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要被自己蠢哭》千溪雪湖

60、六么序

　　汐鸾不是不懂蔓锦葵言下之意，但是她为什么想知道清言当初私藏破魔弓，自毁仙格，步入轮回道的事情呢？按她以前的性子，恨他的话，绝对不会管他死活才对：“锦葵，你变了。从前的你可不会理会伤害自己的人变成什么样子。”

　　“呵，我既是我，又不是我，有些改变也无可厚非。我只是想知道，灭了魔界的大功臣怎么会轮落到贬为凡人的地步，若是我的诅咒应验了，我会十分，愉悦。”

　　汐鸾抿了抿唇，“你就这么恨他？”

　　蔓锦葵目光陡然得变凶狠：“灭族之仇，背叛之痛，你会大方原谅吗？汐鸾，你们仙界的人呀，总是一副大义为重的嘴脸呢，内心又是这么的阴险，真是可笑。”句末很明显是在嘲讽。

　　汐鸾也不反驳，只是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贬为凡人，这个答案你还是亲口问他吧。”

　　“原来你也不知晓么？他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若是没有，我便要回仙界接受处罚了。”

　　蔓锦葵听后不禁笑了起来，语气半是嘲讽半是叹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急着去送死，既然汐鸾你要回去送死，我也不好留你，慢走不送。”

　　汐鸾咬咬牙，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再说就转身离开。正要消失在蔓锦葵视线前，汐鸾才背对着她小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锦葵。”

　　蔓锦葵一惊，再抬头时汐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她喃喃自语道：“谢我？何必呢？”

　　一直安静待在宝座后面的馒头探出脑袋来，小爪子捉起她的一缕长发，呆呆道：“主人，就这么放走仙界的人好吗？”

　　“她是个傻瓜，让她多活几日有什么所谓。”

　　“那主人打算什么时候攻上昆仑仙境？”

　　蔓锦葵想了想，像在斟酌着什么般缓缓道：“妖王那边还未探出虚实，贸然进攻怕且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事容后再议。”

　　“那主人你还要再走一趟妖界么？”

　　“没必要。馒头，陪我出去走走吧。”蔓锦葵从宝座起身缓步走出殿外。循着阴暗的长廊向南走就能远远看见一条小河。没有尽头，不知道要流向何处。

　　蔓锦葵走至小河边的石桌上，低头沉思着。馒头有些奇怪地望着她被长发半遮半掩住的脸问：“主人，你在想什么？”

　　蔓锦葵坐了下来，手指摸着馒头背上的银色硬毛，若有所思道：“嗯，很多事。”

　　馒头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虽说自己是因为蔓锦葵的身份才甘愿跟在她身边，但其实相处久了，它还是很喜欢这小姑娘，待在她身边也很快乐。她这个样子，说不在意怎么可能：“主人，笑一笑，你以前很喜欢笑的。”

　　“我没有笑吗？”蔓锦葵扬着脸问。

　　馒头的两只爪子摸不着她的脸，只能挥舞着蹦跳道：“那主人你为什么笑得比哭还难看？笑一笑啦。”

　　蔓锦葵看着馒头滑稽地扭动着身体来逗她开心，心情霍然开朗不少：“你呀，我真是要感谢师弟能把你送给我。”

　　“人死不能复活，主人你就不要再伤心了。对了对了，我有个提议，主人，趁现在不攻打仙界，我们去游山玩水一番，换换心情可好？”

　　“我们不攻打仙界不代表仙界会坐以待毙。而且这种冰天雪地，有什么可看？我知你是一番好意，不过我有要做的事情，不可能像从前那般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想。”

　　“主人……”

　　“好啦，你天天跟着我也很闷，不如到处走走，这魔界虽不如从前，但还留下不少好玩的地方。”

　　馒头还想说些什么，可蔓锦葵已经不理它了，它只好丧气地跑到别的地方去，好让她一个人静静。过了好一会儿，它又折了回来，嘴里叼着几朵奇异的红色花跳到蔓锦葵旁边仰着头用爪子捉她。

　　蔓锦葵注意到馒头回来，低头一看，从它嘴里拿过那几朵花，“勿思花？君非薄情郎，深情还勿思。呵，君非薄情郎，深情还勿思。馒头，你对大师兄是怎么想的？”

　　馒头不大理解蔓锦葵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提起她的大师兄，那个面无表情的怪人：“一板一眼，没有感情的怪人。”

　　“你也这么想……即使他不再是木千帆，本性还是从未变过。”

　　馒头似乎有些想明白她为什么要问关于白商弦的事情，“难道主人想到怎么对付他了？”

　　“是啊，轻易杀掉他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蓉菁那件事只是个开头罢了。”

　　馒头不禁打了个冷战，蔓锦葵眼神，好可怕。

　　“帮我把师姐叫过来，我有些事情要跟她确认。”

