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才好》哆哚樊菲

53、 硅裂的缝隙

　　车子一路向西，一段段地换着不同的风景，从繁华的都市到广阔的田野再到葱绿的山间，最终车子停留在那间熟悉的古朴仿旧式建筑前。外观看似如此的简朴，但孟筱知道里面那是极致地将低调中的奢华体现得淋漓尽致。曾几何时，是另一个女孩陪着她来推开那扇仿似可以穿越空间的大门，而现在这个女孩在天堂。
　　冯尧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这里的员工对他似乎也很熟悉。看着他俩的身影，没有服务员上前询问，也没有服务员上前领路，孟筱一路跟着冯尧穿梭在仿似迷宫的酒店里。
　　“这里对你很特别嘛？为什么每次都是这里？”孟筱跟在冯尧的身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嗯，因为我是这里的老板。”
　　孟筱停顿了一下，随即很快又跟上了冯尧的步伐。孟筱心想此刻冯尧脸上肯定满是得意之色。
　　“到了。”仍旧是当初的那间房间。冯尧推开房门，里面坐着的是面无表情的冯科。孟筱一愣但转瞬露出了一脸惊诧的表情“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Surprise！”一旁的冯尧推开冯科对面的椅子示意孟筱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两人的中间“难得三兄妹聚在一起，今天一定要好好喝几杯。”
　　“的却够Surprise。”孟筱拿起手边的菜单，认真翻阅起来。从她进来到现在，孟筱似乎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冯科的脸，这是不是就叫做心虚。
　　“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对面的冯科带着别样意味的眼神看着孟筱：“就当是为筱筱送行。”
　　“送行？”冯尧惊讶地开口问道，而孟筱也从菜单中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冯科。他知道了，是呀他是谁，消息总是比任何人都要灵通。
　　今天上午，孟筱就收到消息，当初那个一口咬定是李哲主使的项目经理终于开口承认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私欲私自更换了劣质材料，跟寰宇管理层没有任何关系，这也就意味着李哲已无罪。所以，他害怕了！
　　“筱筱，你待得太久了，是该回去了。今天凌晨的飞机。”冯科将身旁的一个信封推到孟筱面前。
　　看了眼桌上的信封，孟筱突然跷起嘴角，笑得异常的灿烂。
　　“筱筱？”冯尧在一旁担心地看了一眼，然后转向冯科“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了？”
　　冯科没有回答，依然安静得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笑容依旧的孟筱。而一脸莫名的冯尧眼神担忧的在两人之间徘徊。时间仿如静止，空气中充斥着黑暗的分子，就仿如一场凶猛的暴风雪正蓄势待发着它的肆掠。
　　“二哥，还记得上次来这里吗？也是这间房间。”一段沉默后，孟筱终于开口，“那时，我们也是三个人。只不过没有大哥，是一个女孩。后来那个女孩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先离开了。那天，好像是情人节。来之前她还在抱怨没人来陪她，所以她非要死皮烂脸地跟着我过来，结果就是一通电话，原本还死活粘着我的人尽然把我给甩了。噢，对了，大哥，那通电话就你打的吧？”语气是如此的平静，就仿佛在述说着再普通不过的往事，一双晶莹的眸子盯着冯科，看似如此的无辜“可是，她死了。因为你”
　　“够了。”冯科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没错，Jerry的死的确是因我而起，但那也是个意外，我也不希望她死，我也很内疚。你要为她报仇，我也没有阻扰你，那个姓高的老头不是被你弄的已经身败名裂了嘛！你知道为了我明哲保身，我做了多少手脚我才能不被牵扯进去。明明我是可以阻止的，可就是为了你，为了让你痛快，好，我就陪你玩，不管要我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可是现在你似乎做得太多太过分了！你一直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把李哲扳倒把李家扳倒，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眼看着就办到了，可是就是你，因为你！”
　　冯科踉跄着站起来，手指指着孟筱，愤怒地说道：“怎么，还是舍不得吗？十年前，是因为你冯家倒了；十年后，我不会允许又是因为你坏了我的事。”
　　“是因为我吗？”望向冯科的眸子依然那么无辜，无辜得有些失了神采。孟筱紧盯着冯科的面容，就连那一闪而逝抽动的眼角都看得那么真真切切，没有人打破这诡异的安静，就连一向嬉皮笑脸的冯尧也老实地呆在一旁，安静的空气中只能听到粗重地抽气声，像是生气又像是害怕。
