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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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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一串水泡从失去血色的嘴唇逸出，被整个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的少女睁开了眼睛，在水中支起身体，四下摸索了一番后，打开了巨大的容器，从里面钻了出来。
长时间没有接触地面，少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月白色的里衣在胸口处印出一片红色的血迹。
“你在干什么？！”略带怒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想活了吗？”
少女回头，无奈的笑了笑:“姐姐，我没事了。”身上不在是浅黄色的和服，而是单薄月白色的里衣，在营养液中浸泡了五年的身体显得越加瘦削，似乎随时都会化为灵子散去。
“得了吧你。”看见又裂开的伤口，夜央不觉放软了口气，“伤口又裂开了，我重新包扎一下。”说着，将一件狐裘披肩披在夜樱身上:“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不许乱动。”
处理着过了五年依旧没有愈合的伤口，夜央的思绪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那日她突然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压，但却混乱而虚弱，随时都会消失。当她赶到时，看见她的小妹奄奄一息的倒在草地上，
雨水甚至无法将身上的血迹冲去，狰狞的伤口不断的流出鲜血。明亮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呆呆的看着天空——她还醒着，还有一丝孱弱的意识。
当她听见脚步声，或者感受到灵压而转过头，眼里瞬间滑过一丝惊喜，然后，就在她惊恐的目光中，闭上了眼睛，一直到现在才睁开。
夜樱看着那张与她相思却又完全不同的脸，伸手抱住了夜央，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
“嗯？”夜央惊讶的看着抱住自己，将头埋在她衣服里的夜樱，“夜樱？”
“姐姐你真的没事，真是太好了……”夜樱抱住夜央，感受到身上许久没有接触的温暖与淡淡的冷香，“真是太好了……”
“夜樱？”夜央扶住倒下的夜樱，当发觉她只是睡着了，才微微松了口气，将她带到隔壁的卧室。
“好好休息吧，樱。”爱怜的将几缕碎发拨开，夜央温柔的看着夜樱恬静的睡颜，眼里是一份歉意，“辛苦你了。”
看向门外一直安静的站着的白衣女子，夜央轻轻的松了口气，为夜樱挟了挟被角，走了过去。
“雪，好久不见。”夜央温柔的笑着，对那个满脸淡漠的女子说。
“好久不见，夜央。”朽木千雪的脸色放柔，看向屋内沉睡的少女，“好久不见，樱。”那朵最美的樱花，她发誓保护的樱花，竟然那样险些凋落。紧紧的握住拳头，千雪低下头。
被温暖安心的气息包围，在睡梦中，夜樱不由扬起一个舒心的笑容，舒展了一直紧缩的眉头。一直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在十几年中，第一次安安心心的睡着了。
当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夜樱慢慢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抓了抓凌乱的长发，突然开心的笑了:“好久不见，千雪姐！”
“哼！”千雪冷哼一声，冷冰冰的看着夜樱，“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擅作主张，有什么事和我商量。你知不知道，为了捡回你这条小命，我和夜央花了多少力气？再有下次，你还是直接死了算了，少来祸害我。”
“千雪姐——”夜樱使劲的向千雪眨眼睛，“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原谅吧，原谅吧，原谅吧……”
“哼，少来这一套了。”千雪脸上微微放柔，依旧生气的看着夜樱。
端着药进来的夜央看见这一幕，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呀，都别闹了。雪你也不要说夜樱了，她身体还没好呢。”
乖乖的喝下药水，夜樱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樱花糕……”
“想得美！”夜央捂着嘴笑了，“也别老想着樱花糕了。老老实实的给我躺着，你这几天只能喝粥。”
“千雪姐——”夜樱又转向靠在墙边低头不语的千雪。
千雪白了夜樱一眼:“行啊，你去吃啊，吃死了最好，也省的我费工夫管你了。”
“哈……”夜樱灿灿的缩回被子。倦意涌上，夜樱打了个哈欠，慢慢的闭上了眼。
“哎。”夜央突然颓败的坐在椅子上，捂住自己的脸，“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雪……”
由于那几乎擦着心脏的边缘贯穿了，夜樱身体的那一剑，将她原本压抑的心疾激发，而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止。
千雪更加沉默的低下头，烦躁的踹开门，走了出去。
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女子忙碌的身影。夜樱的目光久久凝视在那一瓶瓶装有红色液体的玻璃瓶上，目光里是少有的凝重。
“姐姐，那是什么。”夜樱摸摸胸前原来放着一个瓶子的地方，现在那里是空的，“中央六十四室，那些老家伙当初让你还原这东西的目的，又是什么。”
三十年前，她刚刚接手十四番队，而就在那一年，她的姐姐被送上了双殛处死。而在不久前，夜央刚刚接到中央六十四室密旨，还原一样物品。而那个东西，就是那个红色的液体，三十年前被夜央嘱咐保管在她那里的东西。但那只是其中之一。
夜央停下手里的工作，背影在晦暗的光线中模糊不清:“夜樱，这是我这生最自豪，也是最后悔的实验。”
“为什么！”夜樱猛然抬头，眼里是罕见的愤怒，“为什么姐姐你到了现在还要研究这个东西！它会害了你的！”
