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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   都督府的马厩建于西院墙外,本是自成一体,只有一道柴门与前院门楼下的耳房相通。李恪与无忧赶到时,远远已见院墙外一片火光冲天,一股呛人的烟气直冲云霄。萧翼兄妹俩正立于门楼之下,身边簇拥着几个仆婢,忧虑的目光紧盯着几丈外大敞四开的柴门。刘孝孙和王管家站得离柴门更近,满脸焦急之色,忙着指挥众多仆役提水救火。
      李恪赶到之后不敢拖延片刻,立时冲到刘孝孙等人身边,一边探查火情,一边安排家人扑火、救马。无忧则站在萧叶儿身边,极力瞪大双眼透过敞开的柴门向马厩内探看。此时马厩内的火已经越烧越旺,熊熊火苗四处奔窜,还大有漫过柴门向院内蔓延之势。厩内的马被火惊吓,嘶鸣着四处躲闪。里面人喧混着马嘶,再加上草料、木棚燃烧的噼噗声,吵闹异常。
      无忧在门楼下看着众人手忙脚乱地救火,开始也着实焦急了一阵,可是迎着一阵阵扑面而来的灼热呛鼻的烟气,望着满眼跃动的红色火苗,她不知怎么却忽然想起刚才在寝殿中和李恪的那番对话。由这番话她自然而然又想到李恪写给高阳的信和封好的蜡丸。想到那个蜡丸的瞬间,她心里猛地一惊。刚才青玉气喘吁吁跑来报信,她和李恪突闻马厩起火也有些慌乱,那他们急急忙忙从寝殿冲出来时,他究竟把蜡丸放在哪里了?
      这个焦虑不安一涌上心头,她顿时用力咬紧下唇,极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无论怎样回想,她还是恍惚记得,李恪似乎并没有把蜡丸随身带走,好像就是随随便便扔在那张几案上。如此重要、如此危险、如此性命攸关的一封信,怎能被他们如此疏忽地丢在寝殿中呢!她飞快地朝身边看看,阖府的人此刻几乎都汇聚在门楼下,忙着观察火情,忙着救火。尽管如此,她高高悬起的心还是无法安然放下,稍事犹豫片刻,终于趁大家不注意从人群中退出去,快步返回李恪寝殿。
      院落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只能隐约听到门楼那里传来的吵嚷声。寝殿的朱漆木门象他们离开时那样虚掩着,她推开门走进去,殿中昏黄摇曳的烛光也依然如旧。无忧迅速把目光投向殿中央的几案,双脚却顿时象被钉住一样站在那里无法动弹。
      她抬手揉揉双眼,再仔细看看空空如也的几案,不会错,任凭她怎么看也不会看错,李恪封好的蜡丸,明明就扔在那里的蜡丸已经不翼而飞了。这一惊非同小可,无忧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襟,紧张得几乎已经无法呼吸。抵在胸前的双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冷冷的汗水也顺着她额头涔涔而下。
      他们中计了!中了那个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马厩起火这场戏一定是藏在府中那个内奸一手策划的。他刚才一定就在酒宴上,听到了李恪的话,也猜到他要给高阳回信,所以才故意设计把他们引开。现在,他已经拿到了李恪谋逆的罪证。
      她的心越跳越快,几乎要从喉咙口一跃而出,可是思绪在重重重压之下却变得格外清晰起来。无论是不是还来得及,她都要设法阻止他,阻止他的阴谋得逞。想到这里,她张大嘴猛地用力吸了口气,转身就朝花园里飞奔起来。
      花园里再也听不到前院那些人喧马嘶的嘈杂,静得悄无声息,静得带着点迫人的压力,与门楼那里的吵嚷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只有挂在树丛间那一盏盏美轮美奂的花灯,孤独地投射出一圈圈清冷的光晕,在石子路上映下一丛丛斑驳的树影。无忧一刻不停地向花园深处飞跑着,只看到一团团灯影从身边一闪而过。
      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赶到院墙尽头的鸽舍。她一直在心里喃喃念叨着,祈求上天保佑她幸运;祈求她赌准了那个内奸要立刻用信鸽把蜡丸送走;也祈求她还来得及在大错铸成之前挽回一切。
