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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art 1 ...

  •   Part 1

      文薇终于见到谢偲爸爸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谢临寒逆着昏黄的路灯光不疾不徐地走过来,神色晦暗不明。

      谢偲已经失踪三多个小时了。五点放学,文薇就瞧见他反常地早早离开了教室,以前,他都是最后几个走的。文薇还笑着和他说了再见,可不久之后,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年迈管家便闯进空荡荡的教室,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文老师,谢偲呢?”

      教室同学已经都被接回家了,文薇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恐慌:“他不是早就走了吗?”

      管家先生声色俱厉:“胡说!我一直在校门口等着!”

      严厉的质问让刚出师上任不到三个月的文老师脸颊发烫,连带着身体都灼热了起来。谢偲才十岁,比班里的大部分同学要小两岁,大眼樱唇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嫩光滑,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却偏偏是个男孩子。平时很文气,教养好,成绩名列前茅,在班里很惹眼。文薇刚来就注意到了他,总是喜欢在叫同学回答问题时喊他:“小谢。” 那时候小小的他已经担任了四年的学习委员。

      文薇快速锁上教室门窗后,便和管家先生四处寻找谢偲。先是小操场,篮球场,再是办公室。最后出了学校,文薇去了东边的农业展览馆,管家先生去了南边的工人体育场。如此折腾两个多小时,回到三里屯小学校门口的时候,两人却都一无所获。

      管家先生早在发现谢偲失踪时便焦灼地打电话给了——谢临寒谢先生,谢偲的爸爸。

      文薇见到谢临寒从车上下来时有片刻的失神。她从未见过谢偲的爸爸。谢偲的温声细语,还有他举手投足之间的文气总让她觉得,这是一个出生在书生文人世家的孩子,却没想到他的父亲居然会是——能征服从十三岁花季少女到六十三岁大妈的不老男神谢临寒。

      “找过哪些地方了?”谢临寒问道,声音低沉并富有磁性,和电视上播出来的相差无几。

      文薇恍然回过神:“东面和南面都找过了,大使馆不可能进,可是西面是……三里屯酒吧街。”

      谢临寒甚至都没有半刻的犹豫,就转头走向酒吧街,管家先生紧随其后。只剩下文薇呆在原地傻了片刻。虽然有句话说,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就只能是真相,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向来文静的顾偲居然偷跑去了酒吧。

      文薇迅速反应过来跟上去,一颗心七上八下。

      三里屯酒吧街很是热闹,各色霓虹灯闪烁不停。谢临寒停在街口微微锁着眉扫视了一圈,就走向很是醒目的“男孩女孩”酒吧。文薇在北京呆了四年,对三里屯里最大的酒吧还是有所耳闻的。据说,这是北京最早提供现场歌舞的酒吧,也曾培养出一批著名的歌者艺人。

      走进去就能看到长形的吧台,男男女女坐在底下的小方桌上喝酒玩游戏,摇曳的烛光跳动,更衬得一派灯红酒绿。文薇甚至都不用找,就看见了坐在最前面最空荡角落里的谢偲。那个角落明显很沉寂,与周围欢腾的气氛格格不入。

      文薇刚想上前,却立马刹住了脚步。她抬起眼偷偷瞄了瞄和她并排站着的谢临寒,发现一直行动迅速的他正沉默地凝视着蜷缩成一团的谢偲。

      只是片刻,谢临寒就转过头低下视线,脸色和缓地和文薇对视。文薇惊吓地移开视线,却听见谢临寒说:“文老师,你走在前面吧。”声线松弛,之前一言不发、浑身散发出来的紧绷气场也悄然消散。
      文薇讶然,但还是很快踏步先走上前。

      直到整个人都陷进阴影里,谢偲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文薇蹲下身,让光线重新照到谢偲身上,本想着问问原因,却被瞬间攒聚起泪水的谢偲惊住。谢偲并没有看文薇,而是红着眼眶瞪着文薇身后两三步的谢临寒。泫然欲泣,却又不甘示弱。

      谢临寒在这样的注视下,浑身都冷淡了下来。深邃的目光只是看了谢偲一会儿,就移到了顺着谢偲视线看向自己的文薇身上。
      谢偲一瞬间爆发,侧身抓起小方桌上的酒杯就砸到了谢临寒身上,原本墨黑的外套顿时红红绿绿色彩斑斓,谢偲哭着跳起来:“你走开!你走开!”

      文薇呆住,站起来后不知所措。管家先生早在看见谢偲时便找领班负责结账去了。尴尬的旁观者只剩下她一个。

      谢临寒静默地看着哭闹的谢偲,过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平静地说:“再胡闹下去,回家以后惩罚加倍。”

      他甚至都没有提高音量,谢偲就已经从哭闹渐渐安静下来变成了低声呜咽。

      管家先生这才走过来,看了看站着一边偷偷抹眼泪的谢偲,再看了看套着五颜六色外衣的谢临寒,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深深叹了口气,“账已经结好,我们可以走了。”

      “尹伯,你先带谢偲回去,我请文老师吃顿饭。”谢临寒脱下外套,递给管家先生。

      谢偲一时间停止呜咽,瞪着大眼睛看向谢临寒,泪水扑簌簌地掉下来。

      谢临寒转头看向他,不为所动:“这是惩罚的一项。今晚一个人吃饭,没有蛋糕,也不会得到任何安慰。”

      管家先生于心不忍,想开口求情,谢临寒却先一步道:“尹伯,我们先走了。”

      跟在谢临寒身后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浑身松懈下来的文薇才觉得饥肠辘辘。谢临寒表情温和地和她交谈,全然没有刚刚严厉父亲的模样。街上人来人往,谢临寒并没有如想象中大明星走在人前那般地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却也没有引起路人的围观。

      文薇有些不可思议:“不戴墨镜都没有人认出来啊……”

      谢临寒转过头对着她笑:“戴着宽大墨镜围着大围巾,才会让别人关注你,去辨别你是不是明星啊。”

      文薇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谢临寒转了个弯带着文薇到了爵士屋。刚走进去就可以听见布鲁士风格的音乐,音响效果很好,并没有震耳欲聋到让人不舒服。谢临寒驾轻就熟地找座位,点餐。文薇静静地跟着,没说话。
      服务员们显然和他很熟,见他走进来都纷纷打招呼。

      谢临寒特地到吧台点了杯长岛冰茶给文薇,又拿了扎朝日啤酒。文薇看着杯子里红红的凝液,怎么都下不了口的纠结表情让谢临寒一笑:“这儿的long-island挺好喝的,虽然酒精浓度略高,但是并不烈。”
      文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立即抿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桌子上很快放满了色泽光鲜诱人的日式料理,中间是一盘火腿披萨。文薇吃得津津有味,都没顾得上和谢临寒说话。

      谢临寒倒是没怎么下筷,等到文薇吃得差不多了,才语速缓慢地问:“文老师,不知道你觉得谢偲这个孩子怎么样?”

      文薇咽下一口金枪鱼吐司:“小谢很聪明,有礼貌,我挺喜欢的。”

      谢临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我有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

      文薇看向谢临寒。

      “我想请你每天放学后带谢偲回家,并且辅导他写家庭作业,可以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Part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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