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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三节 感我此言(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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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飘雪见贺之邦白刃一长,她即刻纵身一跃,粉足轻点上那贺之邦的剑尖,借力使力,一脚翻去了第二层楼。站稳。层出不穷的杀手朝她涌来,倒刺勾、连环爪、各色毒粉等也是如浪般狂涌,暗器多得真可谓是‘百家争鸣’。香飘雪眼中镇定,右手的‘信蛇蓝’更是舞得妙手生花,千万层叠开的剑光扫开所有的攻击。并在适度时刻,逐一还击,力道之大,确实不愧她江湖盛名。
香飘雪一步一顿,走得虽慢,却仍在不断前进,刀光剑影,惨叫哀嚎,她已经听不进耳朵里,心中只是担忧爱人现在如何。她再也顾不得任何心软的情绪,方才晏红玉那绝情狠毒的话语,让她彻底放弃了对晏红玉的同情。香飘雪手起刀落,配合左手漫天飞散的毒粉,所到之处,染出流血漂橹的惨境。
地狱见我忙开道,阎王还需让五分。香飘雪十六岁江湖扬名,十八岁单挑师傅,自立门派,一手创立洗悲教,江湖谁人敢不服?这样的她,又怎会被人海战术吓倒?
有一些鲜血溅上了她白皙的脸,那一红一白,趁得她如花美貌娇艳无比。她亦不在乎,直视前方层层的蒙面杀手们。直直逼得对方开始往后退却。
“‘信蛇蓝’跟随我香飘雪前后一共十五年,杀人无数,如毒蛇吐信,信色成蓝。”香飘雪宣誓一般说道,“我们本是同出一脉,都来自冥海神庄,都尊庄主罗玉天给我们的教养之恩。你们却一定要对我香飘雪刀剑相向。那么,就莫怪这‘信蛇蓝’蛇眼无情!”
她言罢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转身,速度之快,捣得那剑光,几欲亮瞎人眼。那软剑搅合着她的真气,竟然在她周身起出一道防御式的真空气层,伴随着香飘雪全身上下的毒粉飘出,根本无法近她的身。
不知这一路倒下来多少人,香飘雪却拖着剑,三步并做两步猛地往第三楼登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有不怕死的人,愣是死命往前冲上,重重的一刀朝香飘雪插了过去。香飘雪方才使出绝招,本是在体力恢复过程,这一个闪神有些抵挡不住,那一刀就从她后肩一直穿了出去,皮肉外翻,立即肩头涂红。
香飘雪反手一剑,直接插入那人心脏,猛地拔出自己的剑,右手一璇,剑上的血珠缓缓一震,滚入地板里。剑身还是泛着那不染血的幽蓝毒光。香飘雪用内力把肩头上的刀给顶了出去,那刀就哐啷一声掉落在地板上。所有的人都眼露惊惧地看着那把掉落在地板上的倒。而她,轻蔑、嘲讽地瞧了下面所有人一眼。
这一眼,凌厉万千。这一眼,视死从容。如同魔鬼嗜血般让人惊骇,就算是冥海神庄训练有素的杀手们,也都不得不全部往后退了一步。“哼。”香飘雪提起剑,往上走了去。
一脚踹开那竹板门,门板几乎被她抖烂,哗哗地颤抖着。怎的一派安静?晏红玉却不在屋内?
香飘雪双手持剑,丝毫不管肩头的血滴往地板上掉落。才侧过头一眼,就发觉了床上白衣女子安静躺着的模样。香飘雪疑心有诈,高声道,“缩头乌龟,知道自己没本事,就别碰我的人!”她小心翼翼地一步一谨慎地朝熟睡的任真走了过去。才察觉似乎晏红玉还没有接战的意思。
她暂时顾不了那么多,任真此刻躺在床上,并没有盖上被褥,不仅如此,她还穿着短靴、衣服也是扣得极好、黑密的头发也静心处理过。完全不是一副上床休息的模样。香飘雪心中隐隐不安,有些加快脚底的步子。走进一瞧,那任真闭着眼睛,双手合在一起,抱着白玉剑放在胸前。长长的睫毛紧紧地贴合在她的眼下,面上有些红润。可,她唇色却非常惨白,嘴角竟然——有一缕血丝。香飘雪被那颜色吓了一跳,“阿真?”
