在是中午12点，还有8个小时，时间不够？”

　　“够，绝对够了，”老宋看着面前的钞票，吞了口口水，款爷顿时升级成大神，他转头，对陆晓萌道，“还愣着干嘛，快点打单啊！”

　　陆晓萌瞪了黑煋一眼，心里别提有多气。

　　“出不了单啊，收银台最高金额是2000……”

　　领班还没回答，黑煋就把话头抢了过来，语调轻松地道，“那就分5次打呗。”

　　老宋擦了把汗，不敢得罪客人，便道，“小萌，你去让店长打个电话，调派人手啊。还有，这个收银台关闭，你从现在开始就做鸡腿汉堡去。”

　　有钱的是大爷！

　　“等等。”黑煋叫住她。

　　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100块人民币，扔在她手里，身体向前一屈，凑近脸，道，“这是刚才你在厕所里服务我的小费。”

　　厕所、服务、小费……

　　这六个字一出，顿时引来侧目无限，人们不想也歪了。

　　捏着这张人民币，她颤抖着嘴唇，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险些憋出内伤。

　　他哈哈一笑，动作超拽地拿下他那副价值一万块的太阳眼镜，不要脸地继续说道，“是蚯蚓、还是巨无霸……要不，我委屈点，让你体验一下？”

　　那神气活现的模样能活活气死一头牛，陆晓萌被他气得呕血，可在大庭广众下，又不能发作，只能咬牙切齿地使劲瞪他。

　　成功将她一军，他身心皆爽，得意忘形地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