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飞远》糕饼王

2、一（2）

　　“孩子。”篝火边，魔鬼的声音突然出现。这次又是带着那一接触自己的诅咒之火就会焚毁的契约？或是说服我萨尔辛博-安戈成为一名黑魔法师，臣服于黑魔法协会，忠实于那些魔主并过上被那些“正义之士”骚扰的日子？
　　“不管怎样，我一只手就能毁掉你。”对一百七十岁的人叫孩子？萨尔辛博的目光从衣领上冷冷地望出来。不管在任何人心里，他都不是以前那个魔法协会栅栏里的小学徒了，现在遑论毁掉学会，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魔主，在萨尔辛博眼里也只是摆弄下贱伎俩的爬行冤魂。更遑论眼前这个弱不禁风，像火烧过一样丑恶的小鬼头。
　　然而賈爾-斯万寿那个老头……只有那个老头……
　　“孩子，你活了一百七十年，我可活了一千年以上啊…”这次的魔鬼显然不一样，不畏缩也不巴结。“时间永远不缺，但过去的事永远无法理清。”
　　普通的火在燃烧的树枝堆里沉默。
　　不理我啊。
　　“给我你不知道的答案，会得到什么下场？你们这群贱货从来没说过真话。”半晌，坐在野墓旁的萨尔辛博说，火堆慢慢映出他年轻的容颜。他并不特别喜欢野墓，但在这里，没有恶灵退散咒的庇护，从学院里跟出来的脏鼠肯定特别难受。在地下室的那几年，哪怕从锅里召唤出的魔鬼有一个不是欺骗者，也许萨尔辛博就会走上黑魔法师之路了。他高傲的自尊让他不能受制于人。斯万寿那老头子，为了怕学生和任何“黑暗”打交道，竟然因此封了所有漏洞。
　　“暗灵在下，我们魔鬼向来只讲真话，欺骗？不懂契约的人才会用这个词。”
　　篝火在遍地亡灵的风中摇动了一下。
　　“魔鬼的信用……如金石一般。越是危险的地方反而越真心……”
　　你没活过，怎么知道心是什么样子？你没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过，在父母的怀中长大，而不是在只有荆棘和泥沼的地方，你怎么知道心什么样子？人们总说：魔法师没有朋友。
　　“听见你的老鼠没有？”魔鬼问。
　　四周只有呼呼的风声，夹杂路过的旅人被鬼怪骚扰的哀号声。
　　“人的命数一开始就注定了。有些人天资聪颖，注定不该受埋没。孩子，我不是要为难你，事实上，只要你不违背契约，我们的力量就愈来愈强大。相对的，只要你不违背契约，我们全体都是你的仆人。这只是一种交换利益，法师都会做交换利益。”
　　“哦？”这天是1月19日，离开唯一合法建立的魔法学院两天后，萨尔辛博安戈牵下了法师生涯的第一张约书。萨尔辛博的字典里没有誓言，就像魔鬼的字典里没有信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