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调查小组》卫如桑

6、才不要这种刺激！

　　待叶韶容站起身径自离开，庄乐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方面她觉得叶韶容没什么错，一方面却又觉得不太能接受就这么把不知情的人当成可以牺牲的筹码。其实说起来叶韶容真没什么错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比庄乐清明，对无辜的奥玛也不过是电昏送回。

　　指尖凑到焦木上轻轻摩挲，奈何那植物已经枯死，更是脆弱的厉害，只消轻轻一碰便如灰烬般寸寸剥落。庄乐收回手，蓦然叹息一声，忽然觉得肩膀被什么东西安慰似的拍了拍，转头却是空无一物，庄乐下意识惊恐地伸出手在眼前挥了一拳。

　　被打到的柔软东西或许是没站稳，就听“砰”地一声重物倒地。

　　“6……639？”

　　庄乐忙蹲下在地上毫无章法的摸来摸去，片刻后便摸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紧接着一只软软的手探过来拍开庄乐的手。

　　——“别摸了！”

　　庄乐立马脑补到一个茸茸的小东西，被人占了便宜红着脸，坐在那儿又气又羞地写便签。收回手没忍住笑了，半晌带着笑腔咳嗽一声：“对不起啊，我忘了我看不见你了，谢谢你刚才安慰我。”

　　那边没了声音，庄乐也不知道639现在在想什么，对着空气说了一声再见，顺手扶着一旁的椅子站起身。回头望了望那株被称之为生命的尽头的植株，便走出门去。手里拿着起子翻来覆去的看，鉴于之前已经对这个所谓的全能型武器的功能管中窥豹，她还没那个胆子对着那些看上去异常复杂的按钮动手。

　　玩得起劲儿，打算回叶韶容分给自己的办公室再去琢磨，一转眼就看见段玉一手搭在腰上趴在玻璃上若有所思，理智告诉庄乐别去打扰段玉，但在庄乐的人生中，理智从来是个奢侈品。顿了顿，庄乐收了起子上前几步，立在段玉身边。

　　“哎……”

　　话音未落，段玉转头望过来，凝在眼底的情绪瞬时被一敛而尽，满眼笑意地望住庄乐的眼：“来看我送奥玛？”

　　庄乐有点疑心自己刚才有点眼花，听段玉开口问自己话，对那能将外星人送回家乡的光圈是如何出现的也有疑问，即刻点了点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忙你的。”

　　熟料段玉闻言就真的不做声了，又沉默着望着玻璃那一端的一大片空地，约是十几分钟后从兜里掏出什么小巧的东西，指尖抵在最中央的红按钮那摁了下去，蓦然出现的刺眼光线迫得庄乐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待光线黯淡下去，那些奥玛被叠成一堆送到了空地中央的红圈里。

　　庄乐深信段玉下一刻有可能双手会搭成塔形，嘴里念咒，召唤出神兽带走这群奥玛。

　　……神兽？

　　她不自觉地想到会有一批草泥马从天而降，然后扛起奥玛离开。庄乐抬起手扶额想要逼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抬眼时便看见一台仪器轰鸣出声，慢慢弄出一个光圈，那圈渐渐收拢，光芒越盛，那些奥玛渐渐被一只只收入光圈中。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那光亮黯淡下去后原本堆着奥玛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段玉将手里的东西收进兜里。庄乐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卡车拉过来的？”

　　段玉一双大眼笑得弯弯，像是被庄乐逗得很开心：“没有，我们空运过来的。”

　　“哦，这样啊。”庄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旋即反应过来那旧楼前的空地全无可能停东西：“你开玩具飞机过去的吧？！”

　　“我过去把奥玛堆放在一处，记录下坐标录入那个仪器，就能快速传送。”段玉简单的解释过后，听到庄乐炸毛地对自己吼，笑得更厉害：“我说叶姐为什么要招你呢，吉祥物，你说你怎么这么好玩呢？”

　　吉祥物就是那种不知为什么总是特别乐，被印在宣传册上的东西，庄乐大致想象了一下自己笑得花儿似的的照片被印在外星人调查小组的大门上，旁边一排大字：外星人调查小组，你圆梦的故乡。

　　简直想想就不淡定了好么！

　　刚想开口，又被段玉推了一把，就听段玉道：“我去和叶姐报告一声，你也和我一块儿去吧，刚才收到消息说有一人被奥玛抓伤，估计叶姐有任务交给你。”

　　“被奥玛抓伤了不是会不治身亡么？领导说的。”

　　“我估着她是吓唬你呢，吉祥物。”

　　“噢。”

