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如何缅怀爱情》乔伊80

11、第三章第三节

　　一个晚上辗转难眠，丝毫未减的小兴奋及对未来的浮想联翩闹得田露根本闭不上眼。就这样挣扎到快天亮了，才算小睡了一会儿。可是手机上设的闹铃似乎在她刚沉入梦境，又生生地将她拽了回来。田露起床只觉得身子好沉，充满红血丝熬肿了的双眼让田露在照镜子时发现了，懊恼不已，生怕影响了自己今天的形象，不过一切为时晚矣。田露洗漱完毕，凑合地拿冷毛巾简短地敷了敷眼睛，然后稍微化了个淡妆，穿戴整齐，再在餐厅里吃点东西后，便赶去赴约了。
　　“咚咚咚”敲了几下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门很快就被拉开了，欧阳毅正一脸微笑着邀请田露进屋。田露恭敬地点了下头跟欧阳毅打了声招呼，然后怯生生地往屋里走。进了房间，只见里面还有一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有点儿瘦的中年男人，年纪40岁上下，头发有点儿长有点儿卷，夹杂着几根银发，下巴上还留着一小撮儿胡子。经过欧阳毅的介绍，田露得知眼前这位正是人人敬之畏之的大导演—夏穆。田露对他也算稍有了解，之前在八卦杂志上看到过关于他的专访，好像是说这人急性子，大小明星在他面前都是没了脾气的。片场里经常是说骂就骂，说摔就摔。无论对谁，只要脾气一上来那是一点情面儿都不给的，甚至当场换角也是有的，被他骂哭的女演员更是不尽其数。可脾气这么古怪的一个人，明星们还都以能出演到他导的戏而感到幸运。因为他在导戏方面确实很有一套，出来的效果都是出奇的好，就算和好莱坞的大牌导演相比也并不逊色。他导的戏几乎无一例外的高收视，高评价，因此而拿奖，身价倍增的演员不占少数。所以大家虽极其厌恶他的臭脾气，却还是费尽心机地找机会希望与他合作。也正因为夏穆的臭脾气，圈儿里能和他合的来的人屈指可数，而欧阳毅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里难得的知己了。
　　田露望着面前这位大人物慢条斯理地坐在沙发上品茶，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是个急性子坏脾气，莫非传闻终是夸张的成分更大一些？这时，夏穆抬眼瞧了一下面前这个正在发呆的女孩儿，轻蔑地咧了一下嘴朝欧阳毅说：“她行吗？”“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欧阳毅笑笑回应。田露从这对话里回过神儿，忙又行了个礼，接着毕恭毕敬地说：“夏老师，见到您很荣幸，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夏穆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撮了撮手指，晃了晃他的二郎腿，说：“指教谈不上，你只要少给我惹点儿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田露跟夏穆打过招呼后，按欧阳毅的指示坐在一边的小沙发里。欧阳毅拿来略显厚重的一叠合同，递给田露说：“你好好看看，这是你出演这部戏的合同，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商量。等签了它，你就是我们这个剧组里的一员啦！”“哦！”田露接过合同应了一声，翻开看时竟像看天书一样，什么甲方乙方，什么责任义务…说实在的，田露这是第一次看演艺合同，这可比她之前与公司签的劳动合同要复杂的多，再加上昨晚又没睡好，现在不仅哈气连天，而且合同才翻了几页眼睛就已酸痛，连字看上去也变得模糊了。田露干脆合上合同，想着这两个大人物总不至于把自己卖了吧？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却也搞的这么正式，这和大人物合作流程确实繁琐些呀，于是说：“欧阳老师不用看了，我没什么意见，你告诉我在哪儿签字就可以啦！”欧阳毅笑了笑说：“你确定？”田露也笑了笑回应：“当然！”于是欧阳毅把两份合同翻到签核的那一页，双方签了字，合同正式生效了，欧阳毅与田露各保存一份。
