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以光之魂

29、没事少刷微博

　　【内容提要】姜总裁思恋缓缓叙，胆小鬼心门迟迟开

　　咖啡厅里。玄以舀着西米露，一边吃一边偷瞄对面的姜雨盛，满心满脑的都是下午刷的微博。
　　“不好吃吗？”姜雨盛第一次见玄以对吃的不专心。
　　“没有，还可以。”
　　“还要吃别的吗？”
　　“不要了。”
　　“真不要了？”
　　“我是多会吃？”
　　“你要是不爱吃了，还真是个麻烦。”
　　“什么麻烦？”
　　“鱼不吃饵了，还怎么钓。”
　　“我又不是为了吃才来的！”
　　“那是为了我？”
　　“才不是。”玄以撇撇嘴，对，他是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来的，才不是为了见姜雨盛。
　　于是玄以一粒一粒数着西米，犹豫了再三才开口：“姜先生。”
　　“嗯？”
　　玄以放下勺子，看着姜雨盛：“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告诉我吗？”
　　见玄以这个样子，姜雨盛也认真起来：“什么？”
　　“上次在那个休息室，你说有很多事要告诉我的。”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你说就好了。”玄以没能看着他太久。
　　姜雨盛直觉有不对，但还是决定告诉他：“那些事情当时没能说，本来决定再迟一点告诉你，现在你主动问起，我很意外。”
　　“那你现在到底要不要告诉我？”
　　“说实话，有点突然。”
　　“装什么不好意思啊！”玄以吐槽，“现在不说，以后我也不听了。”
　　姜雨盛笑：“别急，那些事本来就随时都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答应我，要好好听我说，我能保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你也不要觉得我在骗你。做得到吗？”
　　玄以点点头。
　　“我知道我给你的第一印象不好，让你担心害怕那么久，就先从这里开始吧。那时候萧奂家的公司被人弄垮，那个人是萧氏内部高层，潜伏了十多年，萧奂的父亲很信任他，把公司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他处理，却没想到他暗中把公司的情报卖给竞争对手。一开始萧氏受到的损失并不明显，后来日积月累，情况越来越危急，等到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人也早有准备，私吞了客户的钱逃到了海外。萧氏的中高层里，有很多人是他提携关照的，他们之中有些也参与了这件事，没参与的也无法在萧氏继续做下去。上层被蛀空，下层也都相继辞职了，毕竟公司这样，没人能做得踏实。后来萧叔叔承受不了刺激，心脏病发猝死，阿姨也跳楼随他去了，留下萧奂一个人承担所有事情。到这种地步，没有人能再挽救萧氏，我能做的只是追着那个人到米兰，让他把吞的钱吐出来。本来这件事是该由警【哔——】来做，但是警【哔——】太慢，也太‘文静’。”
　　姜雨盛喝口茶，玄以跟听小说似的。
　　“和萧奂家交好的还有另一家公司，他们有利益上的往来。萧氏破产，对方也受了很大的影响。那个公司…有点涉黑，派了个帮手跟我一起去追，就是你见到的那个递枪给我的人。”
　　玄以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后来你突然出现又逃走，让那个人很警觉。他调查过你，还跟踪了你几个月，每天监视你10个小时。”
　　“啊？”玄以震惊到了，努力说服自己淡定点，“就几个月也还…好…了……”
　　“不止，后来的两年里你每天都在被跟踪。”
　　“什么？”
　　“他跟了你几个月，觉得你并不危险，就放弃了。后来监视你的是我委托的人，每天24个小时。”
　　玄以难以相信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你…你这是犯法的啊！”
　　“我这是为了爱情。”
　　“变态。”玄以唾弃地看着姜雨盛。
　　“变态的事你还没听到。”姜雨盛理亏领受。
　　“还有什么……”
　　“我家有个小阁楼，里面全都是你的照片。”
　　“别说了……”
　　“我又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我只是看看。”见玄以一副很怀疑的样子看着自己，姜雨盛继续说，“你答应过相信我的。”
