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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莫非时间静止了,不然为何两个人都没有动作。
忽然郝离和一个女医生从无菌换药室的另一个房间里出来,对着靠坐在检查床的冷禹温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你让开,让病人趴下。”
冷禹温也不生气,瞬间停下摇晃的手指,整只右手握住医用胶带。将医用胶布朝郝离一扔,听话的站起来走到一直呆愣的怀念身边,帮她关上身后的门,把怀念推坐在检查床上。
怀念乖乖的趴在检查床上露出脖子,头发却总是不听话的滑下来。怀念感觉一个人轻轻的帮自己系了头发。就听到旁边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医生说:“没想到冷主任给女人扎头发这么熟练。”
冷禹温笑着回答“因为有时候会给外甥女梳头发。”
女医生正在细心的用微凉的碘伏溶液给怀念脖颈处消毒,就听到推门进来的温云梅的声音。
“呀,这不是柳老太的孙子嘛,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也是整形外科的医生?”
“啊,您好。我在眼科工作,只是今天找郝医生有事,顺便过来一下。”
怀念听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郝离冷哼一声。
“啊,这样啊。帮我告诉怀念一声,我手机找到了,让她好好手术,我在门外等她。”说完便关上门走了。
“听到了吗?”怀念听到冷禹温脚步走近的声音,在后脑勺的上方传来的疑问。
怀念趴着说话很不方便,吱吱呜呜的恩了一声全当回答。
真是,又不是被全身麻痹了,又那么大声,谁会听不到。
铺好蓝色的洞巾布,郝离碰了一下怀念的头发。
“现在要注射麻醉针了,会疼,忍着点。”郝离关切的提醒怀念,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正如郝离所说,打麻药的时候确实有点刺痛。
麻药打完后,一个人的手指不断轻柔按压怀念被打麻药的位置,接着就是无声的手术过程。麻醉过后真是什么感觉都没有,要命的是怀念感觉冰凉凉的手术工具碰到脖子后面的皮肤竟然有种舒服的感觉。
怀念趴在检查床上不管睁眼睛还是闭眼睛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所以听觉能力被超长放大。整个房间只听到清脆的手术工具偶尔触碰铁盘的声音。左侧冷禹温没有一丝脚步移动的声音,静静的观察怀念的手术过程。
怀念用指甲抠了抠皮质床垫,自己算是明白了,就算将背影留给自己暗恋的人,都会永无止境的紧张。
有冷禹温陪伴的手术似乎特别的飞快,不久后,手术完成,蓝布被拿开,两个人帮自己往伤口处贴贴纱布。
趴着永远没有仰卧舒服,怀念碰了碰一直被压在床上的鼻尖,抬头看到墙上的表,十二点四十六,超速的小手术。
郝离脱下乳胶手套,一句话不说的擦肩走过冷禹温身边开门出去,女医生留下收拾残局。冷禹温没有跟随郝离走出去,而是停留在原位没有动,盯着俯身穿鞋的怀念。怀念浑身不自在,为自己十多分钟前确定的心意而紧张,心怀鬼胎的穿鞋。
门外的温云梅和郝离说完话,帮怀念披上外套,三个人一起往电梯处走去。温云梅对身后的冷禹温说“你说这孩子该有多粗心,这么个东西长了快半年了都不知道。”
“没事,很多人一两年之后才做这个手术。”
“是嘛。这孩子成天就想着臭美,前几天还说要来医院去胸口上的胎记呢,我硬是没同意。”
“胎记?很严重吗?”冷禹温好奇的问温云梅。
“严重什么,就是淡淡一块,还长在胸口部位。”
怀念忽然有种灭顶之灾的预感,在心里祈求温云梅千万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你说有胸的人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让她做掉,以后工作需要穿点晚礼服之类的好看,主要是这孩子干脆没胸啊,不知道哪根筋错乱了突然想去胎记。”
完了,终于还是印证了自己的预感,响亮亮的发生了,亲妈把自己的形象在男神面前无声无息的毁灭了,崩溃了。
怀念余光秘密瞄着冷禹温的反映。
冷禹温一成不变,盯着电梯上方的变换的数字,对旁边的两个人说了句
“到了。”
冷禹温在三楼下了电梯。怀念盯着逐渐合上的电梯门,努力锁住冷禹温挺拔的身影,不知冷禹温找郝离什么事,不知下次的见面能在什么时候。
出了医院怀念回学校继续上最后一节课,晚上在寝室收拾些书和用品准备一周之内回家住。田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无所事事的看收拾东西的怀念。
“手术的医生帅吗?”