　　孟筱真的恨极了，既然真相早已明了，为什么他竟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想要戳破的话语就在嘴边，可理智让她紧闭着嘴巴，原本绯红的嘴唇上留下一颗颗清晰地齿印，直到尝到嘴里的腥甜：“哥，你可真虚伪。”意料之中的，看到冯科变化的神情。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明明嘴上说不怪我了，可心里还是怪的吧，所以这些年把我利用得那么顺其自然。就是因为十年前，因为我冯家倒了，所以我一直愧疚到现在。我逼着自己学我不喜欢的金融，学我不喜欢的生意，甘愿做你手中的棋子。我一直都在赎罪，我牺牲了我的梦想我的天真我的快乐去换来我的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我身边的人。可是依然，我强大不过上帝，我最好的朋友就那样结束了她的生命。明明前一刻她还活生生的站住我面前，下一刻她却躺在冰冷的冰柜里毫无生气。我恨那个姓高的老头，我恨你，我更恨我自己。因为我，她才认识了你，因为你的虚情假意，她甘愿丢掉了她热爱的事业她的朋友，又因为你的始乱终弃，让她原本就不堪的心垒崩塌一地。而当她最需要朋友安慰的时候，我这个朋友尽然还在为了赌气冷漠着她。即使她死了，她曾深爱的那个男人还为了另一个女人隐藏着她的真正死因，隐藏着那个逼着她去死的侩子手。”说到此刻，孟筱早已泣不成声，“你不觉得Jerry她实在太可怜了嘛？作为朋友，我怎么能看得下去？”
　　“Jerry的死我也不想的啊！所以我帮你了啊，为了她，我放弃了我多年培养的势力。可是李哲，你知道我精心布局了多久才能一步一步将李家拉入现在的境况，又投了多少的财力物力，眼看着一切都快进我的口袋了，可你，你的报复，你的不忍，差点让我功亏一篑。孟筱，你清醒一点吧，你看看，你现在到底在向谁报复，是在向你的哥哥，是在向你的家族！所以，孟筱，回去吧，回到你的爱人身边，乖乖做你的齐太太，做你的冯小姐，不要再来添乱了，好吗？”此刻的冯科同样地竭斯底里，完全没有之前为人兄长成熟稳重的样子，他是一个疯子，是一个被金钱和权利笼罩着的疯子。
　　“添乱？嘿嘿，你现在说我在添乱嘛？嘿嘿，可当初是谁想方设法着将这个添乱的我拉进来的！你一直把冯家挂在嘴边，可一切都是你的借口，就像你说的就连父亲都没有想要重振冯家，只有你！什么C.O.，都只不过是你的跳脚板。你最想要的就是建立属于你的冯氏企业，没有爸爸没有冯尧没有我，只有冯科的冯氏集团吧？”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自私，你以为父亲不想吗？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冯科一把拎住孟筱的领口，迫使她逼近着他，森冷的话语扑打在孟筱的脸颊上，让她不由得颤抖。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看到一向温和相待的大哥用着这样凶狠的目光看着她。除了父亲，那是她另一个崇拜尊敬的人，可这两个人都利用了她背叛了她。孟筱闭起了眼睛，无力地垂下了脑袋，她不想再看了，也不想再听了。她的世界已经混乱得不堪一击。
　　“哥，放手。”一直安静站住一旁的冯尧终是看不下去，用力上前扯掉握住孟筱衣领的那只手：“哥，放手。她是筱筱，我们的妹妹。”
　　终于，那只紧揣的手被半扯着放开，孟筱有些无力地依靠在冯尧的身上，头一直低低垂着，像是在害怕着什么，让人看着无比的怜惜。
　　冯科深深地皱起眉头，将桌上那个装有机票的信封硬塞进孟筱的手心，用着阴冷地声音说道：“凌晨的飞机，不然你会后悔。”
　　门“啪”的一声重重地合上，冯尧怜爱地将孟筱揉进自己的怀里，可没人看到那张深埋在怀中的精致脸庞上那抹倔强更渗透着阴冷的笑容。

　　“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请告诉我？”时间静默了很久很久，趴在桌上的男人闷闷的开口，“请你告诉我？”
　　孟筱看向男人的眼神有些迷茫，用着细声的语调讲诉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当然，排除了那个偷听来的真相。或许，这将是她这辈子隐藏的最大秘密。“二哥，我做错了吗？”话语中带着无尽的委屈。
　　冯尧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妹妹，自从十年前从H市回M国后，他那开朗活泼有时候还有点任性的妹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她脸上的笑容从未失去过，但有时候看着妹妹脸上的笑容冯尧心里总是有着莫名的心痛。她看似那么的坚强，在外人眼里风光无限。但其实她还是脆弱的吧？
　　看着此刻的孟筱，冯尧很心疼，可是，他的妹妹现在想要对付的那个人竟然是他的大哥？他的大哥，或许对别人很残忍，或许对权势很看重，可是那也是他的大哥？冯尧没有答案，他说不出那是对的还是错的。
　　孟筱对他无力地一笑，拍了拍冯尧的肩膀“我知道了，你不用为难。可是二哥，他临走时为什么那么说？”
