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哥哥 ...
-
正文第一章
七月盛夏，天气闷热的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写字楼里，空调二十四小时开着，才能让员工们打起精神继续工作。
21层太平洋房屋中介处的业务员徐丽，将最后一份合同递给坐在对面椅子上的人，＂牧小姐，您再看看，没有问题就在上面签字吧，顺利交易后，公司会抽取百分之三的费用，之前的居间合同上已经提过。＂
那被称作牧小姐的人接过合同，喔了一声表示知道，又快速看了一遍合同，最后才认真的一笔一画写上、牧遥、二字。＂那边什么时候能付清全款？＂
＂那边正在办理，全款一会就会打到你的帐户上。＂徐丽微笑着接过合同，心里想着做成这单，1000块提成就到手了。
牧遥听到后松了口气，终于办完了，自己亏本低于市场价七万元，才能这么快把房子卖掉。这房子是两年前，她爸爸还在世时给她买的，当时花了七十八万，爸爸说，这是给她的，以后结婚的嫁妆。
可是现在，父亲逝去，母亲再婚，哥哥不知生死，而她，连自己明天在哪里都不知道，留着它也没有意义。现在正好需要钱，索性卖掉，自己也了无牵挂。
＂徐姐，谢谢你了，不然房子不可能这么快卖掉。＂牧遥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背包起身告辞。
＂客气了，这房子地段好又是新房，价格还压的这么低，抢手的很，要我说，你如果在多等一个月，能多卖十几万。＂
徐丽客气的起身相送，笑着说到。从侧面打量眼前这个＂风格巨变＂的姑娘，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接这单前后总共一个月都不到，这个卖房子的小姑娘竟变成了＂小帅哥＂。
当然，她不是做了变性手术，而是她把自己的style给改变了。一个月前见到牧遥时，她长发及腰，穿着剪裁合体的露肩连衣裙，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学生模样。
现在的牧遥，短短的头发，耳朵两边的鬓角和脖子后面的头发用推子推过。露出青色的头皮。上身宽松的Polo体恤，胸部竟平坦许多。下面穿着肥大的七分牛仔裤，裤子上还挂着金属骷髅头腰链。黑白色新百伦运动鞋，新新的，像是刚买不久。
徐丽亲切随意的说，＂小牧，我就这么叫你了啊，说实话你现在的造型太酷了，整个一帅哥，我差点没认出来。＂
＂呵呵，谢谢，我就当你是赞扬我喽！＂牧遥也微笑着说。
＂当然了，绝对是赞扬！＂说着话音一改，用自己最诚恳的温柔嗓音说到，＂小牧，咱俩也不算陌生人了，徐姐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卖房子，又改变自己的风格，你是不是家里出什么变故了？我现在也认识不少人，没准有帮到你的地方，你说呢？＂
两人说着走到电梯前，牧遥听见这话，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个表情诚恳的女人，笑容灿烂的说到，＂徐姐，谢谢你的好意，我这么着急卖房子，是因为要移民，而我变换风格么...＂牧遥压低声音，靠近徐丽，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女朋友喜欢，只好随她了，呵呵！＂说完还无奈的耸耸肩膀，看着一瞬间表情变得吃惊的女人，牧遥心里乐了，既然你这么八卦，就满足你喽！至于徐丽说要帮她，呵呵...你信么？
徐丽只惊讶了一瞬间就反映过来，含糊的答道，＂这样啊。＂不再提帮不帮她的事，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她，＂小牧，你虽然要移民了，但是你的亲戚朋友，如果要买卖房屋的话只管来找我，价格上我会尽最大的优惠的。＂
＂好的，没准以后真的会麻烦你呢！＂牧遥接过名片放进背包里，＂喔，电梯来了，我走了，徐姐，你止步吧！＂
＂嗯，慢走喔，小牧！＂徐丽看着牧遥走进电梯，＂再见！＂
＂再见！＂牧遥点了点头，看着电梯门缓缓的合上。轻轻的揉了揉脸，恢复了一副冷淡的表情。
走出写字楼，牧遥被强烈的阳光刺的眼睛眯了起来。此时正是晌午，太阳毒辣辣的照射着地面。