任真精致的眉眼仿佛此刻没有任何生气,她的沉睡,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安静。她没有回应香飘雪的喊话。
香飘雪心跳加速,她连忙伸出一手轻轻去碰了碰任真的脸蛋。“阿真,先别睡了,我们回家再睡。”
但这一触,竟然触手冰凉,她的心顿时提上了嗓子眼。“阿真?”香飘雪一个回身,坐在床板上,她的眼睛几乎睁成了铜铃,一手一把捏上了任真的肩膀,“阿真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冷?”香飘雪的手移动到任真的脖子,一量,竟然没有脉动了。
香飘雪双眼猛地一瞪,瞪得比玉盘月亮都更圆几倍!眼泪突然一下,如同山洪暴发之势,夺眶而奔,根本无法控制,一下就铺开在她的小脸上,花了整张脸。浑身都不可抑止地发起抖来。‘信蛇蓝’哗啦一声重响,摔在了地板上,化作了一团软带。
她猛地再次抓住任真的手,贴在自己的唇上,尖锐的声音叫嚷起来,“阿真,你不要吓我……你只是病了而已,对不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香飘雪也不顾自己肩头全是血,一把将任真从床上扶着坐了起来,一掌直接往任真体内打入真气,企图让冰冷的身体再度回暖,虽然连她自己都知道那是在徒劳。她咬着牙齿,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却难以抑制恐怖地颤抖着,“晏红玉、晏红玉!我香飘雪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从来没有!”
“你既然恨我香飘雪,如何不直接找我!为何害阿真性命?你滚出来,你出来啊!你有本事跟我香飘雪单打独斗啊?你这算什么?算什么!”
可惜,房间里没有人回应香飘雪。香飘雪一收手掌,任真顿时软倒在她怀中,她猛地将人抱得死紧,牙关颤抖不休,恨不得将人溶入自己骨血才能甘心。将近两个月的磨人相思,这一刻终于团聚,怎么团聚的是阴阳相隔。香飘雪满脸的血泪纵横,她左手揉着任真的头发,那带伤的左肩就更是滑出不少鲜血,直直要将干净的床单都打湿了去。
她顿时开始嚎啕、失声痛哭,“都是我太软弱,都是我拖拉!我早就该强抢你回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不会!”
贺之邦在楼下扫平了半天,这会,气喘吁吁终于冲上了三楼。还没进门,就听见香飘雪哭声震天。他心中一派恐惧,脸色也是惨白有加。“她怎么了?”急急三步,凑近床边。
连忙蹲下身,探上任真的脉。这一下,手都弹了开,“怎么会这样?”
香飘雪那是大哭特哭,抬头看见贺之邦,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放下任真,一阵猛抓上贺之邦袖口,喊了起来,“之邦,你快救她……快救救阿真……”
“我……”贺之邦是神医也难救死人啊。“飘雪,她……她……”
“我不管,你快救她啊。你看,她的脸色还这样红润,你看啊……”
贺之邦咽下一口唾沫,紧张得也是头皮发麻。他再次摸了摸任真的脖颈,然后翻开任真的眼皮一瞧,香飘雪一抹眼泪,凑近一看,任真的眼底竟然一派全是血红,之前任真犯起病来或许会眼底一部分出血,瞳孔发红,但此刻是整双眼睛都换成了血肉不分了!模样可怖到了极致。香飘雪牙齿发抖。
贺之邦也不忍再看,收回手,只道,“飘雪……任真的瞳孔已经散了……”瞳孔都散了,言下之意,就是没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