　　玄以无语。
　　“所以我不是黑手党，也不会伤害你，这点你相信了吗？”
　　“嗯。”好像也不怎么清白就是了。
　　“还有我说过，我喜欢你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玄以有点别扭地“嗯”了一声，又问道：“萧奂和我说过，你们从小就认识，但你不是一个人在法国吗？”
　　“你问过萧奂？”姜雨盛想萧奂必然不会主动说起。
　　“这你别管。”真是一刻都不能大意。
　　姜雨盛懂了也就不再追问：“虽然我小时候住在法国，但因为父辈的关系，他们常常会来做客，我也偶尔会在假期去他们家。除了他们，我没有别的朋友。”
　　“你的家人到底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他们那么忙吗？”
　　“我外公是企业家，外婆是牙医，他们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我母亲的童年也和我一样，几乎没有家人的参与，所以她没有家庭的概念，即使结了婚，有了孩子，也没有把家庭看得多重要。她是个记者，总是去很远的地方，很久不回来，我对她的印象也很淡，只记得她很漂亮。至于我爸，他年轻的时候一心扑在工作上，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麻烦，所以才把我送到了法国。直到我母亲去世，他才逐渐重视起和我的感情来。我没有怨恨过他，也很感激他的醒悟，但始终没办法和他太亲密。我和星海萧奂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也不算多，但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更少。”
　　玄以点头，难怪他们这么要好。
　　“我读书的时候，成绩太‘高调’，样子也和别人不同，虽然不至于被排挤，但也没有真正走在一起的朋友。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我几乎只在星海和萧奂身上获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星海对萧奂就变得很特别，他告诉我，他喜欢萧奂，要和他结婚。”姜雨盛想起当年那个还没发育好的少年，不禁笑了，“我也能看出萧奂对星海的在乎，但他没有星海那么勇敢，所以选择花天酒地游戏人间来麻痹伪装自己。后来终于架不住星海的追求，也是因为无法欺骗自己，挣扎了一阵子，准备答应星海。两个人正打算向双方家长坦白，萧家就出了那样的事。”
　　“后来呢？”
　　“萧奂从前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得罪了不少社会上的人，现在萧氏破产倒闭，那些人也扎堆找回来了。没有像样的公司敢要他，他只能在咖啡厅打零工，性子也变得很孤僻。他怕对我和星海造成负面影响，一直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也不愿意和星海继续下去。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玄以若有所思地点头。
　　“铺垫了那么多，我只是想说我很羡慕他们，虽然坎坷，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能拥有一个互通心意的人是幸福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如此渴望你。”
　　“那…那你没有渴望过别人吗？”
　　“我直接说没有，你不会相信对不对。”姜雨盛把玄以不小心碰到桌子边缘的叉子拿回来放好，“来中国之后我过得很累。顶着上一代人的名声开了公司，别人都觉得我很轻松，实际上那种负担是很沉重的。每天晚上看完提案，合同，还有大大小小的文件，天都要亮了。虽然我做的并不差，公司的发展也好得出乎我意料，但指责怀疑的声音一直没有消失过。甚至有人编造我的背景，说我外公家祖先是法国贵族，我爷爷是□□的，版本很多。”
　　“这个我也听说过，说你成分高，杀人都不犯法。”
　　姜雨盛好笑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可能杀人不犯法。”
　　玄以觉得很耳熟。