      离鸽舍尚有几丈之遥,她就隐约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影正弯着腰站在鸽笼前,专心致志不知在捣鼓些什么。无忧知道自己所猜不差,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不禁又加快步伐朝鸽笼冲过去。那个黑衣人终于被她的脚步声惊动,倏地转过身来,虽然脸上蒙着一条黑色的汗巾,不过露在外面的双眼却顿时闪出仇恨和戒备的光芒。
      无忧心中瞬间掠过一丝迷惑,射向自己的两道利剑般的目光是如此熟悉,可是一时间她硬是想不起这蒙面人究竟是谁。不过此时她的心思已顾不上纠结于如此微不足道的细节,目光从蒙面人的脸上向下移去,顿时看到他手中正紧紧握着一只灰蓝色的鸽子。
      “放下鸽子!把你从殿下那里偷走的蜡丸交出来!”无忧对他高声呵斥着,双脚又迅捷地向前移动两步。
      那蒙面人也不答话,突然低下头,把什么东西塞进鸽子脚爪上拴着的一个纸筒内。
      无忧再也顾不上和他啰嗦,几步冲过去,伸手就要抢他手中的鸽子。那蒙面人双手被占住,虽然无暇出手挡隔,却灵活地左躲右闪,一边躲避无忧的进攻,一边忙着封好信鸽脚下系的纸筒。无忧见他已经装好蜡丸,手上不觉抢夺得更急更猛。那黑衣人此时已腾出一只手来,伸臂架开了无忧双掌,另一只手猛地向上一举,把手中信鸽送向空中。灰蓝色的信鸽扑棱棱拍打着双翅,在他们头顶略一盘旋,猛地振翅向高空飞去。无忧见抢夺信鸽已然无望,趁着黑衣人凝神目送鸽子高飞的瞬间,一把拽下他脸上的汗巾。
      望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无忧简直有些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才诧异地低声说道:“桑榆?怎么会是你?”
      “夫人没想到吧!”桑榆望着她,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洋洋自得的嘲弄笑容,“长孙大人交待夫人办的事,夫人一直借故推诿。不过你怎么都想不到,你办不到的事我却办到了。不出四五天,那只鸽子就会把吴王殿下的信送到长孙大人手里。有这个谋逆的罪证,夫人就等着给殿下陪葬吧。”
      无忧怔怔地望着她,桑榆恶毒又得意的笑容在她眼前一点点放大,直到她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桑榆说的确实不错,如果没能阻拦她把那封信送给长孙无忌,就算识破她的庐山真面目又有何用。虽然死亡的阴影自她从岭南离开之后就一直笼罩在身边,可是从没有象此刻这样真实,真实得让她全身上下都浸满了冰冷的寒意。可是——既然已经注定死亡,没理由再让敌人欣赏自己的绝望和挣扎。她忽然集中精神,冷冷地注视着桑榆,嘴边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桑榆,刚才这把大火必定是你放的了?你这调虎离山计用得不错呀。”
      “多谢夫人夸奖,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能有这样的好运气。想来殿下虽然心思缜密,总还有疏忽大意的时候,这才被我抓住了机会。”桑榆点点头,白皙柔媚的面庞上笑靥如花。
      “可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你也是长孙无忌派来的,为何还多次在王妃面前给我告密?引起他人对我的怀疑,揭露我的身份,这不是有违长孙大人的初衷,故意破坏他的计划吗?”无忧奇怪地追问。
      “没有你,我不是一样能找到吴王谋反的罪证吗。”桑榆冷哼一声,轻蔑地望着她说道,“我真不明白,长孙大人深谋远虑,为何竟会一时失察,居然把如此重任交托于你!为什么要想办法把你赶走?哼,我讨厌你,看到你这张脸就让我从心里冒火。你有什么本事,有什么姿色,能把殿下迷成这样?就因为有你在这儿,殿下眼中、心中才容不下别的女人,我来了府中这么多年,他居然当我不存在一样,害我一直无法完成大人交托的重任,受他责骂!”
      无忧默默地望着她,她从未曾想过,当那样仇恨、咬牙切齿的神情出现在那样一张美丽的面庞上时,会给人带来怎样的压迫和威逼感。不过她此刻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畏惧,只是平静地注视桑榆,心中愤恨又夹杂着鄙夷,过了一会儿才从容不迫地说道:“那我几个月前从都督府里出走,躲在树林中偷袭我的人也必定是你了?”
