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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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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袁朗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猛然忆起他是不可以一直在外面留宿的,他要回去。拓永刚睡眼惺忪地转过身,“怎么了?”
“我得回去了。”
拓永刚一下子就清醒了,“我都差点忘了。我送你。”
两人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出了拓永刚的家。回到招待所外面时已经快凌晨4点了,袁朗希望等会儿上楼的时候铁路他们已经睡死了,不然他还得为自己的外出解释一番。
“我陪你上去吧?”拓永刚说。
“不用了,你是嫌不够明显啊?”
拓永刚一言不发,他抱住了袁朗,两人最后一次拥吻。回去之后,两个人又将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再一次相见还不知道是何时?
“下次,起码得能够睡到天亮,不用担心个破招待所里还有领导在。”
袁朗摸摸拓永刚的脸,“对。行了你回去吧。”
袁朗打开车门要下车了,拓永刚拖住了他的手,“哎。”
袁朗转过身来,在拓永刚嘴巴上狠狠咬了一口,松开来,他痞痞地捏捏拓永刚的脸,“这是报复。”
他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进了招待所。在大堂里逗留了一分多钟,他还是忍不住悄悄来到门口,在拓永刚看不到的位置站住了。拓永刚的车在外面停了大概七八分钟,之后才离开。袁朗着着他驾车走远,这才穿过招待所前台服务员不解的目光,上楼去了。
袁朗轻手轻脚地上了楼,现在是凌晨,正是人们睡梦正酣的时候,走道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他悄悄来到徐副师长那间套间门外,屏气凝神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套间位于招待所大门背面,所以袁朗也无从知晓里面是不是亮着灯。袁朗口袋里还装着另一个单间的钥匙,那是他的房间,怀揣着对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的疑虑,袁朗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前方是一个拐弯儿,在拐角的墙上装了一面镜子,袁朗可以从镜子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样子。说不上神彩飞扬,但也精神奕奕,这里的精神奕奕指的是眼睛,目光如水,但眼底下有些发乌——一晌贪欢后的印记。镜子里的袁朗抿着嘴角笑了笑。
当天晚上袁朗睡得很好。早上他被门外来来往往和脚步声和说话声吵醒,他迅速起床穿衣洗漱,然后出去看一下铁路他们起床了没有?徐副师长的屋门口大开,客房服务员在里面打扫卫生,袁朗看见客厅沙发上还扔着几件军装外套,那就是说铁路和徐副师长他们都还在这儿。
也是巧合,袁朗刚到门口徐副师长顶着湿嗒嗒的脑袋就从对门他秘书那屋里出来了,应该是刚洗漱完。袁朗敬了个礼,“首长好。”
徐副师长摆了摆手,“啊,在这儿就用不着拘泥这么多礼节了。”
“是。”
铁路在徐副师长那边的洗手间刷牙,李副处长泡了杯茶已经在喝上了,见到徐副师长回来,就招手让他坐过来一起喝。袁朗跟他们打了招呼。忙碌的服务员,还有起床后不约而同地又在客厅里碰了面,并各行其是的众人让这间本来挺宽敞的套间显得格外的狭窄。就在这么凌乱的环境下,还有人嫌不够乱——一个上尉敲了敲门,袁朗望向门口。只见那上尉在门口敬了个礼,然后走进来,“徐副师长,李副处长,我们政委已经在楼下恭候多时了。”
徐副师长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么件事似的,“哦,差点儿忘了。你回去告诉他,我们马上就到。”
“好。”上尉得到回复,转身便下楼去了。
徐副师长拿起茶杯喝了口热茶,舒服得长吁了一口气。袁朗把沙发上的军装外套拾起来,抖开了重新放好。等铁路从卫生间里出来,服务员们也已经打扫好了桌上的那一片狼藉。
“大队早。”
“嗯。”
铁路看向袁朗的眼神里透着一种了然,袁朗自然是知道昨天自己不在招待所的事已经不是秘密,男人的思维都是差不多的,估计在座的人都觉得袁朗昨天是找人“轻松”去了。袁朗也没有要否认的意思,本来那也是事实,只是那个轻松对象他们应该是猜不到的。他稍微避开了铁路的目光,招认般地笑了一下。大家心照不宣吧。袁朗算是捡了个便宜了,他上哪儿找这么现成的借口?
