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狂奔》婉央

5、轮回

　　“！！！”
　　洪晓是被吓醒的，闹钟的声音吓了她好大一跳，听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是她昨晚刚换的闹钟铃声，“今天是个新的开始，今天是个新的开始，今天是个新的开始……”
　　……是昨晚换的吗？
　　洪晓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她是不是做了个梦？那是梦还是现实？洪晓完全分不清楚。她在公司偶遇一个叫做晏明的美男，被他莫名其妙地狂热追求，认识的第二天晚上她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晏明的求爱，两个人亲热了一阵，然后……
　　她被吊灯砸死了。
　　砸死的瞬间，她只是眼前一黑，然后听见了闹钟响，然后她就醒了。洪晓闭了闭眼睛，一片漆黑，她就在这漆黑里，慢慢的有点后怕，出了一身冷汗。她还在床上，她还活着，没被吊灯砸死，所以，这是梦吧？洪晓迫切需要确认，她将手伸出被子，摸索着还在闹起床的手机。她不敢掀开被子，不敢看外面的天是黑还是亮，她一边骂着自己被梦吓吓就怂了一边使劲给自己壮胆看手机。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冰凉。4月X日星期五，这是……这是昨天，是梦里的昨天，她遇见晏明的……星期五。
　　所以如果等下去上班，她会不会遇见晏明？她会不会就像梦里的那样，死在晏明家的客厅？
　　洪晓触电一样地弹起来，梳洗换衣服出门只用了十分钟，早餐都没敢吃。她要马上去公司！她要确认，这个梦，到底是不是她的死亡预知梦！