      “当然。除了我,还有谁能洞悉这一切呢。是我——杀死了你的孩子!对你,我已经恨之入骨,又怎能容忍你再为殿下生儿育女呢!其实我本想连你也一并杀死,后来不过因为担心长孙大人会怪罪我自行其是,这才留下你一条贱命。”
      “是吗!”无忧忽然忍无可忍冷笑起来,直到笑声渐歇才瞪圆了双眼肃然说道:“没想到桑榆姑娘倒也爽快,敢作敢当。既然你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即便我现在拦住你于事无补,也一样不能放你走,总要讨回个公道,为我们早早夭折的孩子报仇。”
      “就凭夫人?”桑榆话语中的嘲弄更深了,抬头看看前院那边隐约被火光映红的一片夜空,忽然从腰间抽出斜挎的长剑挡在胸前,转而看向无忧揶揄道,“现在府中人都聚在马厩那里救火,夫人就算想喊人帮忙,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夫人那点功夫我再清楚不过,想挽留我,实在有点自不量力。”
      “是吗?”无忧又冷哼一声。凭桑榆刚才那几下躲闪的功夫,无忧已经猜到她所言非虚。而且鸽舍处于花园深处,远离前院火场,当此情形,她必定无人援手,只能自己设法拖住桑榆。再多盘桓也没有任何助益,她索性抛开心中顾虑,抬起双臂就要向她冲过去。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从旁边的树林间一跃而出,闪着寒光的长剑向桑榆直刺过去。桑榆遭此意外突袭显然一惊,急忙抬剑阻挡,两柄长剑砰地一声相击,迸出几点火星。
      白衣身影稳稳当当落在桑榆面前几步开外的地方,一个冰冷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无忧留不住你,那在下可有这个面子,能留住姑娘?”
      “李恪!”“殿下!”无忧和桑榆同时喊了起来,不过却是一个惊喜,一个愕然不已。
      李恪回身对无忧笑笑,然后又转回去紧盯着桑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无忧已经迫不及待地说:“李恪,桑榆已经把你的信用鸽子带给长孙无忌了。我们一定不能放她走,打伤我、害死孩子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无忧,你放心。”李恪没有回头,仍然一动不动紧盯着桑榆说道,“还好我赶来的及时,刚才已经听到姑娘那番表白。”
      桑榆突然露出一丝娇媚的笑容,得意地看着李恪说道:“殿下,可惜你还是来迟了一步。就算你不放过我,也拿不回写给高阳公主的信了。”
      “是吗?姑娘不要太自负了。”李恪忽然也开心地笑了起来,边笑边从怀中摸出什么朝她面前一晃,从容不迫地说,“姑娘能想出引火这样的计策,也算是聪明了,不过你却想不到有人更是棋高一着。你以为自己送给长孙大人的蜡丸里包着我写的信吗?那颗蜡丸还在我这里。你拿走的那颗,里面不过包着一张白纸。我想,长孙大人如果看到你千里迢迢送来一张白纸,一定会诧异已极吧。”
      “什么!”桑榆再也笑不出来了,连声音都有几分颤抖,“你说那颗蜡丸是假的?你是故意骗我?”
      “在下并没有故意要骗姑娘。刚才酒宴上我是故意洒下了饵,不过当时却并不知道上钩的会是怎样的鱼。即便我刚才追到花园,如果不是无忧摘下你的面巾,我也根本无法猜到你就是桑榆姑娘。”李恪的笑容渐渐从脸上逝去,目光重新变得凌厉起来,沉着声音说道,“姑娘也太小瞧在下了。我既知道有内奸藏在府中,怎会如此大意,在众多人面前提起公主的信呢。青玉跑来报告马厩走水时,我已经马上猜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才将计就计,故意丢下一颗假的蜡丸。”
      “殿下果然机智过人。”桑榆听完他的话,勉强吐出一句话来。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像洒在院中的月光一样凄惨青白,细小的牙齿也死死咬住下唇不放。
      李恪心中掠过一阵快意,举起手中长剑指向桑榆说:“姑娘也是个聪明人,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好,中了殿下的计,我也无话可说。”桑榆一脸豁出去的神情,爽快地点点头。可是她话音未落,却突然向站在另一边的无忧疾冲过去,在李恪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已把无忧拽到自己身前,剑锋直抵在她颈下,厉声说道:“殿下想让我束手就擒,还是太不了解桑榆的为人了。我知道在殿下的心中,再也没有什么能比我手里这个女人更重要了。所以只要你答应放我走,我自会把她毫发无损地归还。若你执意要取我性命,我大不了和她同归于尽。殿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其实,我是很乐意亲手杀死这个贱女人的。”
      “你要胆敢伤害无忧,我也决不会放过你。”李恪见无忧被桑榆胁迫,形势急转直下,手中长剑不禁又向前探了几许,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切焦急之色。
      无忧面对着李恪,轻轻地、不易察觉地眨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开口,然后才极力镇定心神说道:“桑榆,其实你如此妒恨我,无非因为心中暗藏着对殿下的倾慕。你既然倾慕殿下,又为何忍心置他于死地?”
