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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别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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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渊带着几分得意打量着洛青健壮的身躯渐渐从衣物间剥离出,与自己的清癯病态不同,洛青的身体有着十足的张力,麦色肌肉在动作之间微微鼓起,每每引得他想要将最尖利的齿尖狠狠刻入,感受着肌肉的抽搐与鲜血的温度,在吃痛的战栗中肆意吸吮。
他从没想过要定义二人之间的关系,在洛青看来他们或许不过是简单的主仆;然而对于顾怀渊,洛青却是他最肮脏的角落,他将他所有不可见人的恶毒秘密向他吐露。从李慕然死后他无法控制的悲烈与仇恨,到漫漫十年里他扭曲的无可排解的欲望与孤独。
他将李慕然放在心中最高的位置,用他满腔的爱慕与眷恋供奉着他,只要他需要,他愿意用千万人的鲜血为他祭祀,却绝不会让他看到衣襟上无意落下的一滴,也不会让他因为身上残留的血腥而蹙眉。
相反的,洛青像一口井,毫不起眼却深不见底。可靠近后却被坠落的眩晕所吸引。避世十年,他在这个不可见底的深渊里挣扎,坠落。最后干脆放任自流,这般沉溺他从不解释,似乎是早已知道,放纵与遮掩在这个侍卫面前同样是沉默。
为了修复当年几近全毁的经脉,每晚洛青都会为顾怀渊推理经脉。吐纳几个周天后,顾怀渊感受着流转周身的暖流,懒洋洋的靠在那人怀中,皮肤相接的地方绽开一片暖。洛青捧过他一头尚湿的青丝,就着火炉一面烘干,一面梳理。尽心尽力地尽着侍从的职责。
或许是他梳理的动作太轻柔,又或者身体的温度暖的刚刚好,顾怀渊靠在他身上,两人的气氛竟难得的和平。
“行李都已经打理好了,明日一早就有马车停在山下,即刻可去临安。”洛青轻声:“名帖也已送至紫泉山庄府上。”
顾怀渊轻唔一声,指尖拨弄着断水的末穗。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改了主意?”
他有些拿不准顾怀渊话中捉摸不定的戏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说:
“无论主人去什么地方,洛青都会誓死相护。”
怀中蓦地发出一阵笑声,指尖的青丝也随之颤动,却听顾怀渊语气中的戏谑更甚,他扳过洛青的脸,眼中锐利如星:
“你这片忠心,到底是为了我……还是慕然?”
他哑然。
他自小经历残酷训练,在冰冷与杀戮中被教导如何用鲜血向侍主尽忠。训师告诉他北鲲王一系这个流淌大半皇族血液的氏族是他一生尽忠的对象,而北鲲王之子李慕然,更将是他用生命去保护的对象。
李慕然与他不过一般年纪,初见时他尚是个喜欢舞刀弄枪,却不得不被逼着念书考科举的少年,满桌经帖策论之下藏着怪志奇谈。而洛青却早已出生入死,经历万劫,来到他面前下跪宣誓尽忠。
他每一寸意识里,早就深深刻下一个要为了一个人万死不辞的本能。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差异,才让李慕然在他心中生出几乎救赎的意味,李慕然的所思所想就是他的所思所想,他是他最锋利的剑,用来杀戮或者保护,都无怨无悔。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让自己与顾怀渊相处了十年。对李慕然的誓死效忠使他能够无怨无悔地去做任何事,因而当初接下遗托时几乎不假思索。而顾怀渊,则是被当做一个任务而去执行的。
他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任务而已。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坦然地接受顾怀渊对自己的恶意相向,正如此刻,他带着几分“屈辱”地被人枕在身下。
然而此刻,看着他的眼睛,从这双眼睛里他见过最初的风流与最深的温柔,以及覆灭后的疯狂与悲恸。所有他向世人遮掩的悲喜,都毫无顾忌地展露在他的面前。洛青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坦然。
纵使他思他所思,想他所想,按照他的遗愿去做一切李慕然愿意为顾怀渊去做的事情,保护他,照顾他,成为他的发泄或者慰藉。洛青做到了一切,而唯一做不到的,便是替那个人去爱他。
洛青无法说服自己,他无法以另一个人的名义向顾怀渊的生命起誓。
顾怀渊垂敛眼眸,心下暗嘲着自己多思多虑,随后转移了话题。
“你知道,李慕寒此行就是赴死。”
“不仅仅是因为皇帝身边三千禁军,那些人纵使经过严厉训练,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把武夫。”
令他担忧的,是那个人。
“双灵……么。”洛青迟疑,吐出了那个禁忌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