马路对面是公交车站牌，此时底下站了不少人，＂地铁站还要往前走五百米，唔...＂牧遥想着自言自语的说着。正在她考虑要倒几趟车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银行发来的信息，收到135万元的汇款。
＂有钱了！＂牧遥把手机放进裤兜，朝驶过来的计程车招了招手。＂师傅，去机场。＂
一天后，牧遥站在面前名为龙泉宾馆的三层建筑前，和手机上的图片对比了一下。＂看来就是这里了！＂
这里是Y市的一个小县城，牧遥从B市坐飞机到达省会城市T，又坐大巴到了Y市，又在Y市转车，最后好不容易来到这里。
她千里迢迢来到这么个地方，可不是为了游玩的，而是上学的。准确的说，她要上的学校是为全国有犯罪纪录的年轻人而准备的地方，人们叫它Ro Opp，在群山环绕的T省，尽管不知它的具体位置，但它肯定就藏在这群山之间。
最后的地址就是这个名为龙泉宾馆的地方。牧遥在前台要了一间豪华间，那有空调还有独立的卫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她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简讯，找到那条Ro opp 发来的简讯，那里写着到达指定地点回复y并发送坐标，若逾期到达会强制执行。
牧遥回复Y后，更新了自己的坐标。十分钟后，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牧遥？＂
＂是。＂牧遥低声应到。
＂晚上十点整在向阳十字路口等着。记着，准时。时间过了我可不负责。＂
＂知道了。＂
那人冷冷说完就挂了电话，一句也不想多说的样子。
＂哦，Ro 的接待人员真牛B！＂牧遥看了看时间，还有五个小时。
于是她收拾了一番下楼向前台小姐打听，＂你们这里哪家饭店最有地方特色的，味道好点的那种？＂
那前台小姐岁数和她差不多大，身材有些胖，长的却很可爱，她说着地方普通话和牧遥交流着。介绍了好几家饭店，还告诉她打车去要多少钱，＂你知道向阳路附近都有什么好饭店么？＂
＂那里呦，羊汤啦，大红碗面馆，这两个比较好吃，很火的，离这里很近，你走路过去就可以，那，我告诉你怎么走，＂前台小姐方言版普通话听的牧遥有些迷糊，大概的都明白了。
她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太阳却仍固执是的散发着炙人的热量。路过家小超市，买了瓶冰镇的纯净水，看到有遮阳伞，牧遥就买了一把，慢慢打量周围的店铺，很快就穿过两条街，看到一个很醒目的红色牌子，大红碗面馆。
这条街是小吃街，建筑物都很低，一排二层小楼，下面是门市房，上面住人。包子铺，凉粉店，炒饭，等等。牧遥逛了一圈，很快就确认了向阳街十字路口的位置。
挨着路口边的是家包子铺，牧遥走进去的时候，只有两三个人在吃饭。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正在外面忙活，一个在包包子，一个在赶面。看见牧遥进来，用方言招呼她坐下。
牧遥看着墙面上贴了一张大大的菜单海报，要了一屉牛肉包子和一碗米线。
＂老板娘，你们这晚上营业到几点啊？＂牧遥咬了口包子问到，
＂八九点就关门了。天气热，人们晚上都去前面的河滨公园乘凉去了。＂
牧遥又和老板娘唠了一会，得知这一片的店铺都这个点歇业，前面一条街晚上有夜市，人们晚上都爱逛夜市或去公园乘凉，就连他们这些忙碌了一天的小饭店老板也一样。
走出包子铺，牧遥有些茫然的沿着路边往回走，她向路人打听那么些琐事，却不敢问当地人任何关于Ro opp 的事情。大多数的平民百姓，谁会对一座＂监狱＂熟悉呢？
牧遥心情不佳的回到宾馆，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找到相册里面的视频，里面出现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那男人正在电脑前工作，房间很暗，只开了一盏台灯。电脑里面的光芒映射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发现有人在偷拍他，他无奈的转过头看着摄像头，那眉眼神色和牧遥有些像，＂遥遥，不要打扰我工作！＂
