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未朦 ...
-
楚鱼拒绝了对自己专业的酒店琴师的工作。为了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她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翻遍了A市的大小企业也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最后只好在梁丁凡推荐的传媒公司“风尚”做起了记者。
梁丁凡是“风尚”的挂名董事会成员，并不常来公司，但其实真正的领导另有其人。不知是因为她靠山太霸气，还是公司真的很看重楚鱼，她被安排的第一个采访对象就是重量级人物。
约定时间是五点半，楚鱼提前半小时到约定场所，却发现对方来的比自己还早。
“Misty，真是好久不见了。”洛古看到楚鱼后明显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露出了笑容，邀请楚鱼入座，“我听说你回国了，但真没想到你回国连专业都放弃了。”
“我也没有想到。”楚鱼回了洛古一个微笑，“您叫我楚鱼就好了，英文名在国内已经不用了。”
“真这么坚决退出？”洛古低头抿茶，随口问。
楚鱼没有回答，而是打开了录音笔，然后直接进入主题：“洛古先生您好，我是楚鱼，《风尚》的记者。”
“楚小姐好。”
“洛古先生的中文很棒。”
洛古倒是笑了起来，像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是，我曾经专门学过中文，很多年了。”
“很多年了？您很早就想来中国了吗？”
“是的，中国令我着迷。”
“那这次来中国有什么安排？”
“打算休养一段时间。”洛古表情很无奈，放在桌上的手指无意识弯了弯，斟酌了一会开口，“我的小提琴创作遇到了瓶颈，我想大概是太久没有好好体验生活的原因。”
“您的故乡是在荷兰，为什么不选择回家，而选择了中国？恕我直言，我觉得休养的最佳地点的在一个充满爱和回忆的地方。”
“是的。”洛古赞同地点点头，“但是中国这里有我的梦想。”
楚鱼微微偏了偏头示意继续，
“在我上学的时候，同班有一个中国的留学生，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梦想，是组一个乐队，唱遍我们的故乡，你肯定会觉得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梦想对吧。”
“但是连这么老套的梦我都没有实现。后来，家人安排我走上了小提琴的道路，我向来顺从父母的意见，所以就听从安排去了英国进修。我在英国的小提琴之路走得很顺，开始的时候我也曾在自己的个人演唱会上唱过我与他自创的歌，可后来便没有再唱过，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梦想，一个人实现并没有意义。”
“我在找他，”洛古顿了顿接着说：“我今年35了，我想在40岁之前和他一起实现这个梦想。A市是我寻找的第四个城市，听说贵公司的杂志在A市大有名气，我想，如果我出现在这样公司的采访中，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总能被他发现，或者看见他。”
“您打算在中国待五年？”
“是的，五年。我会花五年的时间找到他。”洛古眼神坚定，重复强调，“我一定会找到他。”
楚鱼沉默一会，关掉了录音笔，坐得笔直直视洛古：“我还想问一个私人的问题。”
“请说。”
“在美国您否定了我的琴声，我认为您的原因我不能接受。选择小提琴是因为我爱的人很爱它，我拉琴时满脑子都会是他的身影。我想我还爱他，所以我的琴声里不可能没有感情。我觉得您的判断失误。”
洛古摇头：“不，孩子，你还是不懂琴。”
“真正的小提琴手在拉琴时音乐里的感情很纯粹，你对它只是爱屋及乌，你掺杂的太多，却没有一样是琴手必备的。”洛古看了眼表，拿出笔和便签“唰唰唰”写了一串号码，然后起身，“等你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琴声，欢迎你随时找我。”
“洛古改变了行走方式，但依旧坚持在音乐道路上。他为我们许下五年的诺言，让我们见证一个琴师向歌手的蜕变，他终会为我们带来惊喜。
还有那位洛古正在寻找的人，你看到了吗，你们的梦想正在闪闪发光。”
男人靠在躺椅上出声读完，将视线转向文章末尾的合影：一个三十五岁的蓝眼青年，笑容温和而有力，手臂礼貌地松松揽住身旁女人的腰。那女人一头黑发披肩，白皙的脸上绽着笑容，眼角微微上挑，褐色的眼眸中光芒流转。
合影旁批注：“‘小提琴之父’洛古与记者楚鱼”。
