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晦（GL）》叶子谦

9、春宵一刻

　　秋问兰步履轻盈，杜如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地跟随着秋问兰身后，走进了她的厢房。环顾四周，这厢房于杜如晦想象中有很大出入。房间里不见珠帘绣幕，画栋雕梁，却是简单朴素，幽静美好，不时传来一阵紫檀香味，与赏花楼大厅内繁复华美的装饰大相径庭。不难推想，房间的主人也是典雅高尚之人。
　　“杜公子请坐。” 秋问兰见杜如晦站在门前发怔，便觉得好笑，看来此人是第一次来花月之地。这位公子虽然衣着素色，但是却是上等的布料，可见此人出身不低但是品味清淡。
　　“哦，谢谢。” 杜如晦找了个离秋问兰较远的椅子，端端正正地坐下。
　　“杜公子是嫌弃问兰么？” 秋问兰见杜如晦正坐危襟的样子，幽怨地说道。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杜如晦看着秋问兰含情凝睇，明眸皓齿的模样，脸一红，解释道。
　　“那为何公子要坐这么远？” 秋问兰有些幽怨地说道。
　　“姑娘有所不知，有些事物靠太近反而看不清，适当的距离反而可以更了解。” 杜如晦说道。
　　“公子见解独到，问兰愚钝，请教公子，如何保持距离但却更了解对方？” 秋问兰听完杜如晦的一席话，眼睛闪过了一丝光芒。
　　“好比说两个人个性相似，但再怎么相似，人生观或价值观上，或多或少有些出入。如果不保持距离，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对方身上只会令两人痛苦。就如秋姑娘其实不愿与陌生男子靠近，但因为身份而迫不得已，在下不亦希望令姑娘感到不快。”
　　杜如晦话音刚落，秋问兰嗖地一声站起来，朝杜如晦盈盈拜下，道 “公子待人接物之道与众不同，小女子深感佩服。小女子今日应承老鸨选良人其实是另有。。。”
　　“如晦！快开门，出事了！” 秋问兰还没说完，就听门外传来子衿的急促的呼唤声。
　　杜如晦上前扶起秋问兰，恳切地说道，“在下先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相信我，我下一定回来与姑娘详谈。”
　　“好，我相信你。” 秋问兰看着杜如晦深如大海却静如潭水的双眼，淡淡的一句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杜如晦与秋问兰说罢，便去开了房门，只见子衿焦急地在门外徘徊。
　　“怎么了？连小姐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 杜如晦问道。
　　“就是雨柔不见了。我刚去了...茅房。回来便见不着雨柔了。” 子衿疾速地交待事情。
　　“你回客栈，看雨柔是否已现行回去了。我去附近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她。一个时辰后，我会去客栈汇合你。”
　　“好，我知道了。” 子衿说完，离开赏花楼，快步朝客栈走去。
　　杜如晦片刻不停在赏花楼方圆一带跑了个圈，终于在汉江边上一座避雨亭里见到那弱小的身影，而她身旁却站着另个人，此人正是方才在赏花楼的宋一飞。月光流水般洒入亭里，沐浴在月光下的二人似乎美好和谐。杜如晦见两人只是默默站着，放慢脚步，走到一暗处观察。
　　“表妹，你听我解释。我和一众朋友饮酒作乐乃是逢场作戏，不可当真。” 宋一飞望着连雨柔满目诚恳地说道。
　　“如果我只是道听途说今日之事，我或许会相信这是逢场作戏。不过，我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连雨柔也是直直地看着宋一飞的双眼，似乎想看穿那诚恳面具下真正的模样。
　　“表妹，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作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宋一飞仍想力挽狂澜。
　　“若不是今日如晦比试赢了，恐怕你已经作出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连雨柔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在月光映照下闪动着。
　　“如晦？如晦，杜如晦？哼，原来是他。原来是你早已移情别恋于你的指腹夫婿，何必要作一出戏？你当我宋一飞是什么人？” 宋一飞原已怨恨杜如晦在赏花楼抢了自己的彩头，现更得知表妹与他似乎相当亲密，一齐结伴同游，更是怒火中烧。
　　“我与如晦之间清白无邪，再者，如晦与我尚有婚约，我俩如何也不由外人议论。” 见宋一飞为人心胸狭窄，一副恶人先告状之态，连雨柔此刻对他失望透顶，也彻底死心。
　　“你敢？你本就是我的女人，怎可与他人一起？” 宋一飞眼神里闪过一丝狠色，抓起雨柔的双手，狠狠地说道。
　　连雨柔看到宋一飞神色不对，本想往后退开，宋一飞却已经抓住了自己，手腕一吃痛喊道 “放开我！”
　　“放开她！不然我要报官了。” 躲在暗处的杜如晦见情况有变，冲出来大喝一声。宋一飞听到报官二字变稍微冷静了下来，连雨柔见手腕上的力道小了，用力挣脱了钳制，快步跑向杜如晦。因为害怕与悲痛，连雨柔脚步踉跄，一不小心踩到了裙摆，眼看要摔倒在地，杜如晦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连雨柔，只感到一抹柔软被自己纳入怀里。
　　“好一个杜如晦，君子不夺人所好，此仇不报，我宋一飞便不是男人。告辞。” 宋一飞看着依偎在杜如晦怀里的连雨柔，眼中满是嫉妒之火，甩袖愤然而走。
　　杜如晦感到怀中人儿身体不断地颤抖，或许是伤心，亦许是害怕，杜如晦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为何我只是在后怕于表哥的粗暴，而不是伤心？连雨柔有些不了解自己了。心想，此刻的我居然这么渴望这个怀抱，只是因为表哥而伤心难过吗？
　　良久，连雨柔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温暖的避风港。
　　“如晦，让你见笑了。” 一瞬间，连雨柔似乎已恢复为典雅端庄的千金小姐。“今日之事连累你让表哥记恨了。”
　　“我倒是挺开心的，这是因祸得福。” 杜如晦笑着说，眼里闪着皎洁。连雨柔似乎想到了什么，霞飞双颊，一张秀气的小脸上铺了一层红晕。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你表哥的为人，日后下嫁于他才后悔不已，我定会为你感到惋惜。为何女子生来就要承付于男人，而男人却不需要兑现承诺？为何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却要忍受与别人瓜分一个人的心？” 杜如晦望着月亮，月色之下没有酒也已三分醉，这些话随口而出，带着现代人的观念，叹着旧时的不公。殊不知，听者有意，这些话语对连雨柔来说却是极度的震撼，世间没有几个男子不愿左拥右抱，而此人却为此感到叹息？
　　二人回到客栈，子衿见连雨柔红着双眼，本想开口询问，却见杜如晦轻轻摇摇头便止住了。
　　“我爹呢？” 连雨柔担心父亲会因自己失踪而担心。
　　“连大人遣人捎信了，交待说他今日在王大人的宴会上喝多了，今晚在王大人留驻的驿站歇息，明日才回来。”小慎乖巧地说道。
　　“还好，还好，以为差点要被骂了。”杜如晦口中说着害怕，但却没心没肺地伸个懒腰，打着呵欠。众女其刷刷地白了她一眼。
　　一晚折腾，大家都累了，一众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