　　签过合同，欧阳毅站起身，很绅士地伸出右手说：“田露，欢迎你加入《江湖逍遥游》剧组！”田露连忙起身，恭敬地握了下欧阳毅的手说：“谢谢！谢谢！我没什么经验，还请多多指教！”坐在一边的夏穆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唉！我说欧阳呀，你就会给我制造难题，这下又有的忙喽！”欧阳毅笑了笑，对夏穆说：“我说夏导，有什么人什么事儿在你这儿能算是难题啊？再说啦，没有挑战的事儿又怎么能提起你的兴致呢？呵呵！”夏穆听了，无奈地摇摇头。接下来的时间，欧阳毅和夏穆给田露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剧本儿，还拿了一本儿让田露回去认真研读。然后两人则主要跟田露讲了下午工作的细节。这部戏已经因为选角的事拖了很久，所以昨天上午已经正式开机了。因为田露没演过戏，没什么经验，所以今天下午没安排她的戏，只是带她到剧组里熟悉熟悉环境，以及强调一些规矩和要注意的事儿。而且因为时间紧迫，田露的戏装早就做好了，今天下午也正好去试试，还得胖瘦改改，由此可见排程还是相当紧的。
　　三个人谈完已是中午，午餐在酒店的餐厅里匆匆而就后，三人便赶往剧组片场。一进片场欧阳毅和夏穆就不由自主地被卷入凌乱又纷杂的紧张气氛中，有人过来问剧本细节，有人问演员联系及通告安排的事儿，也有人请示布景变更的事儿…总之，他们两个人被一层紧接着一层的人围的挪不开脚步。田露被挤在人群的外围，无所适从。过了好一会儿，夏导才发现还呆站在一旁的田露，着急地说：“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我，我，那我该去哪儿呢？我不知道啊！”田露委曲地回答。夏导见状，忙喊来管场务的副导，让他跟田露讲讲剧组的规矩和一些注意事项，再带她熟悉一下环境，然后送去服装那里，让服装组帮她改改衣服。那个接了指令的小伙子可能还有很多事儿要忙，了了几句简单地跟田露讲了一下规矩，接着就带田露匆匆溜了一圈儿化妆间，以及目前几个组的拍摄位置，还有吃饭的地儿和洗手间。“就这些了，都记住了吗？”小伙子语速颇快地问。还没等田露回答，他已经急着往前走啦，并让田露跟着他去服装组。田露虽满肚子的疑问，但见这小伙子火烧腚的着急劲儿，不得不放弃了发问的念头。心想：“唉，以后再慢慢熟悉吧！”
　　很快两人来到了服装组，其实就是紧挨着化妆间的，与之连通的一个小屋子。还没等进去，带田露的小伙子便吆喝起里面的人，只听得里面的人吩咐说：“这里地方小空气不好，还是在外面的化妆间等着试妆吧！”于是两人退到化妆间，小伙子跟里面的负责人交待了几句后就跟田露打了声招呼离开了。田露打量着这个化妆间，屋子不算小，四张装着大镜子的化妆桌分放在屋子的两侧，靠墙。桌子下面还带抽屉和小柜，小柜上配着锁和钥匙，看样子都是新的，打开看，摸上去质量还不错，并非粗制滥造的东西，还算讲究。每个桌子上放了一盒卸妆棉，一盒抽纸，一瓶卸妆水，一个稍大点装小东西的精致的小篮子。田露惊讶于这卸妆水还不是普通的牌子，而是世界知名的一线品牌。桌子前面的靠背椅都是套上了漂亮的软垫，坐上去挺舒服的。屋子的其它地方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不留一丝死角。靠近门的那张化妆桌的一侧还放着个长形衣服架，上面挂满了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的戏服，花花绿绿的。田露好奇地拎起来一件，禁不住惊叹：“哇！好漂亮啊！”“漂亮吗？”忽闻问话声，田露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刚从里面的小屋子走出来，深褐色略卷的头发，蓝白条纹相间的短袖T恤，深蓝色的大短裤，脚上一双阿迪达的新款超薄型白色运动鞋。最迷人的是那阳光一般的笑容，充满了温暖的善意。