何简七推开邓西凉工作室的门，就看到邓西凉盯着一本杂志发呆。走近看向杂志内容，了然一笑，开口：“倒是把她拍的很漂亮。”
邓西凉抬眼看他，然后面无表情：“明明很难看。”
何简七哭笑不得：“得了吧，你其实就是看不爽她和别人合影吧，并且这个别人还是个颇有姿色的老男人？”
“与爱无关。”邓西凉放下杂志站起身，走到工作室的照片墙旁，看着墙上自己的作品，眼神逐渐变暖。
“与她的梦想有关？”何简七嗤笑，“你用这种方法告诉她你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妄想她因为你这一点点的付出不计前嫌？”
“是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不是爱。”何简七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这是在为你不爱周浅浅找借口，我告诉你，分清楚你现在的感受再考虑你需要做什么。你以为谁会再有一个六七年耗在你的身上？”何简七的电话响了，但他没有接，“从大学开始我看她追你，到后来她赴美留学生活，她一个人生活的很棒，你知道她六年里考了什么试、拿了什么证、过了什么级、得了什么奖、认识了什么人吗？你知道从她开始巡演就有多少人曾听过她的小提琴演奏吗，你听过吗？她从6岁开始弹钢琴，因为碰到了你开始学小提琴，她为你付出了她能付出的，后来你还是不爱她所以她放弃了什么都不剩了，但是她还是有能力用6年把一切靠努力赚回来。”
“你还不了她六年。你不爱她，就别轻易招惹她。”何简七面无表情，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邓西凉，“不要说我偏向女生，你扪心自问，现在对她好，还来得及么？你能用一辈子对她好么？”
何简七接起电话走出工作室，只留下邓西凉表情淡淡地看着照片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助理秦乐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老板，何学长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一样。”
“没怎么，”邓西凉摘下眼镜按太阳穴，“摄影展还缺几张照片没有选？”
“还有四张，这是样片。”
邓西凉接过秦乐递来的样片翻看，突然手头动作停了下来。
照片上是一个舞台。
眼前的照片是他很久前拍的，照片视角由舞台向后台延伸，隔绝舞台与后台的沉重幕布后，一个背影正要离开，黑色的长发甩在身后。
他知道每次他的比赛楚鱼都会在后台看，却在他下台前离开。
这可能就是他比赛从来都充满自信和安全感的原因吧。
为什么自己六年前没有发觉呢……
秦乐看自家老板对着这个照片发呆，心里默默想：我和何学长的赌到底谁会赢呢。
邓西凉果然说：“这张留下，你重挑四张吧。”
秦乐：“……”还是何学长高，老板果然不出展楚学姐的照片！可是他要去哪弄来四张老板拍的没有楚学姐啊照片啊啊啊TAT
“啊！好茶！”
“……”楚鱼无奈转脸看正喝着自己的普洱茶一条腿包着石膏另一条腿毫不客气放在自己茶几上的梁丁凡，忍下了想揍人的冲动，“你这腿到底怎么回事。”
梁丁凡瞅瞅自己的腿：“哦，泡妹子泡的。”
“……”楚鱼扶额，“你对妹子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居然让妹子对你痛下杀手？”
“这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其实就是我在和妹子约会的时候给她来了一个法式舌吻……”
“然后呢？”
“我吻上妹子红润的嘴唇，描绘她的唇线，撬开她的牙齿，纠缠她的香舌……”
楚鱼从包里拿出指甲刀阴森森的笑：“讲重点。”
“咳咳，然后吻的入迷正准备闭眼睛的时候我突然瞄到已经12:40了，你知道的，我最近上娱乐杂志太频繁老母下了门禁，要我最迟也要一点回家。于是！我甩下妹子一路狂奔！然后！——在路上摔了一跤骨折了=-=”
“……”楚鱼磨牙霍霍，“这就是你专程来我家要告诉我的事？”
“实际上还有一件事，”梁丁凡嘟着嘴眨巴着眼装可怜，“我妈把我扫地出门了没收了我所有的钥匙我没地去了……”
“我收留你？”
“嘿嘿嘿嘿我等的就是这句话那亲爱的楚楚我先去睡觉了晚饭我要吃水煮鱼牛排水果沙拉和烤全羊谢谢啦我爱你！”梁丁凡拖着伤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楚鱼的卧室然后“嘭”关上了门。
一个指甲刀“啪”的砸在房门上，楚鱼怒：“梁丁凡你去shi！”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未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