＂不行！你瞒我瞒的可够深的啊，我今天听你同学说，才知道你上初中的时候偷偷谈恋爱！亏我还以为你是书呆子，对这些一窍不通呢，没想到你还挺早熟！＂里面传来牧遥顽皮的声音。
那男人听后眉头紧蹙，疲惫的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胖子这龟。孙子！嘴真碎。＂
＂你别怪胖哥，都是陈年往事了，有啥不能说的！到底咋回事呀，说出来让我乐乐呗！＂
＂什么破事，早忘了！＂说完也不理她，起身开灯去冰箱里面拿了罐啤酒。
画面突然变亮镜头紧随其后。
＂骗人，你就给我讲讲呗，我保证不笑你还不行么，你都知道我的，太不公平了！＂牧遥的声音有些生气的说到。
＂得了吧！你那算什么事啊，就一暗恋，还想换我这初恋的故事！没门！＂那男人斜一眼镜头，不屑的说到，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镜头契而不舍，里面传来牧遥耍娇讨好的声音，＂求你了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告诉你也行，把从我这抢的飞机还我，放你那都糟蹋了！＂年轻男人转过头说到。
＂行，还你就还你，我正好嫌它碍事呢！＂牧遥痛快的说到，镜头这时突然切换。那是她按了暂停，回她房间将她展柜里面的仿真战斗机模型取出。那是去年她从他那抢来的，趁他不在家，把飞机锁进自己刚买的展柜里...
＂好了这回你可以说了吧。＂
画面突然跳到男人擦拭飞机模型的画面，＂这么多灰，你多久没擦了！那会儿我不是当班长么，她是学习委员...哎，你怎么还拿着那破玩意儿！赶紧给我关了！＂男人抬起头发现还在拍他，不悦的说到。
镜头一下子对准了天花板。＂哦，关了关了！＂
里面接着传来那男人的声音，＂我怎么没看见你按呢，你别给我耍赖啊！
＂按了锁屏键了！快说。＂
＂没啥可说的，就是我俩被老师留在办公室批改卷子，一来二去，她就看上我了！就这样。＂男人说完冲飞机模型轻轻吹了吹，把它端正的排在书架柜上面。
＂啥，就这些？那是她追的你呗？你俩牵过手没有？哦，不是，你俩kiss了没啊？＂牧遥追问到。
＂当然了。＂男人轻松的说到。
＂哇！太牛了！后来呢，我那会在干嘛啊，我怎么都没印象呢，竟没看出你交女朋友。＂
＂你那会，还上小学呢，除了吃就知道玩！还知道啥！＂男人温和的声音传来，能听出他话里面的笑意。
＂我哪有，我也很认真的学习好不好！真是的，那后来呢？＂牧遥有些委屈的说到。
＂后来，后来就分了呗！＂
＂为啥啊？谁先提出分手的？＂
＂当然是我了，你看我像被甩的那个么。＂
＂哦，那你为什么跟她分手啊？＂
＂不为啥，小孩子瞎玩呗！＂
＂不对，总得有个原因吧，你快说！＂牧遥追问着。
＂原因么...还真有，而且和你有关。＂男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会继续说到。
＂啊？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不记得有破坏你和嫂子的感情啊！＂牧遥惊讶的说到，＂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别冤枉我！＂
＂那会儿我俩刚确定关系，她写纸条跟我说，要我每天给她买瓶酸牛奶。我想了想，一瓶酸牛奶两块钱呢！就跟她分了。＂
＂我靠！你也太抠了！竟然因为这个跟人家分手！我记得咱妈每天都给你零花钱的啊！这跟我有啥关系啊！＂牧遥吃惊的叫到。
＂怎么跟你没关系，是谁一放学就缠着我，今天买冰淇凌，明天买汉堡、买炸鸡排？啊？都吃到狗肚子里了！我那时候一天零花钱才多少啊！总共就两块钱，还得想着给你这个小兔崽子花！吗的，我追了两个月，好不容易人家答应了，就因为你！想着要是不给你花，就你那驴样！还不得跟我翻脸啊！＂男人声音拔高快速的说道。
＂哥...＂牧遥的声音静了一会轻声喊道。
＂干嘛！＂男人没好气的说。
＂我爱你！＂
＂呸！我可不是妹控！不想搞□□！＂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牧遥盯着手机屏幕，画面仍然是对着天花板，里面欢快的笑声不断的传来。而她，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哥，你在天上等我。下辈子，我们不做兄妹，做姐弟，我给你花我的零花钱...