　　馒头恹恹地低着头应了声就去找伊素裳。

　　蔓锦葵望着河面发呆，伊素裳和馒头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晓得，还是伊素裳先出声叫她：“公主，你找我有何事吩咐？”

　　蔓锦葵回过神，示意她坐下后，抬手抚摸着馒头的脑袋，轻轻道：“师姐，你对大师兄是怎么想的？”

　　伊素裳皱眉，紫色面纱下的表情不甚明了：“突然问这个，你想要知道什么？”

　　“我想要知道你的真心。若你对大师兄和仙派还留有一丝丝感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参与和仙界对抗的征战中为妙。”蔓锦葵从未对伊素裳说过，她钦佩她为自己的信念，不惜背叛同门背叛师门的勇气和行动力。她是个好姑娘，好姑娘就该待在有她幸福在的地方。

　　趁现在想清楚，免得到时候会犹豫不决，反而害了自己，毁了到手的幸福。

　　伊素裳听懂了她言下之意，慢慢道：“现在我们是以同门师姐妹的身份说话么？”

　　蔓锦葵点头。

　　“那我也跟你推心置腹一番，师妹。你又是怎么想的呢？我与大师兄一同长大，与他的感情自比你与师弟深厚。即使现在身份悬殊，也不可能一下就一刀两断。你与他，就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蔓锦葵发笑，声音冰冷而充满了嘲讽：“师姐，若是换了你，被心爱的人所背叛，你能笑着原谅吗？魔族一脉也因此而惨遭灭门，我说我不恨，你不觉得我很冷血么？你说的对，也许有第二条路走，可当初他为何还偏偏选择了那样的结论？”

　　伊素裳听着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未曾经历过蔓锦葵以前所经历过的事情，无法衡量谁对谁错，故没有资格对她的做法指手划脚，只是：“那把无辜凡人卷进仙魔两界的纷争是不是太过偏激了？”

　　“魔便是恶，恶便是罪。他这么评价魔界，那我魔界不做点坏事又怎么能显现出仙界的人说的都是道理？哼，若我魔界不兴风作浪，岂不是白白背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可……”

　　“师姐，你是要回到大师兄身边还是要留在风奇身边自己考虑清楚吧，我与你是敌是友你自己想清楚。我倦了，回去吧。”

　　一听回去，在旁边安静听她们说话的馒头就插嘴道：“主人，你累的话，要不要找人送你回去？”

　　“不必，我能走。”

　　伊素裳沉默了半会儿才问她：“师妹，听说千年前清言上仙之所以会围剿魔界，是得知魔界的秘密，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正欲起身往回走的蔓锦葵闻言，只是极为清淡平静地回答道：“秘密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才会称为秘密。念在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你又是我师姐的份上，我便告诉你吧。当初被仙界知道知晓的秘密是——父王他要复活蚩尤大帝，重回上古时代。”

　　伊素裳闻言，惊讶得双手发抖，一双明目更是瞪得发直：“你说……什么？”这想法过于疯狂，伊素裳实在难以接受。

　　若乐存魔尊真打算复活蚩尤大帝，难怪仙界会大动干戈了。即使仙界不动手，要是让神界知道，也会因此而有所行动。

　　蔓锦葵瞧着她的反应便觉得好笑，跟当时清言听到这个秘密后的表情一模一样呢：“即使是我父王，要复活蚩尤大帝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他最多想想罢了，他拿什么去复活那个人物呢？明明连蚩尤大帝的一根毛发都没有，那简直就跟痴人说梦一般……可仙界的人却还是当了真，他还是当了真……”

　　这么一说倒也是，蚩尤大帝是个什么人物，仅凭魔界能办得到吗？

　　“师妹，我会想清楚的，只是你自己的真心也要想清楚，你真的对他下得了手吗？”

　　“我会把师姐你这话记在心上的。”蔓锦葵把馒头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步伐缓慢而坚定地走远了。伊素裳目送她的背影，无奈而心疼地叹了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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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途川是死者前往鬼界必经之路。此时的三途川阴气重重，尽头云雾萦绕，隐约能看见那高不见底的封神台。三途川中有冥河，河口坐着渡灵人，他穿着一身厚重而浓黑的衣袍，大大的帽子斗篷把整个身体和脸都遮掩起来，只露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手。

　　他坐在靠着冥河口的小船上，等着前来渡河的亡魂。

　　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他抬起头望向远处。有一个高大笔直的身影朝他走来。他帽子里黑黝黝一片，看不到他的模样，也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待那人走近他的身边，他才慢慢站起身，既不说话也不请来人上船，只是静静地等着来人开口。

　　来人说话了：“渡灵人，我来取我寄放在这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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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要忙疯了，本来昨天要更新的，但没有码好……哭……之前尽量做到隔日更！！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