夜央无力的笑了:“我也知道啊……可是已经晚了……中央六十四室，那群混蛋，已经将变若水交给现世的官员了。”
“唔……”心脏开始抽搐，夜樱痛苦的捂住胸口，靠在椅背上喘气。怎么回事，好难受……
模糊的视线中，她最后看见的是夜央那张惊恐的脸，耳朵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声。
“夜樱……”夜央看着手中的瓶子，“对不起了……”
“你要干什么？”千雪愤怒的夺过瓶子，“你想让夜樱喝下这鬼东西吗？”
“她的身体！”夜央激动的指着夜樱又裂开的伤口，“不喝变若水，她会死的啊！喝了或许，还能活下来……”
“够了吧！”千雪低下头，“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夜樱呢？那个孩子那么的坚强，懂事。她不会让我们担心的。别让我看见你干这种傻事了，夜央！”
“夜樱……”夜央抚摸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快点好起来吧，拜托了。”
千雪站在门外，看着天空上的白云。冷风吹过白色的雪花，千雪伸手接住那飘落的雪花，眼角滑落一颗泪珠:“夜樱，夜央，你们让我怎么办才好啊！”
春之樱，夏之风，秋之月，冬之雪。四人中，千雪的年龄最大，然后是还在瀞灵廷的夜一，接下来是夜央。而年龄最小的，就是夜樱，与其她三人也相差的最多。但是，和她们比起来却毫不逊色，那朵最美的樱花。千雪一直都是最喜爱夜樱，将她看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不容许她出任何的差错。可是现在，千雪再次感到了无力，不知所措。夜樱变成那样，她却什么也做不到。
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当初也由于忌惮她们天赋而想将她们磨砂的中央六十四室。
红色长发的女子坐在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的内心世界里，伸手接住落下的粉红的樱花，略显空洞的暗红的眼眸出现了一丝光彩。
“终于来了，我的主人。”君落一步一步走向花瓣落下的地方，常常的裙摆拖在地上，飒飒作响，在空寂的世界里格外的清楚。
每个死神都有着自己的内心世界，里面或多或少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世界，但是，夜樱不同——这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就好像夜樱的心，里面空空荡荡，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夜樱站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呼唤着自己的斩魄刀：“君落，你在吗？”
独特的飒飒声从背后响起，带着一丝迫切。妖娆的红衣女子优雅的跪在夜樱面前：“主人……”
夜樱对君落伸出手：“将你的力量……封印。”
“主人！”君落猛然抬起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血红色的瞳孔一片绝望，“您……要抛弃君落了么……像五十年前抛弃君罗那样……”
“闭嘴！”夜樱转身，不知什么时候刮起的大风吹乱了两人长长的紫发与红发，吹起了两人身上的和服，只能听见略带阴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回响，“自己动手吧，别让我来。”
是不是都忘记了？无论是自己，君罗，还是君落都忘了……她们，不是她真正的斩魄刀。她的斩魄刀陌上，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破碎，化为一堆灵子了。她们只是她应自己一般的灵压强行凝结出来的替代品。
猛然真开眼睛，夜樱按住依旧隐隐作痛的心脏。没有惊动已经睡下的夜央和千雪，夜樱悄悄的走到桌前，留下一张纸条。
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影，夜樱拿起放在一边的浅打，从窗口跃出。
“你要去哪里。”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夜樱回头：“千雪姐。”
“你的灵压怎么了。”千雪一步一步走向夜樱，身后是一串清晰的脚印，眼里是慢慢的怒火，“你连君落也封印了么。”
夜樱固执的偏过头，不去看那双黑色的眼睛，紧紧的抿住最，一言不发。
寒风卷起雪花，落在两人的身上。头发，衣服上盖满了白色的雪花。
“你要去哪里我也不拦你。”千雪终于开口了，将手中的狐裘披在夜樱身上，“将这些东西带上，好好照顾自己。”
“千雪姐……”夜樱怔怔的接过一个行囊，“你……”
“什么也别说了。”千雪和幼时一般抚摸夜樱的长发，“你不小了，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只要你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嗯！”夜樱用力的点头，想了想，将手上的那枚戒指递给千雪，“这个给你。”
千雪看着手中的戒指。银色的外表，上面细细的雕琢着古朴的纹案。复杂的图案汇成的是一朵怒放的樱花，一阵灼热而热情的夏日的风，一轮静美的秋月，以及一片清冷精美的雪花。
“这是什么？”千雪戴上戒指，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它可以加速时间的流逝。这个时间，是二十倍。所以。”夜樱直直自己看上去已经有十六岁的脸，“我现在在看上去也有十六岁了吧。”
千雪一怔，这才细细的打量夜樱。果然，原本应该十岁外表的夜樱，看上去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再见了。”夜樱不去看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黑色的街道，“替我和姐姐说一声对不起吧！”
“去做你想做的事，别再顾忌我们了。”千雪低声道，“但是，请你好好的活下去，别干让我们担心的事了。”
“对不起啊，千雪姐。”夜樱指着天边的那轮明月，“这件事结束后，要是我还活着，一起赏月吧。我要吃樱花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