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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九章第二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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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露慌了神,不住地问:“你怎么样?你还好吗?”陈晨没有回答她,而是强忍着痛喊:“快!快把他绑在床上!”蓝风听了,赶忙从强子身后扑上去,控制住强子。艾晓朦也赶紧将之前准备的绳子拿给蓝风,强子还在拼命挣扎,眼看就要挣脱蓝风的控制了。陈晨见势,勉强起身过去和蓝风一起将强子绑住,然后把他架到床上,再用绳子把强子的肩,腰,腿固定在床上,一切总算平静下来。田露忙跑过去扶陈晨,关切地问:“你怎么样?很疼吧?”陈晨一把甩掉田露的手,双眼盯着田露,那眼神冷若冰霜,惊的田露心寒。随即陈晨对着田露一顿怒斥:“你以为你是谁?帮过别人一次就以为自己是天使啦?就什么都能做到?什么都敢做?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有可能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本来是好心,却被这样臭骂,尤其是被他骂,田露感觉好委曲,眼泪忍不住地流。蓝风见状忙走过来,搂住田露的肩,对陈晨说:“你别这么说她啦,她已经够难受的了!”陈晨见哭的越发伤心的田露,心里有点儿小后悔,可能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了,于是变换了语气,声音轻柔了许多,说:“以后不要这么逞强,挺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儿我来收拾!”田露哽咽着说:“不要!我闯的祸我自己收拾!”陈晨叹了口气,又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听话?”这语气就像家长对撒娇的孩子一样,让田露感觉自己一时间似乎极不懂事,也不敢再去反驳了。陈晨又对蓝风嘱咐:“你送她们先回去,这儿我有办法。”于是蓝风带着艾晓朦和田露先离开了。
回到房间的田露想着刚才的一幕一幕,怎么也没办法躺下来睡觉。陈晨虽然毫无掩饰地对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可这次回头想想她却一点都不生气,因为他骂的对,自己就该挨这骂的!自己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把什么都想的那么简单,像个孩子一样幼稚,伤人伤己!只是在自己近乎绝望时,还好有他出现,让她安心,似乎一切他都能搞定,没有什么是能难倒他的!在他面前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果真一无是处,还老不服气,越逞能越出错,只会惹他生气,令他更瞧不起自己!看来在他心里,别说是爱慕了,就连一丝好感应该都很难留下。田露想着,不由地叹气。突然她记起刚才陈晨为她挨的那一棍,猛然坐起,强烈的不安和忧心涌上心头,于是还是出了门,打算再回小屋看看。要下楼时竟发现陈晨的房间亮起了灯,心想:“他已经回来啦?”于是走到陈晨窗前,窗子的窗帘没拉上,透过玻璃她看到了里面的陈晨。只见他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双手一点一点褪去外面的深色衬衫,时不时地还呲牙咧嘴的,甚至闭上眼睛,时而停下时而再继续,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衬衫才被脱下,额头已经渗出一层汗珠,而里面露出的白色T恤已是血红一片。这一眼像滚巨浪狠狠地撞击着田露的心,她条件反射地瞪大了眼睛,一手捂着嘴巴,大脑记忆也立刻定格在陈晨为她挨的那一棍上。
如此严重的后果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心底一股巨痛如潮水般瞬间涌向大脑,这一刻她的心绪完全乱了,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什么该不该对不对全然不顾,陈晨的房门没锁,于是田露一把推开了,奔向陈晨,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眼泪决了堤,止不住地流。陈晨下意识地扭了一下头,感觉是她,听着她泣不成声,没说话。昏暗的灯光下映在墙上两个人紧靠在一起的影子,许久没有分开。田露渐渐开始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从陈晨的背上起来,用手抹了抹眼泪,鼻子还是禁不住发出轻微的抽泣声。她拿起放在一旁桌上的棉球蘸了蘸玻璃盘里的酒精,尽量轻地擦在陈晨的伤口上。即使再轻,即使陈晨再尽力忍着,可还是禁不住发出些许痛苦的呻吟,这一声声像刀剜在田露的心上,好疼好疼!她的眼泪再一次停不住的流淌,静静的流淌。对于这次戒毒的事,她再没有比现在更后悔了,深深的自责使她想说句“对不起”,却都感到难以启齿,于是就这样帮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以此来减轻自己深深的自责和歉疚。