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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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的第一个步骤是找窝。
东陵本来打算在树上建个简易窝棚，可事实证明他果然当不了巢父，最后只能浪费一颗子弹，换来一个大岩洞，一张熊皮毯和几顿熊肉大餐。
并不是找不到空的洞穴，但森林里猛兽有各自的领地，与其整日防备自己家被某只食肉动物造访，还不如一开始就占领对方的地盘。
吃过没有盐的熊肉烧烤，把玩着P7M8暗灰色的枪身，又一次想到和田。以前每次被老头子丢在森林里时，自己一直受她照顾，除了条件艰苦些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如今孤身一人想在无人的密林里活下去，才发觉许多事情都难办。
并不是所有的杀手都有随身携带枪支的习惯，毕竟这种危险物品平时用不到，而一旦被发现就会有大麻烦，自己也不过是最近两天为了防备和田才带着它。
和田和东陵都是被老头子捡回养大的孤儿，与他一起长大，一起学习医术和杀人的本事，一起出师接任务，按辈分是他的师姐，也是他在杀手这个行当里继续干下去的动力之一。
毕竟，那个一如羊脂白玉般温润柔和的女人都没有说话，自己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和田是个天才——各个方面都是——只不过这个天才的私生活最近出了点小问题。
老头子规矩多，但一定不能违背的只有两条：第一是不能懈怠身手，第二是不可无信。
和田的问题在于，她对一个人动了心。
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老头子也不禁止徒弟们谈恋爱，错就错在她喜欢上的恰好是自己的任务目标。
这下把老头子给气的。
你说年轻人心思活络，谈个朋友找个对象的也就罢了，我难道还能说什么？可你这喜欢上目标是个什么意思，存心气我？
老头子这一生气，倒是不逼和田了，打电话叫来东陵，让他去处理师姐留下的烂摊子。
东陵最冤枉，他与和田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平时偶尔有些小打小闹，可终归是希望她好的。可师父大人一开口就让他去杀和田的心上人，这算什么事啊？
他本来想劝劝师父，没想到老头儿越劝越上火：你不去？成，我自己去。
东陵不敢劝了，再为难也得应。老爷子这么大年纪，先不说什么宝刀老不老，自己难道还能真让他出手不成？
杀手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信字，尤其一旦接下任务，必定是不死不休。当初答应老头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完，师姐的性子平日里看着不温不火，但杀手这行有几个心软的？自己要杀师姐认定的人，便迟早要和她对上。
随身带着枪也只是个心理安慰，要他对和田出手？开玩笑。
一旁架子上煮着的汤咕嘟咕嘟的沸起来，东陵伸个懒腰，收了枪去看他的汤。反正自己现在算是终于从这摊子糟心事里脱身出来，之后师姐怎么和老头子沟通，都与他无关。
他如今可以算是身无长物，但煮汤不一定非得用锅，最简单的，把动物的胃袋拿去水边洗净，刮掉粘膜，放进肉块和野菜，再灌入清水在火上煮，就是一份很好的汤。随便掰两截差不多长短的树枝当筷子，碗用森林里找来的大叶子卷起来代替，至于勺子……都这时候了谁还那么讲究。
没有盐的汤滋味寡淡，哪怕加了野山椒和山胡椒也盖不住肉的腥膻味，很久没过过苦日子的东陵表示，这实在算不上一顿令人满意的晚饭。不过比起前几顿吃的生蛇肉，他还是很知足。
原始森林里最怕香味引来野兽，他找到这个岩洞后一整天都在搅黄泥，想用河滩里的石头垒道围墙。当然现在这项工程也只完成一小半，洞口多了段刚过脚踝的门槛。
垒墙的黄泥里要加豆浆才能结实，但林子里找不到黄豆——即使找到了，他也没办法把它们磨成浆。
辛苦了一整天，东陵实在不想亏待自己的胃，索性撇下做到一半的活计，去森林里抱了几包蒺藜回来密密麻麻洒在门外，这才敢生火烤肉。
东陵丢了几把野菜喂板牙，对方呦呦叫着凑上来，被他揪住脑袋狠狠蹂躏一番。
板牙是他那日在河边认识的独角鹿，这东西不怕人，他喂了它几把草，再往林子里走时这头鹿就跟在他屁股后面。
东陵挺奇怪，虽说有奶就是娘，可自己就喂了几把草，还是从地上随便揪起来的，到底有那一点吸引它了？
但有个脚力不是坏事，东陵痛快的收下这只坐骑，还给它起了个形象的名字——板牙。
它咬在自己手上的牙印到现在还没褪干净呢……
