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叹过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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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叹过往（二）
没有看到新奇之事的惊讶，剑子拖着下巴思索之后便是恍然：“殊十二是树人？”
岁寒嗟也不准备隐瞒，点头承认：“是。”
剑子只能感叹：“难怪啊难怪。”
殊十二一进酒吧的时候，他便发现对方身上决然不同的气息了，只是当时还未往树人方向考虑。
排除与兽人的不死不休这一点，树人的普遍性格便是为人宽和、正直善良，倒是与殊十二性格十分的相配。
“槐破梦呢？”想通了殊十二的身份，即使已经有了猜测，剑子还是问道。
果然岁寒嗟答道：“槐少爷是兽族的血统。”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得到确切答案的时候，剑子还是忍不住感慨。
这还真是……跨种族恋爱啊。
殊十二的父母能放下仇视生下孩子，为什么有种前些日子蝴蝶君专门念叨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感觉呢？
再想到前段时间，蝴蝶君死缠着公孙月要和她扮演罗密欧与朱丽叶而被对方暴打的场景，剑子抽了抽嘴角，有种凝重氛围被打破了的无力感。
但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最起码结局还是浪漫的，这现实中种族之间的不死不休，哪可能因为简单的联姻而得到缓和呢？
见剑子一脸思索的模样，岁寒嗟便也知道对方猜测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有些事，却是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便继续解释道：“树人一族的特性风俗，剑子先生可了解？”
剑子摇头：“了解得并不多，只是听说那树人都是由同一棵母树所生。”
人由树生，这奇异玄妙之事自己听过当然不会忘记。
岁寒嗟叹了口气：“这只是其一。”
“哦？”剑子不由得好奇，对于树人，他们消失了太久，自己是真的了解不多。
岁寒嗟道：“因是以母树为母，树人中的女子可谓是形同虚设，女子不能孕育后代地位自然十分低下，哪怕是过了千年到了现代仍是如此。而夫人，想要改变这一现状。”
“夫人与老爷的相遇可谓是偶然，但结果……”
却是相恋相知并有了共同的孩子吗？
岁寒嗟继续道：“老爷与夫人真心相爱，但是夫人要对树人整个种族进行大变革，而老爷，在其他兽人得知他与树人结为夫妻后，更是受到了同族的排挤和暗杀。”
“对于树人，千百年的旧习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夫人她在生产时，遭到了下属的背叛。”说到此处，岁寒嗟目露痛苦，但还是尽量克制了沉痛缓缓道，“两位少爷顺利出生了，但是夫人受了重伤，而槐少爷又是兽族的血统，夫人只能将槐少爷交给了老爷带走。而这一走……就是永诀……”
剑子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没有经历那一场变动，但单凭自己的阅历，便能想象其中的痛苦和挫折。
事情早已过去，同情已是枉然。
岁寒嗟只是在诉说着一个事实，但回想起来内心却是越发得疼痛了。这是上一代人的悲哀，老爷与夫人虽然最后“在了一起”，但这仅仅的同穴而眠却是让人心痛不已，而谁还能想到因为这个，两位少爷之间的关系会落得如今的程度呢？
岁寒嗟再次开口：“老爷为救夫人，独身前往杀戮碎岛，只是……”
这一次岁寒嗟停顿了很久才继续道：“老爷并未回来，他是否见到了夫人最后一面，我不知晓，我只知道，一片火海之后，树人一族，几乎覆灭。”
剑子没由来地想到了曾经某片森林的付之一炬，那树人竟是隐身于北方吗？
“老爷和夫人都已经不在，而少爷他们……”
树人那边是身为“罪魁祸首”的罪人之子殊十二，兽族这边便是流有树人血统的槐破梦吗？无论哪一边都不会得到善待吧？
岁寒嗟道：“破梦少爷自小便受到同族的歧视，故而性格上颇为偏激，甚至对老爷和殊少爷，他都难以以正常心对待。”
“认为是被抛弃了吗？”剑子道，“那对他的母亲，为何……”
岁寒嗟却道：“两位少爷天生便与众不同，他们都记得夫人是为保护他们而受了重伤。”
“……”剑子呆了呆，“他们拥有出生时的记忆？”
岁寒嗟点头。
剑子不禁哑然，那个时候不该是婴儿吗？天赋异禀都不足以形容吧？但剑子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岁寒嗟再一次陷入了回忆，叹道：“即使我尽力保护着老爷的孩子，只是一个怎么都不听劝，另一个，却是怎么都找不到。”
“一直到三年前槐少爷带着部属穿越北森林，才终于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
剑子道：“之后槐破梦便将殊十二关在了这栋别墅里吗？”
岁寒嗟闻言只能叹息：“槐少爷怕再次受到背叛，而殊少爷，却是觉得对他有亏欠，所以这一来一去……就弄到了今天这个诡异的地步。”
剑子摩挲着下巴，从这两兄弟的性格来看，一个偏激一个谦让似乎也符合情理。但不得不说，这样相处，还把自家兄弟当犯人一样关在家中，那槐破梦实在是够奇葩。
“不过豹老你确定槐破梦不恨殊十二？”听岁寒嗟的言语，槐破梦那种性格，他极有可能迁怒吧？
