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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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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容的家不大,与其说是完整的宅院,倒更像是原先大宅子里单独分离出来的小院落。易笙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正赶上院落里紫藤花开,串串剔透的紫,迎着风撒开。两三只鸡闲庭信步,四五只鸭追逐着跑,陈旧的门楣伤痕累累,如饱经世事的老人,伏在日头底下昏昏欲睡。庭院当心坐了位手持针线缝补的老妪,听着声响抬起头来。
嬷嬷!
想容快乐地唤一声,放开易笙的手就扑向老人膝头。老人十分慈爱地拍了拍想容的脑袋,抬头再看易笙,目光多少还是带了戒备。
这位先生是……
小生杭州柳家,柳易笙。
嬷嬷,先生是来考试的,留他可好?
城里有专门为考生备下的客栈酒肆,先生何不移步。
送客之意说得明白,易笙倒也心知,拱手便要告辞。哪晓得想容不依了,拉着他的手故作严肃道,嬷嬷且慢,先生是想容的故人。
一番话将另外两人都逗笑,你才多大呢?如何就有故人了。
不管,我就是瞧着先生熟悉,动作也是,说话也是,怎么都熟。
嬷嬷笑罢,看易笙的目光柔和下来,先生若是不嫌弃,便住下罢。饭菜清淡些,住宿简陋些,嬷嬷保先生吃得饱穿得干净。
想容只是孤单太久,难得有人让她这么亲近,劳烦先生陪陪她也是好。
易笙谢过,又朝着想容恭恭敬敬一拜,托想容姑娘的福了。
她笑弯了腰。
傍晚他与她们在院落里吃了饭菜,寻常的菜色却教嬷嬷自规制到口感都做得有模有样,若是平常人家的姆妈断然不及她有素。饭后嬷嬷带他去客房,他在楼上瞧这院落,总觉得应当不只如此规模,嬷嬷看他神色,淡淡说一句,别的都教厉害的邻居占了,老弱孤寡如何斗得过,随它去了。易笙应着,心下浅浅留个疑,倒也未失礼追问,只是瞧着祖孙二人,心中打算用盘缠多少也帮扶些的好。
想容蹲在地上和小鸡小鸭说话,一会儿便找来易笙一齐蹲着,指着易笙朝它们介绍,又向他介绍它们,喏,这是阿花,这是大黄,这是道生……
何故叫道生?
它还是个蛋的时候,我在集市道上捡着它的,回来教阿花孵出来了。
这样。
道生也觉着先生面熟。
哦?他被逗笑。你能与它说话?
那是自然,我亲手养它长大。
我也听懂道生如何评价小主人了。
什么?
易笙瞧着那张映着月光的团白小脸,细致的眉眼,稚气还未消得彻底,像是初绽的瓷白梨花,尚未蒙尘的,惹人怜爱。便脱口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
愿你常常如此无忧,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