　　“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不确定我该不该坚持下去，这一切是不是我想要的。我开始觉得生活很黯淡，很无趣，直到那天，我第一次看到那个人给我抄送的你的照片。一开始也没什么，但后来我发现我满脑子都是你，甩也甩不掉。慢慢的，我就像上瘾一样离不开你。所以我才委托了人继续‘观察’你。”
　　姜雨盛一直看着玄以，接受的信息量太大的玄以也无意识地望着姜雨盛。
　　“玄以，那个时候，你才十九岁。我喜欢你的纯粹，好像每天只要画画就能很满足，很幸福。而我追求的东西太多，注定无法像你一样快乐。但是两年之后，我再次见到你，和你相处得越久，就越是喜欢你。我发现我也能感受到你的满足和快乐，因为我也有了最想追求的东西。玄以，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单纯的幸福。”
　　姜雨盛平静而又缓慢地诉说着自己埋藏已久的秘密心情。面对洪水般涌向自己的情思，玄以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受。他不知道姜雨盛看似从容淡然的背后有这样的挣扎，也不知道自己对姜雨盛而言是这样的存在。原以为姜雨盛对他的喜欢只不过是叶子上的露水，片刻就会消失，却原来是根深蒂固的树，偶尔太过饱和的思念在叶子上结出了露水，将他淋湿。
　　“这两年来我遇到过几个像你的人，有的头发像你，有的眼睛像你，有的身材像你，但毕竟都不是你。现在想想，也许不是他们像你，而是我执意要在他们身上寻找你的影子。”姜雨盛握住玄以的手，给他一点时间接受这份略显沉重的告白。
　　那只手有点冰凉，就算是情商糊进墙里外头还贴上了瓷砖的玄以也明白，把这么多事情全都说给一个也许并不买账的人听，是需要决心的。如果能给他一点力量——就像在那不知道的两年里一样——那就让他握着吧。
　　“那那个人也是吗？那天早上在你家的那个……”
　　姜雨盛笑笑：“他的眼睛像你。”
　　玄以一副嫌弃脸：“才没有像！”
　　“我连买的猫都像你。”
　　“……”玄以不得不承认那只喵星人那对乌眼珠简直跟自己跨物种地相似，“亏你买得着。”
　　“这不难，我让老板给我一只黑眼睛的，特别凶的，就八（晋江你到底怎么撸的）九不离十了。”
　　“喂！”
　　姜雨盛捏着手心里那只暖暖的爪，觉得玄以现在就算发火也温顺极了：“玄以，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玄以知道他的所指，作为交换，玄以也决定告诉他一个秘密：“因为我今天在家…不小心看到了一点东西。”
　　“什么？”
　　“一个法国采访节目的视频。”
　　姜雨盛心说不会吧。
　　“不过我不懂法语，所以没怎么看懂…你笑什么？”
　　“我的爱情来临了。”姜雨盛看到玄以脸红便了然了，靠近些低声问道，“难为情了说明你至少是看懂重点部分了吧？”
　　玄以没否认。
　　“所以你是看了那个，今晚才想来问个清楚吗？”
　　“…是啊，我…”玄以扭头，“我是在意得很…你不是说，我不会仔细感受身边人的感情吗，我只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玄以，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但如果有一天你接受了我，我不希望是因为你感动于我两年的暗恋。我想让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
　　“有什么不一样吗？”
　　“昨天的我已经和昨天一起消失，今天和明天的我每天都和昨天不同。喜欢上过去的旧的我和喜欢上每天的新的我，你觉得一样吗？”
　　“不…昨天的你，我一点都不会喜欢上。”监视，偷拍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变态了。
　　“那今天的我呢？”
　　玄以沉默了许久。他终于肯承认，自己在这之前就已经是喜欢上姜雨盛了的，所以才对于小花的质问无法反驳，所以才因为想念姜雨盛而去搜索他的名字，所以才在发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后迫不及待地来求证。而姜雨盛刚才说的那些，只不过让他终于有勇气正视内心真正的感情。说简单一点，玄以这个早已坠入爱河的懦弱胆小鬼终于放弃扑腾，并有了一种就此沉下与河底的姜雨盛相会的“使命感”。
　　所以，“明天的你倒还说不定。”
　　姜雨盛看着玄以的目光瞬间充满惊喜：“玄以，我可以认为你在试着接受我吗？”
　　胆小鬼心慌意乱地冲着服务员招招手：“结账，他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