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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相见已陌路,莫要回头顾(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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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蕴嘴唇颤抖的问出这句话,仍是疑问的语气,她还能感觉到自己唇齿间的袅袅余音。可是从壶衍鞮那一闪而逝的惊讶的神情过后,她就知道,这答案,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去问了。这已经是肯定的了。
壶衍鞮眼里惊讶的神色一闪即逝,又恢复了以往没有暖意的墨黑,带着些许疏离,淡淡道:“公主冰雪聪明,壶衍鞮佩服。”
莫蕴颤抖的后退了两步,眼里寒光乍现,冷笑着说道:“没关系,现在霍予晗在我的手里,她的生死都由我来决定。壶衍鞮,你难道没有想过么,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你觉得以我的性子......会对抢走我心爱男人的女人如何?”
壶衍鞮唇边满满勾起一抹冷笑,即使很轻很浅,却让莫蕴感到凄神寒骨,寒意彻骨,禁不住瑟瑟发抖。他冷冷的扫了一眼莫蕴,话语森森吐出,没有丝毫情绪:“是么?公主要杀便杀吧,壶衍鞮自然无法阻拦。不过......”他话锋一转,冷笑更浓,“任何一个帮助公主的人,包括公主你,我都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莫蕴只感到嘴唇直哆嗦,刚到嘴边的狠话硬生生的给吞了下去,话语也变得苍白无力。她细细的看着壶衍鞮的每一个神情,以及那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眸,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的是那样的悲伤凄凉绝望;笑着笑着又哭了,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击打在木板上,心也碎的不成样子,眼前的人也渐渐模糊起来,显得不真切起来。
她笑着笑着,往后退去。脚步绝望,面上也挂着绝望的神色,嘴唇苍白,无力的话语静静吐出:“呵呵呵......早知道是如此,我还不如嫁给狐鹿姑.......那样的话,也可以使匈奴的阏氏,哪里还需要讨你壶衍鞮的欢心.......我堂堂一个公主,竟沦落至斯,倒反过来讨好你右谷蠡王了......”
莫蕴一步一顿的向营门外走去,走到营门时,飘忽的话语淡淡传来,却饱含着浓浓的恨意:“壶衍鞮......你等着,我不会让霍予晗好过的。她抢走了我最心爱的男人,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笑声依旧还在耳边缭绕,帘子已经合下,那抹飘忽孤寂的身影,也渐渐走远了。壶衍鞮眼里没有丝毫的神色,却只是出神的望着那颤动的帘子,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却带着深深的凝重。
予晗,她现在在哪里呢?
予晗仍旧每日被关在地窖内,小桃每日给她送饭,却也是看着她。她每日都在寻找着出逃的机会,可是不知为何,来了那么多次还是没有摸出所以然来。她只能愈加小心谨慎,顺带留意是否有漏洞。
小桃却忽然告诉她,莫蕴想要见她。
予晗心中纳闷,在她被关在这里的那么长时间内,没有见到过一次莫蕴。平日里经常见到莫祁,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一次莫蕴的身影。她似乎变得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竟是这次她见自己所为何事,予晗都不知道。
无论如何纳闷,她还是去了。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
莫蕴端坐在莫祁的宅子里,淡淡的品着茶水,眼里似乎是淡然没有丝毫神色,却饱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那抹浓重的黝黑融合在了她的眼里,找不到任何物什的影子,只有那一抹没有暖意的墨黑。
她想要见见霍予晗,那次仅仅是一面之缘,没有细看。但她现在想要迫切的见到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壶衍鞮。
绿颚进来传话,霍予晗来了。那是一个娉婷的少女,身姿娇美,面上平静无波。一头乌发肆意的披洒在肩上,在脉脉的斜阳里蕴含着金黄的颜色,动人心弦。未用任何装饰,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头缎子似的墨发披散,却带有别样的气质。蓝裙即使微微有些残破,破坏了原本的高贵美丽,却依旧感受到隐隐的高贵冷漠的气质。她的眉,她的眼,无一不散发出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与这斜斜的夕阳融为一体。
莫蕴品道了自己的嫉妒。这个女子,看似不起眼,可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却令所有人都挥之不去。更可恨的是,她面上还带着淡若清风的神色,更衬得脸庞秀美如天仙。
予晗淡淡笑着看向莫蕴,神情没有丝毫的恐惧。哪怕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莫蕴清秀眉眼间的微微嫉妒与愤怒,她依然从善如流,应对自如。紧抿的薄唇没有丝毫的颤抖,心中却在思索着到底是什么事致使莫蕴要见自己。
此时屋里没有一个下人,门被门闩插着,锁得牢牢。
莫蕴眼眸微微一眨,寒光乍现,长长的睫毛好似蝴蝶的翅膀微微扑闪了下,一切似乎归于平静。她手指轻旋,猛地从案几上拿起一根长鞭,长长的在空中划过一道死亡的弧线,猛地便击打在了予晗的身上。
这一变故生的太过突然,即使予晗反应极快来得及躲避,仍旧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鞭。蓝裙上隐隐有血丝闪现,殷红的鲜血在鞭痕下更显触目惊心。
莫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森森的话语从口中吐出:“这第一鞭,是你在驯马大会上令我难堪的代价!霍予晗,即使你降服了龙马又如何?如今降服龙马的‘勇士’就被困在这儿,这是不是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
话音刚落,又一声空气流动声响起,旋即“啪”的一声,那殷红的鞭痕滴出血来,在予晗的手臂上又多了一条新的鞭痕。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挥舞的长鞭,可莫蕴已经接近疯狂,刀光剑影间只能听得鞭子击打在皮肉上发出的森森之音。
“这第二鞭......”莫蕴嘴角冷笑更冷,“是你来塞北理应付出的代价。霍予晗,我知道你是千金之躯,可那又如何?这里是塞北,不是长安......”
又一声鞭声响起,予晗手臂上已经鲜血淋漓。莫蕴似乎是故意,鞭鞭都击打在要害穴位上,自然痛彻心扉。长鞭挥舞的毫无疏漏,予晗不再做无谓的反抗,只是静静的站着,任由鞭子无情的挥霍在自己的身上。
“这第三鞭......是你勾引壶衍鞮要付出的代价!霍予晗,这个仇,我一定回报,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予晗的蓝裙渐渐有了残破,露出的脊背上有了鲜红的血痕。她嘴角渗出一抹殷红的鲜血,却毫不言语,怔怔的盯着地面上那在夕阳里挥动长鞭的身影。薄唇微微抿起,几乎是在鞭起鞭落间,她便皱一下眉,似是很痛,却丝毫不语。
“房里时何人?”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忽然想起,微微带着些许的考究,还有些许的疑惑。
那回话的人话语里蕴含着深深的颤抖与害怕,低低的回道:“是......是霍予晗。”
“大胆!”男子的声音忽然提高,清清又冷冷,冷冷又清清,却包含着无尽的怒意,“霍予晗也是你叫的么?简直是放肆,现在就给我滚,滚!”
莫祁喝走了奴婢,见屋子里传来长鞭挥动的声音,猛地上前踹了下门。门堪堪的打开,他正遇到予晗缓缓垂下的身躯,似是断了翅的蝴蝶,如此的无助。
“予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