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情缘》清风绿荷

7、第 6章

　　因为要到企业去查帐，一汝一大早就出了门。母亲在一汝走后，又对默言说起了搬家的事情。

　　“妈，逃避其实也不是办法。”默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必然也能找到其他地方。”

　　母亲惊愕地望着他，良久才道：“你都知道？”

　　默言点了点头：“一汝对我说了昨天的事。”

　　“那你都对一汝说了？”母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地盯着默言，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

　　“没有。”

　　母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

　　默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母亲，母亲真的是老了，步履不再轻快，后背不再挺直，唯一没变的，是那好强的心。

　　“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我觉得一汝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默言在母亲边上坐下，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

　　母亲扭头看着他，冷冷地问道：“这是你一直希望的，是吗？”母亲心里的痛，只有她自己知道。愿以为当年的默言只不过是个孩子，有些话也并不避着他，却不曾料到他会暗埋情愫，这一发现，令母亲惶恐不已，她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默言情绪激动：“您难道就不想见见我那被换走的弟弟吗？都说母子连心，妈一定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不是吗？您心疼一汝，不想破坏现在的平静，这些，我都理解。可是妈，您想过没有，这种平静现在还能维持多久？一汝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到那一天，面对她的质问，您将如何回答她？”

　　母亲沉默了，她的心直直地往下坠，后背一阵阵的发冷。

　　默言也不知是否该继续，他本不是善言之人，这番话，他已经考虑了许久。

　　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墙上挂钟走动的声音在这一刻听来格外的刺耳，“滴答、滴答”每一下都象敲在两人的心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优美的音乐响起，母亲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朝墙上看了看，已经九点了，她缓缓道：“不早了，默言，你快去上班吧。”

　　“没事，我今天就在家搞一些基础数据。妈，这个事你要早点做决定。”默言说着站了起来。

　　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飘过默言，说：“这么多年，我究竟能得到什么？默言，你难道理解不了妈妈的苦心吗？我只想要一个女儿啊！”

　　默言的心隐隐的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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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汝象往常那样快步走进办公室，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就有人递了杯刚泡的绿茶过来。是实习生小林。一汝抬头说了声谢谢，转回头正好看到对面桌的徐诺一脸的坏笑：“一汝，瞧你两个熊猫眼，昨晚没睡好，思春呐？现成的，要不要？”说着用手指了指小林。

　　一汝随手扔了包话梅过去，笑道：“拿去，闭上你的嘴。本人还没恋童癖。要说看上了谁，我还就看上了你家的池亦洋了，让不让啊？”

　　“行啊。”徐诺贼贼地笑道，“只要你不介意当二房，我是无所谓的。”

　　两人一阵大笑，同一个办公室呆久了，相互调侃成了每一天的开始。小林见这架势，红了脸躲到了一边。

　　“嘿，这年代还会有红脸的男生。”徐诺见了又咯咯笑道。

　　“行了行了，别生生带坏了人家纯情少男。”一汝说着打开了桌上的文件夹，“今天怎么安排？”
　　徐诺拿过一个档案袋递了过来。“你先看看这个，我们今天去这家。”

　　一汝看了一眼档案袋上的名字。

　　“你不知道，我特意问主任要了这家，这离新开的世纪百货大楼不远，完了我们可以去哪里逛逛。”徐诺得意地笑道。

　　一汝不觉跟着笑了笑，这个女人，工作时还要考虑到逛街方便。

　　两人收拾了一下往外走去。

　　在车里，徐诺突然凑到一汝面前，看了又看。一汝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不自觉用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一汝，你知道吗？你跟那个谢圣男长得很象耶。”徐诺夸张的叫道。

　　“哪个谢圣男？”一汝一头雾水。

　　“就是世纪百货的那个老总啊。上次电视上有她的专访。很年轻的一个女子。一汝，回去问问你妈，是不是有走失过姐姐什么的。”徐诺笑道。

　　“世界那么大，总有那么几个相似的人吧。”一汝笑了笑，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笑容不免凝固了下来，心底叹了口气。

　　到了目的地，那家公司的有关负责人早已等在了会议室。

　　从财务室拿过了资料开始工作，一汝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徐诺在资料堆里忙碌着，过了好久她抬起头，看了看一汝，说：“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我这里快完了，等会我帮你吧！”一汝感激地笑了笑：“还是你最好了。真希望能有个象你这样的姐姐。”“又开始说胡话了,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了。”徐诺埋头继续工作。

　　一个早上不自觉就过去了。婉拒了公司的吃饭邀请。两人来到了附近的世纪百货。这里是这个城市的商业中心地带。

　　“这是世纪集团新开的。知道世纪集团吗？”徐诺问道。

　　一汝摇了摇头，她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

　　“你土了吧。”徐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听亦洋说，他们集团涉及的行业还挺多的，百货酒店贸易都有。总裁是女的，看起来也不过四十来岁，很能干。”

　　一汝恍然大悟，她以前也曾听徐诺说起过池亦洋，说是一家什么集团公司的市场部经理，想来就是这个世纪集团了，于是笑道：“我说呢，原来你的消息灵通是有道理的。”

　　进了商场，徐诺拉着一汝直奔男装区。

　　望着她挑衣服一丝不苟的摸样，一汝吃吃笑道：“徐诺，你会把池亦洋惯坏的。”

　　徐诺头也不抬地说：“等你有了心上人的时候，你就不会笑话我了。”

　　“我才不会象你这样呢。”一汝撇了撇嘴。

　　“你等着吧。”徐诺继续挑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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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时，一汝意外地发现大哥默然、二哥默非一家都在。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一汝笑问。

　　自大哥二哥另立门户后，也只有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一家人才会象今天这样一个不漏的聚在一起 。一汝心下不免纳闷。

　　母亲早已迎了上来，接了一汝手里的包，说道：“你这丫头，还不许你大哥二哥回来啊。”
　　一汝看了看母亲，依然是平和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不觉稍稍放了些心。在这一刻，她甚至觉得昨天是自己多心了。

　　晚饭后，嫂子们带着孩子先回去了。喝着橙汁的一汝被母亲唤到了房内，她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对于母亲而言，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很是下了一番决心的，最终促使她义无返顾的是三个儿子一致的态度：一汝有权知道一切。

　　一汝把杯子放在面前的小几上，静静地看着母亲。这一刻，母亲颇有悲壮的感觉。

　　母亲用着最恰当的词语说着一汝的身世。一汝渐渐不平静了。这怎么可能呢？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年的母亲，却在一瞬间成了养母，一汝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突然站起来，站的那么快，以至于小几上的杯子就被撞翻了，黄黄的橙汁流了一地，就象教堂里洗礼一样，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颤声说道：“妈，你告诉我，你说的不是真的，对吗？你在开玩笑的，是不是？”

　　母亲笑了笑，眼里却满是泪水：“一汝，妈妈说的都是事实。昨天你见到的，就是你的亲生父母。”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一汝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从此以后，她的生活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妈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啊？”一汝掩面而泣。

　　母亲也已泣不成声。

　　一汝默默地擦了擦眼泪，走到挂历前，已经是11月5号了，还有5天就是10号了，那是她的生日啊。她用手在上面划了划，凄惨地笑了笑，说道：“妈妈，这就是你提前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一汝。”母亲失声叫道，“你就原谅妈妈的自私吧。”

　　门被打开了，三兄弟齐齐地站在门外。一汝看了看他们，突然觉得很疲惫，说：“我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