　　早上十点十分左右，是她遇见晏明的时间。
　　洪晓趴在办公桌上拿纸计算着。她特地穿了跟梦里不一样的衣服，选了不一样的上班时间，吃了不一样的早餐。同事的对话和进门时间好像是一样的，又好像是不一样的，洪晓记得不是太清楚，虽然做的事情跟梦里是一样的，但在公司哪天不是做重复的工作？洪晓不敢通过这个确认。可有一个她记得很清楚，就是九点半左右的时候，经理叫她去办公室开了个小会。
　　开完小会大概十点多一点，她去洗手间，然后杯子接水，然后回头就碰见了晏明。
　　洪晓等啊等啊，挨到九点半，经理果然叫她去办公室了。
　　洪晓攥着一手冷汗去的，全程心不在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结果经理跟她对了一下数据有差错，又多拖了十几分钟。洪晓出来看看时间，都顾不得尿急，先看了看楼梯口。
　　没人嘛。
　　她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什么的舒了口气。如果照梦里的进程，她错过了这么久，晏明应该已经进总经理室去了。她还不放过自己，上完厕所照样子去接水，一边接一边看着楼梯口，一直都没人，结果又被人从背后按掉了水。
　　“小姐，你的杯子满了。”
　　这声音。洪晓火速回头，西装革履的晏明微微弯腰，正对着她微笑。
　　我勒个大槽！洪晓一下就泪流满面了。
　　晏明慌了：“你怎么了？”洪晓都不管杯子了，站在那边，哭得不能自已。好在她还晓得不能闹大，就无声迅猛地流着泪，微微哽咽，把晏明心疼的不行。他刚刚对这个女孩子一见钟情正准备套近乎，人家就当着他面莫名其妙地哭成狗，晏明正在脑补妹子各种失恋失误被骂被弃，洪晓都哭得站不住，直接蹲下去放水了。
　　晏明一看这不行，赶紧半拖半抱带洪晓躲到安全楼梯间里，还顺手把她杯子倒空了水带走。“你怎么了？”他极有分寸，托着洪晓坐在楼梯上，和她适当地保持了一下距离，又能扶着她不至于跌倒，然后语调温柔地询问。“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只是看你杯子要满出水了，帮你按了一下，如果吓到你的话我跟你道歉，别哭了。”
　　晏明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洪晓百感交集。梦里死过一次，她知道了喜欢他，她真的喜欢他，死过一次谁还不知道要珍惜？晏明这样好的男人，她这辈子再也找不到。
　　可是，她会不会死？
　　洪晓继续在哭，她真的忍不住，她抉择不了。
　　晏明小心地扶着她的肩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过的地方？要是有的话，跟我说说怎么样？反正我们也不认识，你就当跟陌生人说说心里话，哎，你别哭了啊。”这哭得让他心都揪。见洪晓满脸鼻涕眼泪，晏明坚定这是刷好感度的好机会，至于那个让妹子伤心的人还是事对不起就先当一下他的踏脚石。但他从来没有随身带纸巾的习惯，一咬牙，只好拿手给她擦眼泪。
　　洪晓相当配合地被刷了，她尴尬得都忘记哭，赶快从口袋里摸出纸巾给晏明擦手。“你……你怎么回事啊。”手上都是她的鼻涕天哪。这下她相信晏明所谓的“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了”，不是喜欢，谁这么恶心自己，用手去擦别人脸上的鼻涕啊。洪晓被剧烈地感动了。
　　“你终于不哭了，你可吓死我了。”晏明演技爆棚，把一个喜欢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温柔的呆瓜演绎得入木三分。
　　洪晓破涕为笑。
　　“我是晏明，日安晏，日月明，你叫什么？”
　　“我叫……洪晓，洪水的洪，破晓的晓。”
　　“破晓的晓。”晏明咀嚼了一会，笑：“很可爱的名字。”
　　洪晓很恍惚，这进程虽然不一样，但这对话真是该死的熟悉。
　　“真是对不起啊，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晏明关心地望着她问。
　　“没事没事。”洪晓尴尬：“那个……不关你的事，是我有别的事情。”她一边搪塞，一边在心里来回算局面。晏明没给名片，他们相遇的情节也面目全非，原来梦里的事也不是全都会实现，只要稍稍有一个步骤错开，就会南辕北辙。这么说，只要周六晚上不去晏明家里，那就能避开吊灯那华丽一击？那简直太简单了。洪晓慢慢开心起来。“现在没事了。”
　　“没事就好，你把我吓得要死。”晏明半真半假地抱怨说，洪晓一阵脸红，连连道歉。她这回有了计较，仔细回想细节，果然发现晏明这厮殷勤的过分。谁会给陌生人乱按饮水机，看见第一次见面的妹子在哭就拉进楼梯间去安慰的。
　　这边晏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再多就要被人警惕，忙要了个妹子号码，理由是“感觉你哭成这样都是我害的，不关心一下下午会老不舒服。”洪晓一边抽搐一边给了他，想着下午肯定要打电话来说十万块赌约了。两人起身出门，晏明招呼了一下洪晓：“你的杯子。”
　　“啊，谢谢。”洪晓忙接过，看看里面的水都被倒空了，一阵囧。
　　晏明不好意思地取笑着自己：“当时都乱了，也不知道想什么就把杯子水倒了一起拿进去。”当然是因为怕别人出来接水发现杯子在人不在会找洪晓继而打扰他们，但晏明才不会说呢。然后他礼貌地告别，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楼梯下楼了，两次都在被无视的电梯默默流泪。
　　洪晓继续接着水，脑子发空，如果下午晏明打电话来怎么办呢？拒绝？那他就会跟梦里一样直接上门堵；接受？我去就是不能跟他去吃晚饭才在这纠结的啊！洪晓突然跳起来，沿着楼梯追下去大喊：“晏明！”
　　晏明才刚走到一楼，听见声音就停脚等着，他抬头看着洪晓满脸通红地追下来，站在他面前扶着栏杆喘气。
　　“怎么了？有事慢慢说。”他温柔地安抚她，眼睛闪闪发亮。
　　“我是说，刚刚，那个，刚刚那个事情，真是太对不起你，给你添麻烦了！”洪晓觉得自己是真傻啊，被动等着梦境实现当然不可能，那她主动出击改变情节不就好了嘛！“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