      “我——倾慕殿下?!”桑榆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失落、怨愤和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用冷幽幽的目光凝望着李恪继续说,“夫人看得一点不错,桑榆确实曾对殿下倾慕不已,甚至愿意为了殿下背叛长孙大人。我爹本是长孙府中的侍卫长官,我从小在府中长大,一向多得长孙大人看顾,几乎被他视为养女一般。我十六岁那年,长孙大人找到我爹,想让我乔装成教坊乐伎潜入吴王府中,设法接近殿下,骗取他的宠爱和信任,查探他与太子等人争夺储位的密谋。为报答长孙大人的恩情,我虽然心中并不情愿,可还是一口答允下来。谁知等我来到王府中,日日留心察看殿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才发觉殿下实在是个坦荡君子,不可多得的济世之才。娘娘曾提出让殿下纳我为姬妾,那时我满心欢喜,甚至暗自设想,假如殿下也能喜欢我,哪怕只是肯稍稍眷顾于我,我甚至可以抛下爹娘,背叛长孙大人,只要能让我常伴殿下身边。可是殿下连看都不屑多看我一眼,视我与府中那些花草、摆设无异。几年过去,就算我的心再热,也慢慢变冷了。后来殿下感染伤寒,我在身边服侍多日,无意得知殿下心里早有意中人,那时长孙大人已多次责怪我办事不力,我无奈之下只好把这个秘密透露给他。谁知长孙大人竟异想天开,谋划出如此一条计策,把你送回殿下身边,还嘱我暗中助你一臂之力。这几年,我早已看够了你和殿下之间的恩爱,就盼着有一天能一剑戳死你这个狐狸精。哈哈,就算我办不成长孙大人交托的事,总可以了却心头之恨,也算值得了。”
      “你不要胡来。”李恪听她话中大有不惜玉石俱焚之意,再也无法保持脸上从容淡定的神情,慌忙出言阻止,“只要你肯放开无忧,我可以把这个蜡丸给你。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有了这个,你也可以在长孙大人面前交差。”
      “殿下,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吗?你把蜡丸给我,我把她还给你,然后我还能逃得出都督府的天罗地网吗?”桑榆想也不想就用力摇摇头。
      “桑榆,你面前不是只有同归于尽一条路可走。”一直沉默不语的无忧此刻忽然开口了,“其实你还可以有其它选择。”
      “我还有吗?”桑榆又不屑地冷笑起来。
      “我没有骗你。”无忧认真说道,“只要你肯放开我,我可以在殿下面前保证你平安离开都督府。你也不一定非要回到长孙无忌那里受他的苛责。为什么不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呢?你难道一定要被自己心中那种没有希望、也没有缘分的感情折磨吗?天下大得很,说不定你还能遇到值得自己倾心相许的好男子呢。”
      “真的还能有这种希望吗?”桑榆在她身后喃喃地说着,似乎被无忧描绘的这个她从未想过的美好前景吸引住,抵在无忧颈下的长剑也不知不觉放低了。
      无忧正在等待这一刻。她刚一感觉到颈下那股利刃的寒气稍稍退去,就马上抓住时机一掌击向桑榆握着长剑的手臂,双脚也同时腾起向李恪身边跃去。桑榆这才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上当,急忙恼怒地挥剑刺向无忧。她一剑不中,刚想抢上前去再刺一剑,李恪的长剑已经迎面而来,噗的一声直刺进她胸膛。
      桑榆象被惊呆了一样站在那里,一时甚至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她的双眼闪着说不清是哀痛还是仇恨的光芒凝望着李恪,身体微微晃了几晃,还来不及发出一点呻吟,就砰地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
      无忧和李恪对望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少汗水,不过显然都松了口气。无忧低头看看地上那一动不动的躯体,桑榆的双眼仍然大睁着,虽然眸中已经看不到闪烁的光芒,可是却一直朝着李恪站立的地方。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恻然,忍不住喃喃说道:“她虽然可恨,可毕竟也是个可怜人。我本来还想求你饶她不死,就这样把她放走。”
      李恪也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无忧揽进怀中说:“她虽然有些可怜之处,可毕竟还是个心肠狠毒如蛇蝎的女人,把她放走终会是个祸患。再说,她害你重伤,害死我们的孩子,我又怎能饶过她呢!”
      “长孙无忌如果一直得不到她的消息,迟早会知道这里出了事,也许他又要想别的办法对付你。”无忧仰头望望他,担心地低声说。
      “让我们静观其变吧。”李恪对她笑笑,又低头看看桑榆的尸身,拉着无忧转身向花园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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