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殷纤离（暂命名）》云之崔嵬

15、第 14 章

　　另一方面，优哉游哉说要来凑热闹的东方离朱此时却在京城！

　　原因不是别的，刚进入陈王领地没多久的东方离朱就接到京城送来的消息——他的母亲——东方家的当家主母重病垂危！

　　东方右相长情是出了名的，在发妻于二十多年前亡故后，将唯一的妾室柳氏扶正，此后再未迎娶任何女人。膝下四个子女除了唯一的女儿为发妻所出，长子次子以及最小的儿子东方离朱皆为柳氏之子。

　　柳氏并非权贵出身，甚至连一般的小家碧玉也算不上，只是靠着丈夫的宠爱以及孝顺的三个儿子，才能坐上当家主母的位子。但在丈夫成为权臣，长子入居翰林后已经没有人敢再揣测她早年的凄惨了，现今的柳氏是与夫同礼的堂堂一品诰命夫人，享受着丈夫的宠爱儿子的敬重以及不尽的荣华和权力。

　　可是即使有着这样的人生，东方离朱还是觉得经常浮现在母亲脸上的笑容，隐含着不幸的阴影。

　　转过暖阁的屏风，东方离朱轻轻在床边坐下，望着床榻上沉睡的憔悴妇人。

　　仿佛感觉到注视，柳氏慢慢张开了眼睛。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东方离朱担忧的脸庞时，她安慰而慈和地笑了：“你回来了啊？”

　　“我吵到您了吗？”东方离朱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柳氏摇摇头挣扎着要起身，东方离朱连忙扶她半坐起来。

　　“去拜见你父亲了吗？”只是起身就让柳氏轻喘不已，她笑看东方离朱温和问着。

　　“还未来得及。”在母亲的面前，东方离朱也收敛起了一贯的轻浮，恭敬严谨的回复：“稍后我会去向父亲大人请罪的。”

　　柳氏轻轻地笑了：“不，你不会去的。其实真正的你是不屑于任何人任何事情的，但在我面前的你一直都是个听话守礼乖孩子。”

　　“母亲——”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这样区别对待，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遗憾。”柳氏伸手轻抚东方离朱担心的脸，温柔地笑了：“一直以来做我的好儿子，谢谢你。离朱，如果——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就好了。”

　　柳氏记得很清楚，她人生转折点的那个冬季——寒冷的感觉和女人极致的美貌交互融合在一起，形成怪诞的印象。

　　卖身葬父的羞耻悲伤绝望中，在雪中几乎冻死的她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有着惊世美貌的女人缓步而来站在她的面前，漆黑的眼瞳中无情地映射出自己的狼狈不堪。在她慌乱地将自己缩成一团时，却听到那个女人清冷但柔和的声音。

　　当她明白自己听到的是什么时，她顿时惊骇地瞪向美貌的女人和女人身后的男子！

　　那个女人说的是——

　　她说：“夫君，这个女孩才是能作为你的正室夫人，与你共度一生的人。”

　　“那就是我与你母亲，还有我们共同的夫君的第一次见面。”柳氏静静地述说着：“那时的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相信她说的话。但是后来在看到那个女人预言的事情一件件应验，我不禁也开始幻想她为我预言的未来。”

　　东方离朱握住柳氏冰凉的手，轻声问道：“你恨她吗？”

　　柳氏摇摇头：“并不是恨，而是——我累了。一生都活在那个女人的掌握中，我已经累了。我的丈夫因为相信她的预言才宠爱我；生下孩子时也没有任何的惊喜，因为她早就预言我会为夫君生下长子。即便被封为一品诰命时我也只感到好笑，因为那个女人的预言又一次实现了。她预言了你的出生以及她自己的死亡，并且将你托付给我。一切都来自她的预见，一切都被注定。”

　　“她唯一说错只有你的姐姐——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孩子。她说不能让那个孩子知道自己的亲生弟弟是你，不然你就会死。还说那个孩子活不过16岁，不值得任何人去疼爱。那个无情的女人，只有那件事情说错了。你的姐姐活到21岁才意外死去，而你也好好活到了现在。”柳氏嘲讽低笑着；“我一直期待着，期待着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可以好好嘲笑她，可以大声告诉她——你错了！”激动的情绪引发一阵强烈的咳嗽，东方离朱拍抚着她的背，半晌才慢慢平静下来。

　　“真无趣啊，看着她的预言一个个实现——这样的人生……”柳氏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疲累的放松了身体：“无法拒绝她的要求的我——真可悲啊。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你这些的，可是我真的累了——我……累了……”

　　望着柳氏再次进入昏睡，东方离朱半跪在床前将面孔埋在手掌里,，良久之后再次抬起的俊美面孔上的一双漆黑眼眸幽暗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