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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防火防盗防老A

      空降师43团的陆团长不喜欢老A,非常地不喜欢。这里头的原由说来话长,但是说来说去还是跟一个人脱不了干系,铁路。铁路在他们这帮老友圈里的口碑向来不好,老奸巨滑,憋着一肚子的坏水儿。赶上个机会,比如联合军演啊,交流训练啊这些场合,要是摊上了老A做对手,那绝对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你还不能发火,凭什么呀?人家就是赢了你了。人说了,有本事你赢回来啊,A大队从不拒绝与友军的切磋机会。话说得倒是得体,可口气那叫一个狂。
      每回输了仗,各部队的头头们总是一边叹气一边又在心底里自我安慰,放出去的小崽子们长大了,真真正正地站在了步兵的巅峰上。无论如何,那令人望尘莫及的兵们,都是从自己这里走出去的。都曾是自己手中的宝啊。说到这个,铁路又一次地被部队长们放到牙齿上磨,铁路这条老狐狸,眼睛跟毒蛇一样毒,一盯一个准,但凡看上的都是好兵苗子。软磨硬泡的非要弄到手不可,你要是不放人,他就拿着军区首长开的条子在你跟前晃,“我也不是非要挖你墙脚,我也是奉命行事啊。这事儿要是办不好,我也就只能回家钓鱼了。你总不能忍心看着老伙计我就这么灰溜溜地回老家去吧?”
      陆团长当初就是被铁路用这招拐走了个他刚抢到手的军校生。
      陆团长指间夹了支烟,站在窗口,远处的天空中飘散着朵朵伞花,映着蓝天白云,别提有多美了。
      窗下就是个大草坪,空降兵们总是在这草坪上压离机姿势。密密麻麻的蓝肩章堆里,一个穿陆军常服的家伙就显得特别的突兀。
      陆团长触景生情,吸了一口烟,吐净了烟雾才说,“你知道现在我跟老莫他们打电话,最推心置腹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后面人貌似很感兴趣的样子。
      “防火防盗防老A。”陆团长剜了一副懒散模样坐在椅子里头的人。
      “噗——”一向老神在在的铁路很没形象地大笑起来。
      拓永刚穿过跪在地上压姿势的战友们,从草坪的那一头走过来。眯着眼睛瞧着戳在前头的人,心想他还嫌自己这身陆军军装不够扎眼还是怎么样?在空军营地里还不知道找个凉快地方呆着,反而挑个最容易让人看到的地方站军姿。更让人牙痒的是,这家伙还戴着副拽不拉叽的墨镜,扬着下巴。这副姿态看在空降兵的眼里,那就是对他们的不屑。
      拓永刚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来了?”
      齐桓就笑,这让他看起来没刚才那么欠扁,“来看你啊,怎么?不欢迎?”
      “哪敢啊,怎么说你也是首长啊。”话是这么讲,可拓永刚一点要恭敬对待首长的意思都没有。
      “首长不首长的你就别跟我装了。”齐桓的目光落在拓永刚的右手上,“那是你没给我回信的原因?”
      拓永刚右手拇指上缠着纱布,他微微握起右手,把拇指藏在其他4个手指下面。
      “疼吗?”齐桓很自然地问他。
      拓永刚眼睛看着高高的办公楼,抿了下唇,酒窝在脸颊上显露了一下,“包着只是为了不弄脏伤口。早没事了。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说了来看你了。”
      拓永刚从鼻子里清晰地哼出一个冷哼。
      “真的,看我真诚的眼神。”
      拓永刚更鄙视他了,“我跟熊猫沟通不了。”
      荣升国宝的齐桓把墨镜拉到鼻尖上挂着,摊开双臂作一个展示的姿势,“你上哪儿找这么帅的熊猫去?”
      “熊猫比你可爱多了。”
      团长办公室里。
      陆团长撂下话,“不行,上次我给过你机会,我再次声明啊,我可不是心甘情愿的。可你把他送回来了,我实在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理由再来跟我提这事儿。”
      铁路喝了口茶,“老陆你先别激动嘛,我没打算割走你的心头肉,就是借用一下。理由嘛……他足够优秀。”铁路悠闲地放下茶杯。
      “你少给我使缓兵之计,我这团里,挑谁都行,他不行。”
      “你是不是在怕什么呀?”