　　田露花痴一样地盯着他看，而他的眼神并未躲闪，而是大方地迎上去。田露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神连忙游移，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摸着脑袋羞答答地说：“嗯，这衣服挺好看的。”小伙子抱着胳膊，笑笑说：“你的衣服更漂亮！”“我的？”田露怀疑地问。这时里面小屋里有人推出一个衣服架子，上面也挂满了衣服，看样子比田露身前放着的这组更多一些，颜色搭配的也更讲究。“怎么样？漂亮吗？这都是你要穿的！”小伙子指指被刚刚推出的架子上的衣服，仍笑着说。“嗯，漂亮！真的是我穿的？不会吧？这也太多啦！”田露嘴上说着，心里想着：“这个剧组还真是有钱呢！对于一个跑龙套的，也给做这么多的衣服，还这么好看！”田露走近架子，摸着看着。这时，费了好大力气推出这架衣服的人终于伸直了腰，抬起头，正好与田露四目相对。随即两人都像见到了怪物一般大叫了一声，把站在一旁的小帅哥吓了一跳，禁不住冒出一句：“什么情况？”只见两人异语同声地朝对方喊：“你怎么在这儿？”
　　原来刚推衣服出来的那个人，田露认识，正是艾晓朦。艾晓朦对田露的发问感到莫名其妙，回答：“我当然在这儿了！我在工作啊！我是服装助理，你忘啦？”田露“哦”的一声想到了艾晓朦的工作，可又不解地问：“你不是在昨天那个剧组工作吗？可以同一时间服务两个剧组吗？”艾晓朦回答：“那个剧组这两天就要杀青了，服装方面没什么事儿，所以师傅让我到这边来帮她。”田露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此时此地她能碰到艾晓朦了。而艾晓朦的问题田露还没回答，于是艾晓朦急着问：“露露，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在这儿？偷偷溜进来的？”艾晓朦边问还边四下观察，想着怎么给她打掩护呢！田露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又故作姿态清清嗓子说：“我现在是演员！我是来演戏的，当然要在这里了！”艾晓朦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忍不住笑着说：“你？怎么可能？”“哎！你还真别不信，她就是演员！而且还是这部戏的女一号呢！”站在一旁的小帅哥发话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一个炸雷，惊得两人又异语同声地冲他喊：“什么？”小帅哥被震的耳朵发麻，忙伸手揉揉耳朵，少顷说：“轻点儿行不？你们是双胞胎姐妹吗？怎么跟复读机似的？上午我就接到导演组的电话，说是下午女一号要来试妆，让我小心准备。你以为我来是没事儿闲的，找你玩儿呐？”艾晓朦没答理他，而是忙问田露：“你真的是来演戏的？哪个角色？”田露这时有点儿发懵，不确定地说：“我是来演戏的呀！我，我就是演演小角色或是跑跑龙套什么的，应该应该是的，小角色。”艾晓朦认真地想了想说：“今天下午确实是一场群众戏。可是上午演员就已经全部到位了呀，我自己分发的戏服，不会错！”说到这儿，艾晓朦突然想到她目前确实正在等女一号过来试服装，刚才小徐还在外面交待说“人就在化妆间等，他先离开！”莫非…艾晓朦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又问田露：“你不知道你要演什么角色吗？”田露有点儿被吓到了，声音越来越轻地说：“我，我以为是做群众演员或什么不起眼儿的小角色的，我没仔细看。”说到这儿，田露突然想起了合同，因为时间紧迫，她签了合同后还没来得及回趟房间，所以合同一直背在包里，于是田露赶忙打开包翻出合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