晚上九点，牧遥退了房间，拿着仅有的一个背包，慢悠悠的朝向阳路路口走去。此时的夏夜凉爽极了，小风吹在脸上十分舒适，牧遥被这夜风一吹，心里的郁结散了不少。
一直溜达到夜市，在路边的烧烤摊要了二十个阿拉伯烤大串，还买了两罐啤酒就往回走。此时的街上基本没什么行人了，只有几辆车行驶而过。牧遥走到白天吃过的那家包子铺前，发现街上的店铺果真都关了门。
她也不嫌脏，坐在马路沿边开始吃喝起来，偶尔有三两个人路过疑惑的看她一眼就过去了。十点钟很快就到了，牧遥也渐渐紧张起来，审视的盯着没一辆路过的车辆。
她不知道是什么车来接她，又从什么方向过来。每一个缓慢行驶过来的车，她都会特别盯一会，这导致她要等的车没来，到有几个计程车停下，问她去哪。
牧遥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四十分，她开始有点不淡定起来。正在她有点焦急的时候，一辆特别的车引起她的注意。那是一辆4乘4轮式装甲车。整个车身被黑色的铁皮包裹着，只有驾驶室有窗子，轮子很大，跟牧遥在电视里看到的装甲车还不一样，这辆车的车厢很大，却只有一个门，牧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车。这车转过十字路口在牧遥面前缓缓停下。
＂牧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下车问到。衣服有点像武警一样的制服，上面却没有任何标志。
语气和嗓音和下午跟她电话中联络的人一模一样。牧遥知道来接她的就是这个了，＂是＂
＂身份证。＂
牧遥拿出身份证给那男人，那男人扫了一眼，将证件对着他左臂上的东西扫瞄了一下，＂身份确认，上车！＂
＂我不用给你上手铐吧？＂那男人回过头冷冷的看着牧遥，晃了晃腰间的手铐。
＂当然，我保证非常老实。＂
＂很好。＂
那装甲车有点高，车门打开后伸缩梯自动放下来，牧遥踩着梯子钻了进去。男人看着牧遥进去后，将门从外面锁住。就回到驾驶室里。很快，车子发动了。
她钻进车里后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昏暗的车厢内，车顶亮着一盏灯，散发着橘色的灯光。两排三人坐长椅，挨着车厢两侧车壁，牧遥进去后就看见一个男人躺在一侧的座椅上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车厢里多了一个人，竟也没有打搅他的好梦。
牧遥坐在那人对面的椅子上又看了看车厢后面。那后面堆放了很高的箱子，看包装都是些食物和日用品。前面是驾驶室，只有一个小窗子和车厢相连，上面还有铁栅栏。
目光又回到对面睡着的男人身上，他朝下趴着，看不见面部，只露出一个后脑勺，一只手从椅子上垂落下来。而另一只，牧遥轻轻抬起身体，向前探了探，另一只手被手铐铐住，锁在椅子腿上。他的个头看样子挺高，腰部一下的长腿不自然的耷拉在地面。
牧遥默默的盯了一会儿，惊觉这人根本不是睡着了，而是晕过去了。正常人这么睡觉，这样的姿势还不得把人累死。
明白这一点后牧遥很快发现，这人穿的九分休闲裤有些脏，屁股后面有可疑的灰色大脚印。阿玛尼。牧遥认出男人身上裤子的牌子，鞋子不认识，袜子是gucci，衬衫她也不认得，估计也是啥名牌。
牧遥秉住呼吸听了会动静，车子平稳快速的行驶着，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密闭的车厢里很静，能听到那人均匀的呼吸声。这人看来和她一样，都是去Ro 的。只是他＂不听话＂，所以被人打晕，锁在椅子上了。
牧遥翻出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她轻轻抖了抖背包，放平，侧身蜷缩躺下枕在背包上。夜色冰凉，牧遥双臂交错抱紧，盯着车顶那盏灯，渐渐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