　　“那，你打算离开吗？”看着孟筱摇头，冯尧有些失望，说实话，他是希望孟筱能听从冯科的话的，只要有一方的妥协，他们就可以回到原点，他实在不想看到他尊敬的哥哥和他心爱的妹妹兵戎相见。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将他的心里话说出来呢，在他们的世界，他是一个叛逃者。“别想太多了。或许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但现在我们也可以改变，只要我们够努力，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个人回到这套孤寂的公寓，里面昏暗一片，借着窗外洒进的柔弱的灯光，孟筱摸索着走到沙发前无力地躺下，她实在太累了。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空气里没有任何的声响，安静至极。孟筱喜欢这样的黑暗，在黑暗的世界里她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同样看不清她，所以她不需要虚伪地微笑着，不需要假装地坚强着，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拿下她的面具，展现着脆弱的自己。
　　手指不停地揉搓着眉心，她真的太累了，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说要为她遮风挡雨的那个他现在在干嘛？他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他似乎真的很忙，忙得就连每天的一通电话都没有了，甚至孟筱都找不到他！如果她现在打电话让他过来，他是否会抛弃那里的一切马上来到她的身边。
　　冯科的飞机票安静地躺在茶机的一角，窗外的夜灯在它的周围洒上了淡淡的光圈，孟筱看着那张机票，无力地笑着。是啊，如果她想他了，可以自己过去，现在此刻在她眼前不就有一张现成的飞机票。她怎么能够那么自私，让他放弃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为什么，今晚的她是如此的想念他！

　　嘈杂地电话铃声打破了孟筱难得的好梦，微微睁开眼睛迎接她的是刺眼的阳光，接连几天的阴雨天气终于离开了这座城市，天空放晴了。
　　孟筱眯了眯眼，迷糊地接过电话，却一下子触电般地坐起，“怎么会这样？”颤抖的声音掩盖不住她此刻的担忧。
　　“小姐，你别太担心。虽然医生说还没脱离危险，但手术很成功。”老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虽然强装着平静但仍旧能听出无限地担忧。
　　“怎么会这样？”躺在茶机上的机票映入孟筱的眼帘，心脏突然紧绷起来‘会是他吗？’昨晚他的话一遍遍回绕在孟筱的耳边“不然你会后悔的。”‘是他吗？’
　　“约克大叔，Kevincy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昨天傍晚的时候，二少爷突然兴冲冲地跑过来找少爷，然后就听到二少爷大吵起来，后来听到枪声，当我们跑进去的时候，少爷已经躺在地上了。”
　　“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少爷昏迷地那一刻让我们别告诉你，可是我想他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你。”
　　“我知道了，帮我照顾好他，我马上飞回去。”
　　“小姐，你小心些，少爷最关心地就是你的安全。”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孟筱手中紧紧地握着电话，心脏仍旧一下一下剧烈地跳动着无法平息，一刻的呆愣后，很快那个干练坚强的孟筱又恢复过来。
　　“Beusny，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管是包机也好，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坐上飞往M国的飞机，我现在就赶去机场。具体的到机场再说！”孟筱挂完电话，匆匆地跑向房间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拦车往机场赶去。
　　当孟筱赶到机场时，Beusny早已在机场门口等候，看着匆匆而来的孟筱，Beusny急忙跑过去将手中的机票交给她。“你运气不错，还有10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不过是经济舱，我已经跟航空公司说好了，我想他们会等你几分钟，不过你最好还是快点。你不介意告诉我你如此匆忙的回去，是出什么事了吗？”
　　“Kevincy出事了，我必须得回去，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不过你千万要小心，之前拜托你的事情一定不能被他发现。”
　　“我知道，你自己小心点。”
　　在飞机起飞前的几分钟孟筱气喘吁吁地登上了飞机，还好不用让整架飞机为了她一个人而延误起飞的时间。
　　本想打电话向冯科问个清楚，却在按最后那键的时刻放弃，她真的害怕，如果真是他的预谋，她该怎么办！Kevincy会放过他吗？她愿意放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