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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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光线瞬间扎进了项恩禾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双眼挣扎着不知是要睁开还是闭上。
半合半开的眼睛，只见眼前的那人一只手还停在墙上的开关上。
他很高，以项恩禾的高度只能看到他白色T-恤上胸前的图案，眯缝着眼，依稀可辨是一只……愤怒的小鸟？它正朝她瞪圆了双眼，一副要撞死她的神情！
她被怔住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让她措手不及。她错愕地抬起头，想要看清他的脸，可是却发现他早已回到原来的位置，弯腰找着他的东西。
项恩禾有点恍惚，她感觉自己正在做梦，一个很惊悚很匪夷所思的梦。她直直地看着他在地上仔细地一寸一寸地找着，思维开始断篇了……
“恩禾，你帮我去倒杯开水吧，我这吹头走不开，麻烦你了。”余琛琛软软的声音从吹风机的嗡鸣声中传来。
“啊？现在？可是还有一分钟就要熄灯了诶。”项恩禾从上铺床上探出脑袋，有点扯着嗓子答道。
寝室没有饮水机，开水只有楼道尽头的热水房才有，现在去很有可能被宿管抓住，然后安上“未及时就寝”的罪名，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
“可是……”余琛琛关掉手中的吹风机，抬头望着项恩禾，“可是我还有吃药呢，晚上还没吃。”声音柔得就像水流过一样。
余琛琛一头乌黑顺滑的头发刚刚吹干，柔顺地披在嫩白的双肩上，脸蛋被热气烘得粉嫩粉嫩的，从这个角度看下去，配上她溜圆溜圆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巴望着项恩禾，让她的语气一下就软了下来。
“好，我马上去，下次一定要记得早点吃药啊。”项恩禾爬下床，一边在桌上找余琛琛的杯子，一边转身微笑着嘱咐。
“噔噔噔噔噔噔……”
项恩禾刚倒完开水准备往回走，熄灯就寝的音乐就响了起来。原本还喧闹骚动的楼道，仿佛被按下了消音键，一下静了下来。
项恩禾在心中低呼一句不妙，赶紧拔腿就往寝室跑去，手中开水在晃动中不是洒在她的手上，烫得她辣辣痒痒的，她也顾不上。
可是，当她到的时候却发现——
门关着。
她心中莫名地生起了一丝不安，但她没时间多想，宿管很快就下来查房了，从最高层的高一到她们这层高二，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
她伸手敲门，可又不敢敲得太响，“琛琛，快开门，宿管快来了！”她一边敲，一边对着门缝轻声轻气地喊道，心里却急得比手中的开水还烫。
“琛琛，琛琛，快，快开门！……”
可是不管她怎么敲怎么喊，里面的人却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原本那一丝丝淡淡的不安开始疯长，很快就笼罩了她的全身，脑海不断浮现那软软的声音。
“恩禾，你帮我去倒杯开水吧……”
“恩禾，你帮我去倒杯开水吧……”
“恩禾，你帮我去倒杯开水吧……”
原来，是这样。
项恩禾心中一沉，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了门口，然后冲向了楼梯，脚上的拖鞋发出的声音响彻了整幢宿舍，然后很快就消失了。
门口的杯子还静静地冒着一缕缕的热气，仿佛被遗忘。
黑暗中，余琛琛的眼角划过一滴泪，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免检寝室考察期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如果在今天扣了分，那么前面整整一个月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她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今天被抓住的话，所有的责任都要由她来承担，她要负责打扫寝室整整一个学期。她们就是选好了今天的，选好了最后一分钟，选好了同楼层没有同班的寝室，选好了……余琛琛。
项恩禾还是直直地望着他，似乎那就是她接下来要面对的生活，那无法摆脱的、厌恶到极致的生活，她连喘气都会碰到别人后背的生活，没有光的生活……
不，不，不行，不能再过这样的生活，不能，她不能，决不能……
项恩禾的嘴唇颤动着，右手颤抖着朝开关伸去。
“没用的。”
项恩禾被这身后传来的冷冷的声音惊得身体一颤，冰凉的指尖停在了离开关仅一毫之隔的空中。
她呆呆地回头，看他的背影直起身子。
他转身，抬眼，视线正好对上她的，“他们很快就会来的。”
他的声音怎么可以这冷静，这么……不以为然？！项恩禾看着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他竟然笑了？！项恩禾分明看见他脸上扬起了笑意，嘴角有笑意，眼神中也有笑意。
眼神……
她突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他错愕地看着眼前的项恩禾，眼神中的不可思议很快被怒气取代，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杀气。
她紧紧地攥住右手，将其护在身后，眼神毫不躲避地对上他的。
她能强烈地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尤其是他的双眼，深幽的瞳孔似是要将她一下吞噬进无底的深渊。
他的眼神逼得她不自觉地一步步后退，她的身体在收缩，她快无路可退了。
“给我！”他怒吼一声，整个人朝她扑了过来！
项恩禾本能地蹲下身子，蜷缩成一团，死命地将手里的东西护在怀中。
