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见》易顾羽

11、第 11 章

　　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莫晟为什么突然回来，想问他回来多久，想问他为什么还随身带着这条手链……可是我只是笑，那些问题我准备让他们烂在心里。
　　“为什么在你的讲述里用的是‘莫晟’而不是‘你’，我明明就在你面前啊？”莫晟问了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吗？！”我在心里笑了一下。
　　“因为故事里的莫晟只活在我的记忆里，而你不是。”我笑着说出这样的话，说的毫无波澜，毫无敌意，可是我却看到了莫晟闪动的眼光和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的嘴张开又合上，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高一结束的暑假我去外地呆了很久，因为害怕，怕像寒假那样过的死去活来。旅游总是好的，我在不同的风景里流连，起码那些美丽自然的景色可以让我暂时忘了关于莫晟的一切，白天的游玩会让我累的澡都不想洗，所以，晚上躺上床时也没有胡思乱想的力气。
　　可我总是做梦，梦里的场景模糊的分辨不清，感觉熟悉，却又说不出具体的地点。每次场景模糊的梦里都有十分清晰的人物——莫晟。通常我不会记得梦的内容，只是清楚的知道我梦到了他。
　　远离了有莫晟的城市，我想蜷缩着寻求着一些安宁，可总在潜意识里无力的挣扎，我总也摆脱不了他的存在，在我竭尽全力想要忘记的时候，不自然的行为总是让我吓一跳。
　　因为高三会提前一个月开学，所以我算好了日子准备回家。在出发的前一天，我出门了，在很多卖特产的小店里转悠。我买了很多东西，给爸爸的，给妈妈的，但是收拾行李的时候，才意识到买给莫晟的最多。
　　我无力的躺倒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那个叫“莫晟”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救了。刻意被自己忘记的人，却总是见缝插针的钻进自己的思维和心里，直到被自己自然而然的当成一部分。我将手覆在眼睛上，干干的，我没有哭，却笑了，笑的我自己心里发慌，难道真的无法自拔了吗？
　　我如期到家了，掩去了归途中的疲惫和不开心，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把一堆礼物摆在爸妈面前，还一样样的介绍名字和特点，我没发觉妈妈的不对劲，也忽略了她一直的沉默，难道我和爸爸不在家，妈妈孤单太久了吗？
　　“儿子，你累了就去休息吧。”妈妈拉住我摆弄特产的手，一脸疼惜的对我说，原来她都知道，原来即使我不说她也能看穿。
　　“妈，也不是特别累，就是火车坐的太久了。”我安慰似的看着妈妈，谎话说得特别溜。
　　“说了给你买机票你又不让，还不是自找的。”妈妈拍了下我的手，瞪了我一眼，好像平时的样子，我觉得我的谎话成功了。
　　“妈，我去睡会，这些你收拾了吧。”我看着茶几上的东西对妈妈说。
　　“行，你睡去吧。”妈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时听到她说：“儿子，什么事都能过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往前走的身子僵住了，原来她知道我在说谎，只是给我个台阶下罢了，我突然想抱抱她。
　　我回头走到客厅，妈妈看到我笑了，我突然就忍不住的上去抱住了她：“妈，我可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怕你担心，我都这么大了，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你放心。”我抱着妈妈，感受着她温暖的手掌在我的背上轻拍着，当然我没哭。
　　“儿子，妈都明白，我现在没那么老糊涂，脑子还好使着呢。”妈妈从我怀里直起身，拍着我的脸笑着说，“快去睡一觉吧，睡醒了就给我精神点。”
　　“好，谨遵懿旨。”我低头哈腰做了个告退的动作把她逗笑了，我也跟着笑了，这个时候心情不错。
　　我难得的睡了个好觉，醒来看到摆着床边的行李箱有点愣了，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拿进来的，我竟然没有察觉。看着箱子我有点不敢打开了，我坐在床上第一次感到了恐惧，这恐惧来自对爸妈的愧疚。
　　我是不是该学着慢慢的放弃，莫晟有了女朋友、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我把现实摊开在眼前，想要逼着自己做出决定。最终我能做的只有用力的揪着头发，苦恼的想要嘶吼。这样的决定太难，难到一想就撕心裂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