楼下有人请客吃早饭,前天晚上留宿在招待所里的婚礼宾客都到齐了。袁朗随着这帮子领导下去了,又是一通客气的推杯换盏热情客套之后,大家散伙,各自离开。
袁朗这一趟短暂又收获巨大的应酬之旅结束了。
A大队快节奏的生活依然如故,这一年A大队其实还是轻松了不少。任务没有往常那么密集频繁,这跟年初上面的一系列动作有关。大队的训练任务没有减少,对于全天候备战的A大队来说,每一个下一分钟都有可能有突发任务降临,他们要时刻做好准备。封闭的环境,模式化的生活,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容易让人产生心理上的诸多问题,焦虑、紧张、敏感……长时间与社会人群隔绝开来也令得A大的人们变得不再擅长与普通人沟通交流,因此在A大队里呆得稍微久一点的人都显得有点硬梆梆的。很多队员在私下里都在说,不回家想家,回了家却不知道要怎么跟孩子老婆恋人相处,总觉得哪儿放不开似的……甚至曾经有队员因为心理问题发生过人身伤害的事件。在这样的背景环境下,袁朗大胆地向队部提议引入心理干预机制,A大队充分考虑了他的建议,在同一年向总部申请组建了心理干预与预防小组,如今A大队的心理干预小组经过这几年的锻炼水平不断地得到提高,已经成为了全军心理卫生工作的示范站。
袁朗领受了策划与D师的联合演习的任务,回来后的这些天除了正常的体能技能训练以外的时间他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写计划书,忙得昏天黑地。齐桓有时间的话也过来帮一把,袁朗发现他最近话比较少,于是在某天工作的间隙,他问齐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
齐桓闷头喝着水,说跟女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女朋友那边问他是不是能在结婚后转业回家?毕竟他家和她家都是独生子女,结了婚两家加起来就是4个老人了,她只比齐桓小一岁,对女人来说年纪也是不小了,所以她打算结了婚就尽快要孩子。要是再有个孩子的话家里的事情就更多了,她一个女人应付起来很吃力。
袁朗抬头看着齐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齐桓不论怎么处理都难免伤筋动骨。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
“还不知道呢,年底我不是有探亲假?如果能回去,我想到时候再处理。不过要拖上半年,不知道那边怎么样?”
“如果只是解决两地分居的问题,可以让她随军。”
“她在我们那儿是公务员,工作稳定,家里人也都在那边,出来后就更照顾不到家里了。而且队长你还不知道咱们的性质?她过来也只是换一个地方继续两地分居,只是距离稍微短一点儿。”
袁朗对此也是爱莫能助,对这种牵扯到了家庭的问题,他实在也是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是报效国家,还是照料家庭是个很大很大的选择题,忠孝难两全,就是这个道理。齐桓点了支烟,他想通过抽烟来暂时缓解一下心头的这些烦恼。
齐桓抓了抓头,“结婚挺麻烦的。”
“终身大事,能不麻烦吗?”
“所以队长你压根儿不考虑这件事?”
袁朗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不考虑?”
“从来没见你提过这些。”
“不提不代表没有啊。”
“换作是你你怎么选?”
袁朗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屏幕上的数字在飞速跳转。他垂下眼睑,笑了笑说,“我同意你说的,结婚是件麻烦事。”
齐桓叹了一口气,不吭声了。
袁朗说,“多跟家里沟通一下,尽量找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或者再订一个更长远些的计划?”
“放心吧队长,我会慎重处理这件事情。”
“不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队长。”
袁朗把齐桓的困难如实跟大队部反应了,政委的意思不如等年中考核过后给齐桓放一段时间的假,让他回家把这件事好好处理一下,安抚家属的情绪。毕竟后院是否安稳是关系到军官们能否安心在部队工作的重要因素。同时部队政工处会跟齐桓女友的单位加强沟通,看是不是可以在合理范围内在工作和待遇上给予这位准军属最好的安排?尽量减轻一些她的负担。
政委找齐桓谈了话,他回来后显得比原先要轻松一些了。他来谢谢袁朗的帮忙,语气憨憨的,神态像是欠了袁朗人情般的拘谨。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私人的事麻烦过队里,想不到这一次竟然惊动了这么多人。“我给队长和大队添麻烦了。”
袁朗不喜欢齐桓这么见外,“什么话?都是应该的。困难还有很多,很多忙我们都帮不上,靠你自己了。”
“我知道。”
“还是那句话……”
齐桓利索地接口道,“有困难找队长。”
袁朗笑起来,齐桓也笑,都是生死相交的兄弟,有些话也不用说太多。袁朗说,“还不错,调侃起你队长来已经很得心应手了。”
齐桓本来就不善言辞,他想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他看袁朗似乎还在做事,就问,“队长,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
“没有了。”袁朗收拾一下桌上的东西,“你屋里还有没有泡面?煮个宵夜。”
“有,今天我请客。”
“一包红烧加一包香辣。”袁朗关了电脑。
“我再加送两根火腿肠。”
“你开个小卖部算了。”
“不用交营业税啊?那我考虑一下。”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