岁寒嗟摇头：“不会，殊少爷对他而言是不同的。”
“哦，这怎么说？”
然后剑子便听岁寒嗟爆了一个惊天大消息：“槐少爷杀光了他的同族，却没有对殊少爷下手。”
即使剑子再怎么淡定还是脸露惊讶：“你说什么？！”
岁寒嗟重复道：“槐少爷毁灭了兽族。”
剑子张了张口，再张了张口：“他……”
岁寒嗟黯淡了神色：“树人一族腐朽，兽人一族又好得到哪里去？少爷想要改革、想要报复虽然无可厚非，但手段还是偏激了些。”
剑子真的觉得这绝对已经不能算在偏激的范畴以内了，岁寒嗟你不要因为看着他长大连这些常识都扭曲了啊！
“同为兽族，你不怨恨？”剑子问道，这灭族之恨，三言两语能原谅？
岁寒嗟道：“我本来有一个孙子……是我唯一的血亲。”平淡的语调，唯有细听才能听出其中的痛楚，“被兽族用一个莫名其妙的缘由杀害了，若不是老爷，我也已经死了。”
剑子知道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能道：“节哀。”
岁寒嗟苦笑着摇摇头：“槐少爷那般做，也算是为我报了仇。”
剑子知道这时说什么话都不适合，便不再开口，两人之间一时间只剩沉默。
停顿很久之后，岁寒嗟才回到了话题上，“槐少爷心中有恨，我与他生活了那么多年自然看得出来，但也正因为如此，殊少爷才显得特别。”
没有被杀所以很特别？剑子一巴掌把这个想法拍出脑海。
见剑子一脸纠结，岁寒嗟却是突然道：“剑子先生想必没有兄弟吧？”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说这个，剑子还是点了点头。
岁寒嗟了然地微笑：“所以先生不会明白，兄弟之间，唯一的血亲之间，总归是不同的。”
所以槐破梦态度再怎么恶劣都不是厌恶？而殊十二再怎么受到不公的对待还是一心为着自己的兄弟考虑？
剑子还想说什么，却听外面走廊上响起了开门声。
两兄弟出来了？
岁寒嗟自然也听到了响动，立马起身，对着剑子道：“那么剑子先生，我先失陪了。”
剑子点头，便看着岁寒嗟开门走了出去。
细碎的话语在门外响起，剑子起身不声不响地将房门拉开一条缝，毫无压力地听起墙角。不过很可惜没什么重要信息，不过是岁寒嗟将自己的住处在他们隔壁告诉了槐破梦，而槐破梦虽然不满殊十二和岁寒嗟都多管闲事，但最后还是愤愤地答应了。
随后便是两人下楼的脚步声，剑子一直等到二人远离，而楼下也没了声音后才开了门。
这一番与岁寒嗟的谈话，不过是将槐破梦与殊十二现在的复杂态度搞清楚了，至于殊十二拜托的事情，还是毫无头绪。
也许该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将整栋别墅都查看一下？剑子打定主意夜黑风高的时候再出手。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决定好好和殊十二聊一聊。
在隔壁房门敲了几下，脸色黯然的殊十二便开了门，发现是剑子，却是马上露了个笑脸出来。
不过那笑容，怎么看都是强颜欢笑。
剑子也不去拆穿，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想殊十二却露了一个为难的神色来：“破梦他……”
“？”剑子继续微笑。
“不许我请除了他之外的人进房间。”
“……”剑子笑容了有三秒钟的碎裂。这是什么诡异的习惯？！
但是都这么说了，难道还能强求？
剑子只能开门见山道：“岁寒嗟和我说了你与槐破梦父母之间的事情。”
一如所料殊十二脸色越发的暗淡。
剑子继续道：“我不知道这别墅内诡异的气息是否和被灭的树人或者兽人一族有关，小心为上总是好的。”
闻言殊十二瞪大了眼睛紧张道：“破梦受伤果然不简单吗？难道是兽族的报复？破梦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看来真是关心则乱，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剑子摇头道：“我还不能确定。”
殊十二脸色肃然：“我能帮什么忙吗？”
剑子摆摆手，随意地笑道：“别那么紧张，总得让我先弄清楚再说。”
“拜托先生了。”
“定当尽力，不过，”剑子道，“虽然唐突了些，若是能的话，你也试试从槐破梦嘴里套出点东西来？”
这一次殊十二没有犹豫：“我会的。”事关槐破梦安全，哪怕对方再生气他也会去问的。
“对了，刚才没什么事吧？”剑子问道。
殊十二摇摇头：“不过是破梦抱怨我不该随便出去，没什么大事。”
这一刻的殊十二似乎比起先前来镇定了许多，也从容了许多，该说是为了亲人安全而来的勇气吗？剑子摸着下巴，看来岁寒嗟说的的确有道理。
“不过这不能出去的要求，还真是……”剑子感慨，斟酌了语言没有用“关”这类词语。
殊十二苦笑：“这一年来破梦是过分了些，但是除此之外都还好。”
“嗯？”剑子一顿，“这一年来？”
殊十二也是一愣：“是，破梦严禁我出去的确是……这一年的事情。”更早之前，即使他提出要出去的想法，破梦多半还是会同意，虽然会发火，反应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大。
自己连“出去”二字都不能提，的确是……这一年来的事。
两人相顾无言，在对视的双眼中都看到了猜测与惊疑。
这一年槐破梦突然严格控制了殊十二的行为，这是否表示，他本人知道一些什么，而且，在极力隐瞒着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叹过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