      “我有什么好怕的?”
      “怕家里的鹰长大了,飞走了,你空巢了。”
      陆团长被铁路那句“空巢”噎得半天出不了声儿,“嘁,你也别激我。你老A要人才,噢,我们15军就不要啦?省点力气,到别家找找吧啊。”
      “我就借一个月,集训完了我就把他全须全羽地送回来。”
      齐桓和拓永刚坐在树下的水泥坛边上,齐桓身上的常服多少限制了他的动作,与旁边的拓永刚相比,他显得不自在得多。拓永刚拆了手上已经变成泥色的纱布,露出贴着创可贴的拇指。他的指甲发黑,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砸伤的,指甲完全死掉了。
      “怎么弄的?”
      “搬东西时被砸了一下。”
      拓永刚吹了吹右手拇指,今天一直在训练,拇指热烘烘地疼。手被人拉向旁边,他抬起头。齐桓拉着他的右手,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钥匙圈上挂着只不大的不锈钢指甲钳。
      “指甲该剪了。”
      拓永刚用力地想挣开齐桓的手,齐桓却更加用力地握着他的手,手指往手腕的方向一探,捉住了他的手腕,扣紧。“别动,剪到手了一会儿。”
      “难看死了。”拓永刚扫了一眼草坪,他的战友和他的兵们都在那儿暂停休息。此时此刻,他们正以好奇的目光瞅着他和齐桓。
      “不就是剪个指甲吗?”齐桓一边说,一边轻托着他的拇指给他剪指甲,指甲钳剪在指甲上,发出轻微的断裂的轻响。
      事到如今,再挣扎也没什么意义。拓永刚横下一条心,先不去管战友们怎么看。齐桓剪得很认真,平时拓永刚不过半分钟就能剪好的指甲,他愣是一点一点地剪了一分钟才剪好。指甲边缘剪得很平整,对拓永刚来说,这片死掉的指甲剪成什么样都没什么关系,但是齐桓那专注的样子还有他温柔的动作还是让他大大惊诧了一把。齐桓在A大队的外号叫菜刀,还有个外号叫屠夫,那是拓永刚给他取的。齐桓最初给拓永刚留下的印象就是那样凶巴巴,冷冰冰的屠夫款。一直到他要走的时候,他进来帮他提行李,拓永刚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看到齐桓眼睛的时刻。他眼睛里隐隐闪烁的光芒让拓永刚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样,尤其是后来,他伸手挑了下他的领花。拓永刚当时就乐了,原来,他也不是一天到晚到拉着张臭脸的。
      拓永刚笑了笑。齐桓收了指甲钳问他笑什么?拓永刚傲慢地一抬下巴,“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齐桓抬手削了下他刺刺的寸头。
      从宿舍出来,拓永刚就主动提出要自己提行李,“屠……”他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称呼,歉意地笑了笑,两个酒窝很深很深,牙齿很白,“那个,还是我自己拿吧,就这一个袋子。”
      齐桓没有把行李还给他,反而是微微侧了个身,指着胸卡,“齐桓。”
      “对不起。”
      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
      “有空可以多联系。”
      “啊?”拓永刚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又很确定他没听错,齐桓是说“有空可以多联系。”拓永刚想了想才想起来自己要回答什么,他报了个地址。那是他所在部队的地址。
      齐桓一直帮他把行李提到了车旁,并放上了车。齐桓郑重地向拓永刚敬了个礼,拓永刚还礼,四目相对,在那一瞬间,拓永刚几乎有了承诺的感觉。
      一个星期之后,拓永刚收到了齐桓的第一封信。两个字,“是我。”
      拓永刚的回信也很言简意赅,“你谁啊?”
      铁路递了支烟给陆团长,“说好了,不许反悔啊。”
      “不行,你得给我打张欠条。”
      “不用了吧。”
      “防火防盗防老A!你写不写?”
      “行行行,怕你了。”
      陆团长推了本白笺给铁路,顺手拿过铁路的打火机把铁路给他的烟点上。
      铁路提笔在笺上下题头——欠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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