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番外]乡村基情故事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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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小鬼头爬树偷荔枝，大别墅遇上怪蜀黍
学校里刚放了暑假，天上的日头就毒辣了起来，窗外头的天亮得刺眼，太阳底下所有东西都明晃晃的，玄以知道夏天真正来了。但今年他不去捕蝉，不去捉鱼，也不去游泳了，哪里都不想去了。
去年村里田地收成不好，好些人家吃不上饭。玄以的哥哥严絮是新上任的村支书，有人认为是他年纪太轻压不住，又不兴求神拜鬼这一套，怠慢了地里的土地神和天上的雷公电母，才搞得这个下场。严絮不理会那些说法，反而忧心着吃不上饭的人家，把自己家往年存下的陈米分了些给他们，只留下自己和弟弟的口粮。
兄弟俩自己家也紧张，母亲不在了，父亲又长年在外头，说是个写文章的，十几年了也没听说写出什么名堂来。家里的生计全靠父亲寄的一点生活费和严絮的打工钱维持，虽然不挨饿，但是动作稍大一点就拮据了。严絮本以为自己当上村支书会好一些，却没想到又穷又要兼济天下，日子过得更紧巴了。
玄以今年十四岁，看上去不过十二三，比起同龄的孩子瘦小太多，脸都没有严絮张开的手掌大，胳膊腿也细得让严絮揪心。这阵子少了吃食，调皮捣蛋的力气也使不出来，放了暑假还懒洋洋地猫在屋里翻小人书看，要知道以往玄以放暑假，严絮基本上只有吃饭睡觉的时间见得着他。
过了好多天，家里的小人书都被玄以翻遍了，电视上也尽是广告，再没有什么东西让玄以消遣了，玄以就一天一天地跟着严絮去村部，呆在他的办公室玩。办公室里有两个电风扇，比家里凉快。
严絮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玄以在他边上不是睡觉就是打哈欠，懒得骨头都软了。男孩子这个节骨眼上营养跟不上，又不跑动，就长不开了，但现在一下子让严絮变出点营养给玄以进补也比较困难，于是只好掏出五毛钱，把玄以哄了出去。
玄以攥着五毛钱，走出村部，看门的李大爷见到他，逗他说：“哟，小玄这就下班啦？”
玄以嘟嘟嘴，懒得搭话，只跟大爷道了别，就自顾自走了。
这个南方的小村庄穷困落后又偏远，但还是有一点好处的，那就是环境特别怡人，天又蓝，水又绿，连出的人也清亮一些。玄以便是这些清亮人里的代表。
玄以走了好些时间，窝家里久了，把他整个人都窝得闷闷的，突然这么一走，竟然渐渐记起了以前打鸟逗虫的野趣，不禁打心眼里活泼起来，脚步迈得轻快了，脸上也挂了笑。
跑着跑着就出了一身的汗，玄以热得不行，想着索性就顺路去那个很凉的地方吧。
那个很凉的地方，村里的大人都说是风水宝地，因为依山靠水，冬暖夏凉，植物茂盛苍翠，又虫蛇不侵，在这个小村庄里是神话般的地方。这地皮是村里老早选去要筹钱盖新的村部的，谁都不卖，但不知为什么两年前又卖给了一个外头的有钱人家。玄以去年经过的时候，那里在盖大别墅，不知道现在盖好了没有。
没一会儿功夫，玄以就跑到了风水宝地，周围的空气瞬间就凉快了起来，一阵阵小风吹得玄以立刻消了暑气。玄以在小河边坐下，脱了人字拖，把脚跑进清凉的水里，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吹凉了额头和颈后的汗珠，吹得玄以扬起脸，舒服得眯起眼睛笑。
这时候要是有一根棒冰吃着就更好了，玄以低头看看手里的五毛钱，很是懊悔。不过他突然想起来，这风水宝地上有一棵很大的荔枝树，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荔枝红熟的时候！
这个十四岁的小鬼头把五毛钱揣进短裤的兜里，“哗”一下把脚从水里抬上来，也不甩一甩就直接夹了人字拖，啪啪就跑远了，水面上波痕未消，人就已经跑到了树下。
大别墅把荔枝围进了墙里，围不住高高树枝上挂着的红红果实。玄以在墙根儿边找到了块大的石头，站上去一跳一跳地往里看，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便快手快脚地爬上了墙头，坐下来，正正好让他摘到又大又美的荔枝。
玄以坐在墙头尝了一个，觉得好吃得要哭。又怕着有人来，就不作留恋，快速摘几个，放在怀里打包带走吃。
统共摘了十二个，玄以不摘了，捞起小背心的下摆把怀里那一个个红红的可爱的荔枝兜妥当，转身跳下了墙。
玄以回到河边，挑了六个大的放进岸边浅浅的水里，剩下的六个慢悠悠地剥了吃掉，一直玩到日头有点西了，才把水里那几个捞起来，甩了甩水，一路跑了回去。
一连好多天，玄以都背心短裤地跑去风水宝地摘荔枝吃，每天都一样，吃六个，带六个，还买了新的小人书，滚在河边软软的草地上看，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醒过来马上检查一下泡在水里冰镇起来要带给哥哥吃的荔枝，看到它们一个不少地红红的躺在水下才安心了。
要是时间还早，玄以就下河摸鱼，运气好的时候，就能抓到一条，带回家煮了。