　　“至多是半身不遂而已，别那么紧张啊。”

　　庄乐半道差点没把自己绊死，抬头看见段玉笑得一脸春风得意就知道她逗自己，沉了半天气，告诉自己这个同事就是有点顽皮，不要理会。脚步放缓了些，让段玉走在自己前头带路，一边对着段玉背影瞎琢磨，这个小组给她一种压根儿没有正常人的错觉。

　　到了叶韶容办公室前，庄乐敲了敲门，适才推了门进去，段玉已经在里面了，正肃着脸色对叶韶容道：“奥玛已经被全部送回它们的应该去的地方，那一区的已经被全面检查过，应该没有遗留下的奥玛，已知有一人被奥玛误伤。”

　　“嗯，我知道了。”

　　“那其他区的奥玛是不是也需要……”

　　叶韶容带着头一次见面时戴着的眼镜，一手端着茶碗，指尖顺着青花瓷的纹路描摹。茶碗里的茶水腾腾冒着热气，隔着这一层水汽，叶韶容的表情也被晕得有些模糊，沉默片刻，叶韶容平声道：“不用，留着吧。”

　　“可是这种奥玛突然发狂袭击人类的状况还是会发生，我觉得……”

　　叶韶容将还带着热度的茶碗放回办公桌上，抬起头目光迎上段玉：“好了，段玉，回去吧，我也有我的考量。”

　　从头至尾庄乐都一直立在一边不出声，安安静静盯着俩个人，可以看出这个问题不是第一次被谈及了，段玉张了张口，把将要出口的话重新咽回去，眉间重显笑色。

　　“好的，叶姐。”

　　刚要转身离开，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开，秦知圆嘴里含着棒棒糖，手里拿着类似于一叠报告的东西走进来，段玉瞥了她一眼呛声道：“在领导办公室堂而皇之吃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秦知圆无辜的眨眨眼，开口道：“我得了棒棒糖病，如果不吃的话，三天内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这么巧，我得了看见秦知圆吃糖就会牙痒综合症，看见秦知圆吃糖不管她，三天内会被活活气死。所以……”段玉一双笑眼看住她，倏然探过身吻住秦知圆，直起身时那方才还被秦知圆含在嘴里的棒棒糖，却到了段玉嘴里：“给我吧，牙不好别吃糖。”

　　庄乐：=口=！！！

　　段王爷威武，段王爷教女有方！

　　叶韶容视若无睹，轻轻咳嗽了一声，端着茶慢悠悠地品茶。段玉循声松开揽着秦知圆的腰，绕过去开了门离开，嘴里含着棒棒糖，一脸志得意满。

　　秦知圆在门口踯躅了片刻，目光掠过装作看盆栽看得入神的庄乐，红着脸低了头走到叶韶容办公桌前把那一叠纸交过去：“我仔细分析了你带来的变异奥玛的组织成分，与正常的奥玛的组织成分进行对比，发现了两者些微不同。”

　　叶韶容点了点头，音调冷冷清清：“继续说。”

　　“就我目前还没有确定那多出来的是什么，但我觉得，那东西就是造成普通奥玛发生变异的罪魁祸首，而且应当是由血液传播导致的，这种东西格外霸道，我剖开变异奥玛的颅脑发现这种东西积聚在它主脑的位置控制奥玛的行为动作。换言之就是，和你搏斗的那一只奥玛其实已经死了很久，不过是被这种东西控制着的躯壳罢了。”

　　“已经死亡？”

　　“在这种物质遍布它全身的时候，某种意义上它就已经死亡了，我们姑且把它当做一种病毒，那么染上这种病毒的最明显的症状就是眼睛通红。”

　　“还有其他发现么？”

　　“还有……段玉的眼睛挺好看的。”

　　“没问你这个。”

　　秦知圆拢了拢头发，想了想回答道：“目前还没有，我还回去再研究。”

　　叶韶容颔首目送着秦知圆一团羞涩地走出大门，目光这才落到庄乐脸上，向后靠了靠：“段玉把你叫过来的吧，正好，还有件事要你解决，到时我陪着你去。”

　　庄乐一脸茫然，手里头还捏着盆栽的叶片：“解决什么？”

　　“被奥马伤害的人类，我们需要确定这个人没有感染到这一批奥玛身上带着的病毒，还需要抹去她的记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混乱。庄乐，今晚有空么？”

　　“今晚就去？”

　　“不，陪我出去吃饭。”

　　“……”

　　领导是不是茶喝多了，有点上头？

　　叶韶容却是一本正经地直起身子，目光淡然地看着庄乐。

　　“我记得，我还欠了你一顿三菜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