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羽初

7、七

　　除夕夜，没有鞭炮烟花，也没有春晚，只有一大桌子饭菜和两瓶酒。从一大早黑瞎子和解语花就开始忙着准备，一直到晚上，两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解语花觉得，这是他过的最好的一个新年，是三十多年来他最开心的一个新年，纵然身边没有亲人，纵然是在异国他乡，但有黑瞎子，有一大桌亲手完成的年夜饭，他很轻松，很开心。
　　两个人将两瓶酒喝了个干净，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睡了过去，一大桌的残羹剩饭还摆着。
　　年初一早上，天还没亮，解语花倏地睁开眼，一束月光透过没有拉紧的窗帘照进了屋中，微亮，微凉。桌上已收拾干净，黑瞎子正在穿衣服。
　　“你去哪儿？”解语花坐起。
　　黑瞎子动作一滞，然后继续穿好衣服，才走到解语花身边，“还早，多睡会儿吧。”
　　解语花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任黑瞎子这样笑望着他，他总觉得这个笑容，与以往不同，“你要去哪儿？”终于还是打破了寂静。
　　黑瞎子唇角弧度更大一些，“我出去有点事情，很快回来，等我，花儿。”他在解语花的额头轻吻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解语花依旧定定地看着他，好像要将他刻进记忆中一样。他就这样看着黑瞎子笑着转身，看着他离开。他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他会离开，会彻底离开，再也不回来。

　　三天，解语花三天没有合眼，一直在等待着那个人回来。门响的时候他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但是看到的，却是吴邪。
　　“怎么……是你……”解语花坐回床上。
　　“你好像很失望啊？”吴邪关上门坐到沙发上，“你不是盼着我给你送证件来的吗，怎么我来了你反而很失望啊？”吴邪将钥匙扔在桌子上。
　　解语花看着吴邪，“你怎么会有钥匙？”
　　吴邪沉默了一下，“因为有一个人寄了一份快递到我这里，里面是这个钥匙，还有一封信。”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解语花。
　　看到信的时候，解语花心中就有些明白了。字体龙飞凤舞，像他的人一样狂，像他的笑一样张扬。
　　“亲爱的小三爷，希望你能按照下面的地址去帮我将房租支付，并且将房子退换给房东，然后叫醒一个睡梦中的人。大恩不言谢。”
　　“地址上写的很清楚，找到房东也不难，房租也没多少，只是，这个睡梦中的人……”吴邪看着解语花，没有再说话。
　　解语花沉默着，犹如被当头棒喝，顿时清醒。睡梦中的人……他又想起了当日黑瞎子说的话，“花儿爷，不让我们玩个游戏怎样？”是啊，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一个感情游戏，是他太投入了，忘记了；睡梦中的人，的确，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太多真实的梦；他太过投入，忘记了戏要谢幕，忘记了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