陈晨本想说些什么,可还是决定不说,因为他知道此时无论是安慰她,或骂她一顿,或是告诉她他并没怪她…无论说什么只能引起她再一次的泣不成声,于是只有静静的什么也不做,让她处理这一切就好,这样她极度不安的情绪才能渐渐稳定下来。伤口上药包扎完毕,田露从床上拾起一条线毯给陈晨披上。既使这时,她依然不敢正面对他,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她怕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会再忍不住激动痛苦的心情,于是一句话也没说,准备离开。走到门口,陈晨的声音使她停住。“我没事,强子也没事,明天会有戒毒专科医生来帮他。放心吧!”陈晨轻声说。田露没回头,只“哦”了一声走出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田露一下趴在床上放声痛哭,不知哭了多久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早上,田露洗漱完毕,无精打采地走出房门,先是到陈晨窗前看看,见窗帘还合着,想着他可能还没起,转身下了楼,再去看看强子的状况。到了强子所住的房前,一切都很平静,再没有前几日时常出现的痛苦的哀嚎声。田露推开门,只见强子坐在床上正吃药,与昨晚相比判若两人,精神了许多。见推门进来的田露,强子忙微笑着打招呼:“姐,你来啦!”田露应了一声,但目光并没落在强子身上,而是盯着正坐在强子床边的一位手里在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的陌生人。她走到那人跟前问:“请问您是…”还没等她说完,那人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怎么让我折腾了一个晚上来到这儿的人,也不来打个招呼,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吧?”田露更加疑惑,又问:“您是?”那人没理会她,再问:“陈晨呢?这家伙人呢?”田露见这人无心自我介绍,没再追问,而是回答他的问题,说:“陈晨应该还没起床,您是来找他的吗?”那人见田露好像挺了解陈晨的行踪,颇为好奇地看着她,问:“你是谁?陈晨的新女友?”说着,还上下打量着田露,又说:“不像他风格呀!”田露被这人打量的表情和问话,搞的有些尴尬,正想着怎么回答,突然身后传来陈晨的声音:“严医生,辛苦啦!”那人见陈晨进来,没好气儿地说:“你这家伙破我规矩不说,还折腾的我一夜没睡!你倒是神清气爽啊!”陈晨笑着过来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然后给田露和强子介绍说:“这是我高中同学,目前可是有名的戒毒专家--严琛。”严琛听了,“哼”了一声说:“你小子少给我戴高帽!”说着转头看了眼强子,又说:“按我的规矩,我是绝对不会在戒毒所以外给人戒毒的,也就是你陈晨了,换了别人,我是理都不会理的!”强子和田露没敢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道谢。严琛随后给大家讲了强子目前的状况,以及针对他制定的戒毒方案。讲完,陈晨带他去吃了早餐,并安排了住所,然后回到片场继续拍戏。
还好今天的戏份没什么激烈的打斗内容,应该对陈晨的伤没太大影响,可田露还是忍不住总是担心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拍戏也心不在焉的。陈晨看她的眼神又逐渐恢复到冷酷蔑视,时不时的又是冷嘲热讽,甚至训斥,对她的关切之心毫不领情。田露原本以为经过之前的那些事,他们也算曾共历风雨,尤其那一晚她帮他上药包扎,他的无言像一剂良药抚慰着她内疚的心,他的身痛让她心痛。她以为经历了这些,即使不算默契了,至少也可以融洽了吧?虽然因为他的伤她早已做好被责备,被骂,被训斥的心理准备,可她以为自己应该挨这些的时候他不语,而与此无关的事,他却厉声怒喝,在众人面前不留一丝情面。这让田露原本决定忍耐的心一次次被冰冻,甚至存留在心底对他的感激和歉疚也渐渐被消耗殆尽。尤其每次被陈晨骂时,伊娜那痛快兴奋的表情和更加刺耳的言语,更是要把她气炸了!要不是这几天的几场戏都是秋灵儿对漠然爱之深恨更切的内容,使田露有了发泄的机会,否则真怀疑自己会不会憋的抑郁了。也多亏了这几天痛苦的情绪,田露在戏里把这愁恨表达的淋漓尽致。甚至有一次,刚被陈晨骂过的田露,拍摄时竟完全不按剧本台词来,动作和表情也全然跑偏,像个怨妇一样,对陈晨一顿斥责和抱怨,大段大段的言词如刀子般一波接一波地向陈晨袭来,好似满腹的委曲要一次倒个干净,连周围旁观的人都惊叹田露这是被施了什么魔法,嘴巴一下子变的这么厉害,字字噎人,句句揪心,并且竟无一句是重复的,好像都不换气,语速之快就连陈晨原本的台词都怎么也插不进去。田露这样“噼里啪啦”的一顿乱骂,竟令夏导大为满意,戏也这样一条就过。如此几天几乎都是这样,田露总是按着自己正当时的情绪来,本是胡乱地不计后果的由着性子耍,却总是正对秋灵儿的感觉,拍摄效果也出奇的好,这也算是这几天她颇感欣慰的两件事之一,另一件则是强子在严医生的治疗下明显好转,看样子不过几天就可以完全摆脱毒瘾的折磨了。只是如今,田露和陈晨戏中如仇人,戏外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