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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曾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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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进家门,果不其然夏禾的电话就追了过来,一接起来就听着她兴奋地直喊:“怎么办怎么办??要告诉李林丽吗?”瞧,她就是一个不甘寂寞企图世界大乱的女子,巴不得折腾点事出来。
“怎么告诉?‘哎好巧哦你男朋友是我前男友’?谁能说得出口啊。”我掏钥匙、开门、脱鞋、扑倒在沙发上一气呵成,“他怎么就阴魂不散呜呜呜好哀伤!”
“你不是想了那么多年要好好报复报复他么?”夏禾的声音压成一个地下工作者的腔调,“机会来了啊!”
“夏禾同学你是不是最近太空虚了啊?请问我现在怎么报复他啊,他是人家李林丽的男朋友了啊,林丽是个好姑娘,她是无辜的。”我非常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圣母的光辉在我头上闪耀。
“切。”夏禾不屑的哼了声,“你这点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耿耿于怀这么多年本姑娘都看在眼里,你能说算了就算了?”
“……嗯你的眼光很毒辣。”我仰面望着天花板,喃喃地说。
耿耿于怀。
头两年是真心实意的耿耿于怀着。我都觉得我完蛋了,要变成一个变态的居心叵测的精神病患者了。我在网上搜刮着齐远和那个汪莉,还有他大三新换的一个叫什么于小怡的小学妹的所有信息,每每看到什么空间里状态上他们恩爱来去甜言蜜语的我就浑身发冷又发抖,整颗心跟挤毛巾似的拧成一团。可我就忍不住,我就想看,一边看一边恨。
不仅在网上看看就了事了。
我在杭州,齐远在南京,我坐了七个小时火车哐唧唧甩到南京,就背了一个小包,身上拢共两百多块钱。
那时候是大二的上半学期,刚开学没多久,整天在课上浑浑噩噩,有时候想着想着看着老师也能委屈的流下眼泪来。半夜在宿舍刷网页看他们的留言板,真是字字戳心。最离谱的是齐远有一条状态,真他妈是恶心了我七八年依然记忆犹新:我的五样:汪莉汪莉汪莉汪莉汪莉。我手脚冰凉,直愣在凳子上。
我想起高一刚刚开学,每个人自我介绍,我坐在第三大组第一个,气势恢宏的第一个站起来掐着嗓子假装文弱地说:“大家好,我叫乔韵一,毕业于苏州市第一实验初中,我喜欢画画和写字,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说罢特别得意的一屁股坐了回去。教室里响起同学们给面子的掌声,我回头想悄悄扫一眼全班,刚扭过脖子就瞥到第四组窗边一平头的男生。那天阳光特别好,怎么那么好,撒了他一头一脸,我觉得他脸上那颗小痣都在发光。他直勾勾的看着这边,我四下看了看觉得没人在和他对视啊,于是又重新回过头,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同学们已经继续自我介绍着了,我压着喉咙做出一个口型“你在看我啊?”他竟然扯着嘴角笑了:“……傻逼。”
我呆在那里,皱着眉头看他,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啊!
也许真是命中注定,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子被分到了我后桌。整个学期,扯辫子、踢凳子他无恶不作。还好我也是一个女中豪杰,在这场战役中我并没有显得特别惨。因为我坐在前面,发下来的作业本啥的我经常偷偷藏起来,当然!是非常有智商的藏起来,比如讲台上啊,别的组的地上啊什么的,没人在意的地方而且又可以完全洗脱我的嫌疑。因此齐远高一经常没有作业可做。
后来老师嫌弃我们就给换位子了,非常老套的,齐远坐到了讲台旁边。不过他依然会隔着重重阻碍朝我掉粉笔头。有几次我完全崩溃,站起来指着他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他就在那儿跷着一个凳子脚,转着笔看着我。
就这样,好长一段时间我把齐远列为全班第一神经病。直到有次月考,我物理考得一塌糊涂。我物理一直巨差无比,但很可惜,那次是升级到一塌糊涂。我感到异常忐忑,因为我看到贴在班级后门的成绩排名上我因为物理闪亮亮的成绩成为了年级倒数第十。我菊花一紧,欲哭无泪,辍学种地的欲望油然而生。
然后齐远就登场了,他晃晃悠悠走到我旁边,俯过头来看了看成绩表,咂了咂嘴:“啧啧啧,你牛掰的,考的什么玩意儿啊。”
我眼中饱含热泪抬头瞪着他,骂人的话在我心中翻腾了好几遍,但怕震落了我悲伤的泪水而显得低人一头,于是放弃了骂他。
殊不知这样看起来应该特别娇弱可怜。我觉得齐远就是在这一刻被我诱惑的,虽然他一直死活不肯承认。
齐远看着我憋红的脸倒也没再刺激我,又晃晃悠悠的回到他的讲台旁边了。
那天下午放学,我留在教室里挪不动脚,手里拽着卷子不敢回家,屁股在凳子上起了又落,心里把骗爸妈的小谎话编了一套又一套。慢慢的教室里就没人了,我坐在位子上叹气,突然讲台边忽的窜起一个人,是齐远。他爬到讲台上坐了,看着我:“你怎么物理那么差啊?”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因为我是女的。”
他像是被逗到了一样笑起来:“考得好的那几个也是女的好不好。”
“哎……因为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哈哈哈哈哈……”他晃着一口白牙笑得乱七八糟,“哎乔韵一,要不你认我做师父,我给你补物理。”
我皱起眼睛看他:“为什么?你安得的什么心……”
“我安了一颗救世为民的心。”他装得一脸庄重。
然后他就是我师父了。人虽然吊不郎当没个正经,但齐远成绩是真心好的。总是稳稳保持在年级十几名的样子,有些时候小宇宙爆发还会进前五。我一边嫌弃他,一边对他羡慕嫉妒恨。
不知怎么的,关系就开始慢慢变了。我会传一些写了问题的纸条给他,他也真的工工整整长篇大论的给我回过来。传着传着,纸条内容也从纯学术变成了天南海北的胡侃。他开始不再对我使坏,上课的时候对个视什么的,总是冲我笑成朵花。偶尔会粗声粗气塞一些零食给我,傻逼一样的跟我说是在厕所捡的(……)
年少的心就这么被拨动了,齐远这个人连带这个名字好像都特别了起来。别人讲到他我总有种被踩住尾巴似的感觉,心里一紧,跳起来想逃跑。
后来发展挺迅速的,他送我回了几次家,有次在我家楼下递还给我书包的时候一用力把我给扯怀里了,我就这样,献出了我青涩的初吻。
小初恋谈得是又刺激又浪漫。齐远这个人看不出来,花头超级多,今天给你买点小玩意儿,明天自己给你编个小草链儿。我简直被捧到天上去了。
然后被老师发现告家长了。我们俩同仇敌忾,守护着我们自以为是的小爱情。老师和爹娘看在我们互帮互助成绩进步的份上,给我们的爱情打了个死缓。为此齐远还给我写了封情书,诉说了一下他对我的情谊以及对未来的展望,还让我要坚定。
回想起来真真是好笑,那个时候,才多大点人啊,我就已经想嫁给他了。
于是乎,刚被抛弃的我不甘心,不舍得,不放弃,颠颠的去了南京。我居然觉得还能挽回。
那是夏末,还热的慌,我偷偷溜到齐远学校,埋伏在食堂的必经之路。在路上七个钟头,腹稿已经被我背的滚瓜乱熟,我在车上已经被自已动人的言辞感动哭了好几回,我觉得齐远完全无法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