板牙的用途挺多，黄泥和石头都是自己用藤子编了筐，让它帮忙从河边抬回来。除此之外，知道此时并非身处地球，东陵实在不敢卖弄自己原本就匮乏的野生植物辨识能力，反正有土著在，他索性把所有看起来像野菜的植物都拔起来让板牙吃，它肯下口的自己再尝一遍，找到几种味道勉强将就的列入食谱。
有一个关于板牙的问题对于东陵来说仍旧是个迷，森林里的兔子有猎狗大小，棕熊有三米多高，可板牙的身材与北方的驯鹿相差无几。难道自己的猜测不对，这里的动物并不是普遍比地球庞大？还是说板牙还是头小鹿没长开？
东陵决定先养一阵看看，如果这家伙能长到水牛大小，自己就把它赶出去放养。
不是没想过去寻找此处的居民，可是看树木的茂盛程度，很明显自己是掉进了丛林深处，在不知道往哪走才能遇见人的前提下，东陵更倾向于先找到一个固定居所，再逐渐朝周围探索。
“板牙，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往火堆里加了足够多的树枝，确保它今晚不会熄灭，东陵倚在板牙的肚子上闭上眼睛。
这天早上，东陵一如既往带着板牙去查看自己的陷阱，他已经在这片森林里住了一周，不说方圆百里，至少以山洞为中心，半径五十里的范围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却仍旧没有发现有文明生物生活的迹象。
陷阱是三天前挖好的，挖陷阱的工具是敲制出的石铲，底部的尖木桩则是用石刀切割成型。东陵觉得，如果再遇不到能与之交流的生物，自己的生活迟早会完全退回石器时代。
他一直想尝试做一把弓，但苦于和田不在身边，凭自己的本事想找到合适制弓的木材难若登天。在拉断四把弓后，东陵终于用树杈和听诊器的橡胶带做出一把合用的弹弓……
围墙在住进石洞后的第二天就已经完工，外墙上糊黄泥，外层沾满蒺藜用以防御野兽。东陵本来没想做门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物件，无奈板牙不会翻墙，最后只好在角落里留一个一人高的洞口，不用的时候拿某种长满尖刺的树枝塞结实，进出挺浪费时间，可他如今最不缺的正好也是时间。
东陵计划用半个月的时间寻找类人生物的聚居地，半个月后如果还没有结果，就开始为冬天储备食物；来年春天若是仍然一无所获，自己也就歇了找到同类的心思，安安心心在丛林里当鲁滨逊。
今天运气不差，离陷阱尚有十多米时，东陵就听到动物哀鸣的声音，听起来大约是刚掉进陷阱不久，受了伤爬不出，但精神还不错。
陷阱里是只羚角牛，这种动物长得像牛，但体型小很多，头顶有一对酷似羚羊的尖角，肉质有些粗糙，煮熟后很有嚼头，即使不加调料腥味也不会很重，正适合他如今的状况。
“难得的好运对吧，板牙，今天回去给你多拔点苦菜加餐。”
东陵从随身带着的兽皮袋子里摸出一块锋利的石片，手腕一抖，石片直直射-进羚角牛的右眼，可怜的动物嘶叫一声，没了声息。
把猎物搬上地面是个大工程，板牙的小身板根本拉不动一头死去的羚角牛。当初东陵挖陷阱时就选在一棵侧枝粗壮的大树下，用结实的藤蔓跨过枝桠，一端绑在猎物上，另一头挂着同样用藤蔓编制的大筐，往其中放石块，借由石头的重量和板牙的力气一起吊起猎物，再由自己把猎物拉至陷阱旁边的地面。
东陵用石刀切断羚角牛的颈动脉，大口吮吸尚未凝固的血液。直到一点血也吸不出，才割下颈部和腹部的嫩肉，再卸下两条后腿一齐装进藤筐，架在板牙背上，剩下的部位丢去远一点的地方，丛林会帮忙处理之后的事情。
刚走了一段路，板牙突然停下步子，支棱着耳朵，警惕的四下里打量。东陵也发现不对，拍拍对方的背部示意它躲进林子里，自己爬上一棵枝叶尚茂的树，趴在树枝上盯着下方的空地。
几近无声的脚步只有脚下长有肉垫的猛兽才会发出，东陵放缓呼吸，希望对方不要发现自己的存在。P7M8只有八颗子弹，之前为了寻找栖身之所已经用去一颗，剩下的子弹算是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动用。
脚步声依旧微不可辨，但枝叶被拨动的声音已经到了近前，东陵将身子俯的更低些，右手伸到腰间，打开保险栓。
对面的灌木一阵晃动，钻出只近一人高的白虎，东陵屏住呼吸，尽量偏开视线，暗自祈求这个瘟神早点离开，但几乎在他这样祈祷的同时，顿觉后背一寒，汗毛倒竖。
被发现了！
东陵瞬间将枪口对准对方，正准备扣动扳机的手指却在下一刻僵成了木头。
他眼睁睁的看着白老虎以后肢着地，身形缩小，渐渐化作人形。脑子里无数小矮人挥舞着短胳膊短腿，尖叫着四处乱窜——
兽！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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