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ycoris radiata》贪吃猪

21、男人间的对话

　　由于上午的话题过于沉重，一家人吃午饭的时候也都没有过多的交流。崔浩似乎是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着我们把饭吃完。因为李叔叔交代的我一定要休息好，所以自从住进医院，我也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通常都是睡两个小时，但是今天可能是由于上午的事情有了心事，怎么也睡不沉，没多一会儿就醒了。

　　睁开眼睛便发现大家都不在，想着今天的阳光不错，于是就自己下床，准备去花园玩一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口有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听声音像是爸爸的，“崔浩，干爸也不瞒你，雨姗的情况很不好，其实雨姗自己也应该知道，我想这也是她今天上午把你支开的原因。对于你和雨姗之间的事情我和你干妈也能看出来点儿。从小你就是围着雨姗转，疼她胜过亲妹妹，我们也一直觉得你是把她当妹妹看的，可是这次你回来我们觉得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有些话你干妈不知道怎么跟你讲，但是今天我也想和你谈谈，算是男人之间的对话吧。崔浩，老实说，你是怎么想雨姗的。”

　　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崔浩的回答，我想他是在想怎么回答吧，爸爸也是一如既往的有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又过了一会，崔浩的声音缓缓的传入病房：“干爸，我的心思从来就没有瞒过你们，不过我想也瞒不住你们。其实我很想叫你一声爸爸，叫干妈一声妈妈，不只是因为你们给了我爸爸妈妈的温暖，也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雨姗，想成为你们这个家的一份子。雨姗的开朗乐观像一束阳光，照暖了我从小封闭的心。您应该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孩子，从小缺乏安全感，给自己的心上了一道锁，拒绝外来的一切，这样也就不会有伤害。可是雨姗，却是打开了我心门的那道钥匙，她的出现让我忘记了悲伤，忘记了自己和别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她用她的阳光，善良让我感受到了普通孩子应该有的快乐。其实不光是我，她是我们全孤儿院孩子的阳光。”

　　“崔浩，你确定你对雨姗的这种事爱情，不是亲情吗？就像你说的，她给了你阳光，给了你快乐，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贪恋这一份阳光与快乐。崔浩，你要知道依赖和爱情有的时候很容易搞混。”爸爸语重心长得说道。

　　“不，干爸，我很清楚。原来的我也怕，怕这不是爱情，是亲情，是依赖，怕最后伤了雨姗，所以我一直压下了这份感情。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我的思念，我明白了自己真正的想法。也许小的时候疼雨姗像疼妹妹一样，可是我知道现在不是了。如果不喜欢她，不会不顾家人的反对，选择N大；如果不喜欢她，不会拼了命的提前一年被录取，想早点回来陪她；如果不喜欢她，不会在她生病后没日没夜的陪在她的身边。我说这些不是想炫耀什么，只是想说干爸，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欢她。”

　　“哎，你这个孩子。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想有些情况我应该跟你坦白的说清楚了。也许，你还小，对雨姗的这个病情不很了解，但是我是过来人，我知道陪伴自己一生的人有这种病是一个怎么样的煎熬。对于我来说，过去的每一天都是伴随着担惊受怕的，你干妈稍微有一点不舒服我就如临大敌，就怕哪一天她会再犯病，就这样离开我了。所以他只要有个头疼，头晕恶心的我就会拽她去医院，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怕给她压力。还有雨姗，其实我们很早就知道她有的这种病的可能，但是她当时太小，什么都查不出来。我和你干妈也不想她有任何的阴影，只想她和正常的孩子一样，所以对待他也是像对正常孩子一样的管教。可是我们都是存在了恐惧心理的，就怕哪天她会和你干妈一样，但是这种担心最后还是成真了。你只看到你干妈的痛哭流涕，却没有看到我的心也在流泪。可是崔浩，我不可以哭，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们可以撑不住但是我不可以。她们可以躲在我的怀里哭，我却只能让眼泪憋在心里，这种感觉不是我跟你说你就能体会到的，但是我也必须让你明白你如果做这个决定所要面对的。崔浩，你是好孩子，我和你干妈都很喜欢你，即使你不是女婿，我们也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我们家旁边的那套房子你知道为什么一直空着吗，其实那是你干妈给你买了娶媳妇儿用的。你回来就想跟你讲，但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还没有机会。可能这个时机跟你讲这个不合适，但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我们一直把你当儿子，你和雨姗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不想你委屈，想你真正的幸福你懂吗？”听到爸爸这里，我已经止不住的流泪，我最爱的爸爸，我从小只知道你的肩膀那么宽厚，放佛可以遮挡一切的风雨。而我，就在你的保护下过了18年，单纯的我从来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现在才发现你渐渐花白的鬓角，渐渐沧桑的声音，渐渐弯下的腰板不是因为岁月无情，不是因为工作的压力，而是因为我们这两个你生命中注定的女人。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与担惊受怕你究竟是用这怎样的心态来度过的，你又是用怎样的心态来让我过了一个和正常孩子一样快乐无忧的同年。

　　“干爸，你说的我都懂，也许我无法完全体会你的那种心情，但是您的担惊受怕这些日子以来我多多少少也有所体会。但是我想说我不怕，我的幸福就是雨姗，我相信她会没事儿，我也相信这么多年干爸你都可以过来我也可以。说得再多也没有用，您就看我怎么做的吧。”

　　“好，这个样子，我和你干妈也就放心把雨姗交给你了。毕竟从小看大的，知根知底的我们也放心。”

　　“干爸，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和雨姗度过这一关再说。等过去了，如果雨姗心里的那个不是我，我会把她交给能给她真正幸福的人。那个时候我会退回到哥哥的立场依然守着她，保护着她。如果我可以走进她的心里，那么这一辈子，我都会牵着她的手不放开。”崔浩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崔浩，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约定。记住你今天答应我的。”听到这里我已经震惊了。其实我不是不懂崔浩的心意，只是我从不知他的爱也是这样的深。也许崔浩的话爸爸没有听懂，但是我却懂了他想说却为说出的话。其实他是想说他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但是他会努力，如果我最后终究躲不过死神的召唤，他会陪我到最后，不会让我孤单。如果我过得去，而他陪伴我的这段时间始终走不进我的心，那么到时候他会亲手把我交给张超，退回到哥哥的身份去保护我。但是他也会努力走进我的心，携手一生。崔浩，我杨雨姗何德何能可以让你待我如此，我可以回报张超的是我的心和我所有的爱，那么你的呢，我又该用什么去回报。

　　走神的我没有去注意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最后只是听到崔浩说：“干爸，过两天我想去趟美国。M医院的Benjamin医生是我养父母的好友，他也是脑外科的权威。前几天我有和他通过邮件，他希望我把雨姗的材料带过去看看，顺便可以讨论一下。”

　　“可以，这次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只有干妈照顾雨姗会不会太累啊。”

　　“没关系的，还有阿姨可以照顾。你自己去我也不是很放心，而且我也想进一步了解一下雨姗情况。”

　　“那好吧，正好我还没有出票，那我定两张了。”

　　爸爸没有再说话，我知道他们这是一件达成一致了。随后我变听到脚步声和转动门把的声音，于是我一个箭步冲到床上盖上被子，面朝里面，怕我红肿的眼睛出卖我的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