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调查小组》卫如桑

9、才不要这样目击！

　　调查小组准则中第一项就是绝不轻视任何外星活动，鉴于之间目击者的说法太过天马行空，叶韶容打算和庄乐再去询问一次。庄乐亦步亦趋跟在叶韶容身后，抬眼打量叶韶容，阳光下叶韶容的发色奇异的漂亮，并不是任何常见的颜色，介乎栗色与棕色之间。一身浅灰风衣衣角被风带起，她似乎格外偏好于风衣。

　　“你们不是每次调查过后都会抹掉目击者的记忆么，还要去再问？”庄乐道。

　　“有能强行使人忘记的药物，自然有能唤起记忆的药物。人类么，总会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的。”叶韶容将双手插在兜里，回过头望了庄乐一眼：“一会儿我会让你尝试着去询问，如果有遗漏的地方，我再补充。”

　　“你怎么知道昨天在现场的那些人现在哪儿？”

　　“在问的时候我就很疑惑，为防万一，我在他们身上放了追踪器。”

　　庄乐一下子来了兴趣，抬手捋了捋鬓角的碎发，疾步上前凑到叶韶容身边：“那个……那个追踪器，是不是那种指甲盖大小的东西，你给人搁在哪儿了呀？”

　　“其实对于外星科技你尽可以大胆的猜测，很多星球的科技已经达到将追踪器缩小到粉尘大小的程度，以方便使用了，更妙的是，当它的任务完成后，它会自爆，仿佛空气里漫开的尘埃。我们外星人调查小组的优良传统就是把好的东西拿来为己所用，所以……”叶韶容站定，侧过头看着庄乐，似笑非笑道：“我们扣留了非法偷渡到地球的外星人，逼着他把他自己熟悉的外星科技都给了我们。如果买的话，他们对地球人开价太高了。”

　　“我还以为你们是非常正式的国家机构呢……”

　　“你有见过像我们这样绝对不能公之于众的国家机构吗？就算有，既然都不出现公众的视线之内，何必装的太正式。”

　　庄乐忽然觉得这份工作有点意思，身份工作都被保密，暗暗地保护着地球一方平安，像叶韶容这样，几乎可以被描述为无名英雄。

　　我果然是个注定要做英雄的人。

　　等到回神，已经走进了一处居民区，叶韶容从兜里掏出状似手表的银白东西看了看，旋即收回兜里。

　　“领导，一会儿怎么说，人家才肯让我们进去？或者说，我们怎么让他吃药啊？”

　　“吃药？”叶韶容眉梢一挑，显然是觉得庄乐傻得有趣：“你认为，我们每次询问过后都会掏出一杯水和一片药，劝人家吃下去么？庄乐，换了你你会吃么？”

　　说着不待庄乐回话，又道：“是喷雾，只要他肯开门，其他一概不是问题。”

　　庄乐站在一边开脑洞——叶韶容披着大灰狼的皮，面无表情地立在人家家门口，嘴里哼哼着：“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目击者在屋里靠着门，也跟着哼哼：“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回家我就开。”

　　屋外的叶韶容手里头拿着喷雾无可奈何的模样，又回忆起了自己曾志得意满地宣称只要开了门，其他一概不是问题，惆怅地叹了口气，说我当初真是太自大了。

　　啧，那狼毛衬得领导的脸有点白啊。

　　叶韶容抬手在庄乐眼前打了个响指，提醒庄乐回神：“上班时间走神，在我训话的时候睡着。庄乐，我非常钦佩你的胆识。”

　　话音刚落，不待庄乐回味里头的意思，已经敲响了防盗门。片刻后有人打开了门，面色透出疑惑：“请问，你们是……”

　　话没说完，叶韶容已经利落地掏出小瓶喷雾喷过去，那个人扶着门半闭着眼站了会儿，半晌回过神来，叶韶容掏出自己的警察证对着他一亮：“你好，我们见过面的，我是昨天那个警察，这是我的同事，我们今天再来询问一些细节。”

　　“哦，警官是你啊，请进请进，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我都稀里糊涂觉得我昨天那是做梦呢，警察还管这个？”