怀念想了想郝离那张漠然精致的脸,肯定的点了点头。
田月一脸兴奋,“真的啊?温柔体贴型?冷酷霸道型?”
“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问问我手术疼不疼,紧不紧张之类的?”
“那行,你被切毒瘤的时候疼不疼?”
“…..”
“不好意思,本人只喜欢的直来直往的谈话风格。”
“你就自己住一周吧,看犯罪现场的死人吓死你。”
“我错了,你别丢下我离开啊……”
手术后,怀念某些程度上回归了婴儿时代,洗澡都要征求温云梅的意见再被拒绝。温云梅每天都会早起帮怀念洗头,就怕她伤口沾水。
每隔两天怀念都会去医院换药,只有第一次郝离仍然面无表情帮怀念看了看伤口,将换药的工作交给了其它医生,满意的走了。之后怀念看见郝离不是被患者簇拥着就是根本让人抓不到他的影子。
隔了一周,星期一下午,怀念来拆线。医生告诉怀念伤口恢复的很好,不用担心。
怀念坐电梯,意念制止着自己直接回家,可是还是不争气的按了三楼的键,在三楼下了电梯。
其实之前的几次怀念每次都会先在三楼下电梯,抱着侥幸心理在宽敞的挂号厅周围转一圈,再回家。这最后的一次医院之旅,怀念决定进行一次突破性的进展,去眼科那里转一圈,徒步更远,锻炼效果更强。
由于快下班了,整个环境显得安静了许多,三楼里也没有上午那样人满为患。
怀念东张西望的朝眼科走去,眼科室外候诊厅的座椅空无一人,显示患者名字的大屏幕黑屏休息着。经过几个眼科室里发现没有患者就诊的医生们有的起身站在衣架旁看着窗外,有的已经下班了。怀念朝最里面的上次冷禹温帮自己看眼睛的一诊室走去,发现里面仅仅坐着一个面熟的医生,冷雨温不见踪影。
或许已经下班了。
怀念试图摆脱最近经常光顾自己的失落心情,将手中的包斜跨在身上,慢慢踢着步子走出眼科。
今天天气真好。怀念趴在宽大的落窗上俯视医院外面。窗外正门前的一条街,车水马龙。许多轿车有秩序的排成一队,等待着驶出医院。怀念盯着其中几辆黑色的轿车车顶。
如果自己是个通晓车的人就好了,俯瞰车型的外观就会知道哪辆车是奥迪,哪怕那辆不是冷禹温的车。如果自己是个透视眼就好了,就会知道哪辆车里坐着冷禹温。怀念将额头抵在擦得透明发亮的玻璃上叹了一口气,耳边听到一群脚步声,声色不齐的说话声,怀念站直身子看向声音来源处。
冷禹温在一群白大褂中脱颖而出,打开竖开的文件本边走边和旁边的医生说话,手中的钢笔在文件上偶尔勾画着。后面的医生有的点着头有的拿着本和笔记录着。他披着在火红的夕阳余晖从望不到尽头的走廊徐徐的朝怀念的方向走来。
好看的招摇过市。
走到眼科室前,冷禹温发现了怀念。和旁边的医生又交代了几句,把本子递给了身边的人,走过来。怀念从脑海中搜索着来到这里的借口,就听冷禹温说“在这里等我下,我换好衣服一起走。”
还好他先开口,还好他没有问自己为什么来这里,还好他接受自己没事先通知他而冒昧的来找他。
还没有散开的几个医生探究的看向怀念,怀念不好意思的转过身看窗外。
冷禹温换上了不及膝盖长度的直筒军旅风格风衣,两个人朝地下停车场走。冷禹温记得今天要给张怀念上课,直接朝张怀念家的方向开去。
怀念迫不及待的坐在副驾驶。
心情很矛盾,离得越近越会紧张,可是就是急切的想走进他的气息阵地。
手不停的滑着包包拉链,看向窗外。
冷禹温放了一张CD,舒缓的钢琴伴奏,男歌手低沉的嗓音,传到怀念的耳朵里。怀念偏过头看着冷禹温干净的下巴。
“这是什么歌?”
“She’s The One.”
“谁唱的?”
怀念顺着冷禹温的手指看向显示屏。
Robbie Williams.
“喜欢听?”
“恩,感觉很好。”
冷禹温伸手直接调了单曲循环,持续播放这首歌。
耳膜浸泡在音乐里,怀念在冷禹温身旁偷偷的将微信签名改成了“He’s The 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