严絮这阵子很有口福，每天都能吃到清凉甜蜜的荔枝，还偶尔有鱼吃，不禁觉得弟弟真是太能干了。但是就在某一天吃荔枝的时候，严絮突然想到，这荔枝树应该是连同那块地一起卖给那户外来的有钱人家了的，所以这么些天，他们一直在偷吃别人家的荔枝。
这说出去可不好，他可是村支书呢。
于是严絮告诫弟弟，以后不要再去摘荔枝了，等他哪天有时间了，一起去人家家里赔个不是。玄以点点头。
可是玄以舍不得那个风水宝地，舍不得好吃的荔枝和清凉的小河，还是偷偷地跑去了。
坐在墙头，玄以心里想道，这是最后一次爬墙了，这次他不摘荔枝了，就跟荔枝道个别，感谢他这么多天给自己解馋，让哥哥开心。
玄以就这样低着脑袋默默坐着，不敢抬头看一眼荔枝，怕自己忍不住又要去摘。坐了好半天，忍得要受不了了，才像是下了决心一样，转了身要跳下去。
这时候别墅二楼的窗户像是打开了，玄以听到声响回头看，一个男人正伏在窗口看他。
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是盯着玄以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说不上凶或者冷淡。
玄以背对他坐在墙头，脑袋扭了快180度。偷了那么多天荔枝都没被抓住，今天不偷了，反倒瓜田李下，百口莫辩了。
互相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楼上那个人开口说：“今天怎么不摘了？”
声音轻轻的，好像都不高兴费力讲话似的。
玄以愣了，这么说他天天来摘荔枝，都在人眼皮底下？
那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玄以攥了攥手心，笑着说：“对不起啊…我以后不会再摘了…”
那个人给逗笑了，直起身子笑了一会儿，没有声音。笑完了说：“小鬼，这半边儿荔枝都要给你摘秃了…”
玄以顿时害臊无措了起来，刚要正经道歉，就听那个人接下去说：“也不知道换一边儿摘摘。”
玄以张着嘴。
玄以被人带进了别墅里，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房子，比电视里的还好看。他东拐西拐地跟着到了开窗的那个房间，见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坐在一张大圈椅里，示意了一下对面那把一样的圈椅，对玄以说：“坐。”
玄以就坐下了，虽然他很想好好看看这个漂亮的房间，但是东张西望太不好了。而且这位年轻的先生，比房间好看太多了，简直比电影明星还要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人问玄以。
“玄以。”玄以坐在椅子里，不怎么敢看他的眼睛，只好盯着他的手指头看，觉得他的手指头也是最好看的。
“几岁了？”
“十四岁。”
那个人稍微看了玄以一眼，便看向了窗外，并不说什么。
玄以试探着问：“你呢，你叫什么？”
“姜雨盛。”那个人说着，从旁边小几上一堆方方的卡片堆里抽出一张，递给玄以。
玄以拿在手上看。这种方方的卡片，哥哥也有。
“对了，”玄以忽然想起来，“你是这家的主人吗？”
姜雨盛点点头。
玄以坐了坐端正，说：“对不起啊，这几天摘了你们家那么多荔枝…”
姜雨盛又看窗外去了，摆了摆手：“没事，我又不吃。我叫人摘一篮子，你回家的时候带回去。”
“这个不行，我哥哥说了，不能再吃你们家荔枝了。”玄以认真拒绝。
姜雨盛想了想，说：“哥哥…你每天带回家那几个，都是给你哥哥吃的吗？”
“嗯。”
“还挺乖的。”
姜雨盛看着玄以眨巴眨巴的黑眼珠子，和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往门口叫了一声：“阿姨，拿些点心来。”
姜雨盛想想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可比面前这个小鬼高大很多很多。这个小鬼的手臂，大腿，腰肢，脖颈，都细瘦得很，骨节也不明显，身上皮肤又白，软得像女孩子。
第一天玄以跑到河边，姜雨盛就看到了，小风吹起他的留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眯着眼睛笑起来，小小的脸很是漂亮。姜雨盛见过一些这里的小孩，虽然都出落得干干净净，但没有玄以这样灵秀的，在城里也没见过。
就是实在瘦小了些，这把大圈椅里不知能坐下几个他，。
阿姨很快就送来了一盘饼干和奶糖。
“放在客人那边。荔枝摘一些来，装篮子里，他走的时候，给他带上，让张伯送送他，他这么小，提不动。辛苦阿姨了。”
玄以着急：“不用了姜先生，我……”
姜雨盛笑眯了眼睛：“怎么了，你每天摘我十二个荔枝，摘了十多天，我要送你，你还不给面子了？”
“我哥哥说…这样不好……”
“你哥哥也吃了一半呢。这样吧，你以后常常来找我，给我解解闷，几颗荔枝就算了。”
“我去问问我哥哥……”
“行。以后来别爬墙了，把身上划伤了会疼。”
玄以愣愣地点点头：“……哦、哦……”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番外]乡村基情故事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