　　“我们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所以会尽量缩短我们的对话时间，对于我们的问题，请你尽量简洁抓住重点来回答。”庄乐肃了脸色，手里拿着一个小笔记本，握着笔，开口询问，乍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叶韶容意味不明地看着庄乐，墨色的瞳仁宛如深渊，深沉不可见底，浓沉纯粹到了极致，黑漆漆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倏地低垂眉睫，敛下目光。

　　那人显然是有些紧张，局促地坐下：“要不我，我给你们倒杯茶吧。”

　　“不必了，我们开始吧，对了，怎么称呼？”

　　“叫我小城吧，同事们都这么叫我，嘿嘿，亲切。”小城似乎有点拘束，垂头径自看着自己的手，摩挲着指节旁的薄茧。

　　“小城故事多，看样子我得仔细听了。”注意到对方有些紧张，庄乐笑着说了一句，效果立竿见影，对方果然放松下来。

　　“我昨天是想去超市买瓶水，忽然看到天上除了太阳还多了一个光点，一阵炫目的光亮之后，我看见一个说不上是什么的，嗯……飞行器，徐徐打开，里头走出来个东西，看形状吧，好像是个人，但不是普通人。也不能说是人，是外星人！”

　　“他古里古怪地看我一眼，眼睛黑洞洞的，摆了摆手，我就晕了一阵。迷迷瞪瞪的吧，好像看见史蒂芬斯皮尔伯格电影里的ET向我走过来，正确的说，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特友好地说，咱吃火锅去吧，那普通话顺溜的！我当时的心态，也挺复杂的，有个著名的外星人要请我吃火锅，的确很有诱惑力，我想了想说我看行，然后我们就去了。”

　　“到了饭馆，它还熟门熟路地要料碗，要了鸳鸯锅，他吃不辣的，我吃辣的。一顿下来，它最后抹抹嘴，和我评价说地球的火锅温度太低了，感觉像是在吃冰块。说和我吃饭挺有趣的，下次得空让我上它们星球去。”

　　“然后你看过电影的话该知道的吧，就和电影似的，它就特别梦幻地骑着自行车飞出窗子飞远了。”

　　“那感觉，非常真实。”小城最后评价道。

　　沉默许久的叶韶容忽然开口道：“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这么详细？”

　　“当时我还没缓过神，很多细节都没想起来。”

　　“那么你之后回到家之后，有没有觉得步子异常轻盈，非常舒服？”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

　　“还有什么细节要补充的么，比方说，那个外星人长得什么模样？”

　　“不记得，没有什么细节要补充了。”

　　“那么，晚安好梦。”话音方落，已将喷雾举起对着小城，在一阵水雾弥漫过后，小城闭上眼睡到在沙发上，叶韶容站起身，弯下腰将自己坐皱的地方抚平，庄乐有模有样地学着抚平，还特地去擦了擦地上的脚印。

　　叶韶容走出房间，对庄乐说：“没看出来，你严肃的时候还挺有趣的。”

　　紧接着对剩余几个人的询问则更是顺利，说看见西瓜里蹦出个长毛霸王龙的女孩非常有趣，她对当时情景的描述还带着艺术感：“我当时很沮丧，你能想象到的，像我这个年纪的人还找不到工作，人生该是多么的失败。可当我看到霸王龙从西瓜里爬出来的时候，它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我，我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这是个神奇的世界。那只霸王龙可能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帮助我走出困境，摆脱阴霾。”

　　说真的，一般人看见西瓜里窜出个肉食恐龙，还天杀的长着茸毛，估计是不会有人生感悟的。

　　一般都会琢磨着掐醒自己，或者怀疑人生。

　　庄乐问她：“你打算养一只霸王龙？”

　　女孩微微一笑：“我愿意。”

　　耶稣基督它喵了个咪的，佛祖保佑，不是被外星射线辐射之后傻了吧，外星人猛于虎啊。

　　几番询问过后，庄乐更觉得一头雾水，看着叶韶容不徐不缓的步子，忍不住出声发问：“领导，你有想法了么？”

　　“我大概是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只是这件事有些麻烦。”

　　“对方是什么星际霸主？”

　　“不是，是个非常非常悠闲的种族，可以让时间慢下来，拥有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能力。对于他们，我不知道该说他们有趣，还是该说他们麻烦。”

　　“等等，有趣从何说起，麻烦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