他发了疯似地抓过她的手，用力地松开她的拳头。她的身体越缩越小，用仅有的一点点力气死命抵抗，手心的刺痛感越来越强，一下一下麻痹着她的神经。
此时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困在怀中，项恩禾能够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
“我说给我！”
他的声音接近于嘶吼，完全无法跟之前那个冰冷不以为意的声音产生任何联想，项恩禾的大脑彻底停止了工作。
“你们两个在干吗！”
在他身下的项恩禾眼神没了焦距，呆呆地看着眼前放大数倍的脸，右手被另一只大手牢牢地扣在了地上。
“给我！”他再一次怒吼，眼神死死地盯住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她，手上的力气更大了，项恩禾感觉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剧痛一下击溃了她一直以来强韧的泪水，“啊……”随着一声无法控制的呻吟，眼泪终于从眼角滚落，沾湿耳边的发丝。
“你们两个马上给我停下！”领头的保安胀得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已经有二十多年的保安经验了，也见过许许多多的学生一时难以忍耐，不小心犯了错误，可像这两个学生这样旁若无人、完全不知羞耻的，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还不快点起来？！”领头保安身后的一名年轻保安已经走到了他们两个身边，看着男生，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就伸手想把他拽起来。
没想到，男生竟然扬手打掉了他伸来的手，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身下的女生。
年轻保安一下火气就上来了，一个毛头小子，竟然这么目中无人，做错事了好一点不知道错，“你……”
他刚想把男生一把拎起来，只见男生的身体动了动，然后离开了身下的女生。
这时所有的保安都上前来了，看着地上的项恩禾，他们互相交换了眼神。
躺在地上的项恩禾，眼神空洞，眼角还留着泪痕，头发凌乱，身上的睡裙也皱皱的，裙摆只盖住了膝盖以上的一点点大腿，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关节都泛白了。
刚才那个年轻的保安忽然一把拎起男生的领口，“你小子！……”他刚想好好教训这个不学好的学生，只听领头的保安说道：“小李，打电话通知他们班主任，还有……”他看看项恩禾，“……再找个女老师来吧。”
说完，又转头看看男生，男生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深夜十二点，高二班四班主任张立达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张立达、叶晓白、项恩禾和一个男生，保安们跟班主任简单地讲了下大致的情况就先离开了。
“纪枭，到底怎么回事？”张立达声音有些嘶哑，他坐在办公椅上，一脸的疲惫，眼睛里不满了红血丝，他从晚饭后就一直在改作业、备课，一直到接到保安打来的电话都还没睡。
见他没反应，张立达看了看不远处正由副班主任叶晓白陪着的项恩禾，又问：“你们两个怎么会在教室？”
“……”纪枭双手插在裤兜里，心里念着对面墙上挂的名人名言，不想理会。其实对于这个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有没比自己大几岁的男人，他并没有多少反感或厌恶，所以他才没有直接扭头就走，而是一直听着他问自己，虽然自己不想回答。
张立达顿了顿，似是试探地问道：“你……喜欢她？”
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纪枭，终于把眼神收了回来，瞳孔微收地看着张立达。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张立达赶紧追问：“她不愿意？”说完，紧紧盯着他的脸，希望能从中再得到些什么蛛丝马迹。
“她不给我。”纪枭斜眼瞥了眼项恩禾，说道。
“咳……”张立达被他的回答呛到，脸上微微泛起红潮，尴尬地笑笑，“那……那也不能……强迫啊。”他再抬头看看眼前这个男生，高大的身材，俊朗的面容，十七八岁，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倒也可以理解。
“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吗”幸亏还没真正酿成大错，不过，伤害却的的确确已经存在了。
“伤害？”纪枭抬眼，长长的睫毛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她对我的伤害才更大吧！”他的语气中有掩不住的怒气。
“对，伤害是双方面的，所以……”张立达被他的语气弄得有点莫名的紧张，转头看看项恩禾，又看看纪枭，说：“所以你们就不要再互相伤害了，分……分开可能对你们彼此都好，是吧。”
分开？！纪枭看着张立达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失笑。
“分不开了。”纪枭一脸黯然神伤地看着张立达，一副为情所困、无法自拔的神情，声音中无不动情地说道：“因为她，已经拿走了我最宝贵的东西。”
“最……最宝贵……的东西？”张立达顿时觉得自己老了，现在的孩子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他无法理解的。他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然后转头，想向叶晓白求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