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孟华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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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孟华菱
平时寂静无声的夜晚，此刻充满了喧哗的吵闹，剑子循着吵嚷最为集中的地方奔去，却发现过路之人都是满脸的愤怒与不明就里的恐慌与失措，显然并不明确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那些胆小的妇女，更是只杵在自家门口，惊慌地四顾叫嚷着。
唯有那些壮年的男子，都与剑子一样，往着一个方向而去。
因为剑子脚程要快得多，当下便与一个的男子同行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男子看清了剑子的相貌先是一愣，继而秉着对有本事的法师的尊敬知无不言道：“听说是出事了。”
剑子无语，一句说了等于白说的废话，如果没出事能这么兴师动众？
那男子显然也明白自己没答到点子上，立马补充了一句：“听说是蜀天绝家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剑子听他的话便能明白这个人显然也不太了解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是人人都奔走出来故而随大流去一探究竟罢了。
好在他地点倒是没忘记说出来。
知道了出事地点是蜀天绝家后，剑子便快速越过这名男子直接去了目的地。
不得不说，这蜀天绝一家近来绝对是流年不利，哪怕说是命犯太岁都不为过了，这坏事一桩接连着一桩，连剑子都开始同情起那个不过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蜀天绝来。
刚冲到蜀天绝家附近的拐角，剑子还来不及过去，却是被旁边一人拉住了肩膀：“别过去！”
剑子疑惑地停下脚步，然后便见这巷道四周都围了些男人，具是紧张不已的模样，唯独没有人冲出去。
那男人看清了剑子的模样，才发现自己阻止的竟是新来的颇有些本事的法师，便讪讪地松了手。
法师明显是特意来处理此事的，自己怎么能阻止呢？
“你们这是……”话未说完，剑子却是猛然转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正迎风而来。
仿佛是六月天里腐烂了的躯体发出的恶臭，混杂着被尘埃覆盖的血的味道，尘埃、黄土、血液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难闻的厉害。
拉住剑子的男人因为靠拐角较近，这股气味便是首当其冲，当下便捂住鼻子忍不住干呕起来。
剑子脸色未变，转身出了拐角，在看清了形式后皱起了眉。
难怪这些男人都愤怒的不行但还是不太敢靠近。
难怪血腥味这么臭。
眼前所见，是一个状若疯狂的女人，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呆愣地坐在自家门口。因为走廊上的灯未关，灯光便将她苍白的过了分的脸，以及嘴角难以掩饰的血红都照了个透彻。
孟华菱此时便若一个木偶一般坐在原处一动不动，但是谁都不敢轻易靠近——只因为她怀抱着自己的丈夫——瞳孔早已扩散、死不瞑目的蜀天绝。
但是若非那花白的头发以及依稀的面容，没人会认出那个最近厄运连连的男人来。
如今的蜀天绝，全身干瘪，一道道褶皱遍布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一根根突出的骨头，仿佛就快将那淡薄的人皮戳破。
剑子一步步走近没有反应的孟华菱，看着她那血红的嘴唇，以及，嘴唇外难以缩回去的犬牙。
这些，躲在暗处的男人们自然也是看了个清清楚楚的，孟华菱的牙齿，蜀天绝的死状，无不是在告诉着他们，最近一连串的死亡绝对不是天罚，而是这个镇上曾经最美丽的女人下的毒手。
“恶鬼……”不知道是谁咬牙切齿但又轻声呢喃着，飘散在屏息而待的冷风中，触动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若说不知道的时候还能说那些死亡是对镇上人渣的惩罚，但看清了孟华菱现在的样貌后，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孟华菱做的是对的。
悠缓的脚步声终于换来了孟华菱的关注，只是她的动作比起一个迟暮的老人来也要缓慢得多，直到剑子几乎站在她身前了，孟华菱才将视线对准了对方。
剑子目光沉静，孟华菱则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然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我杀了他。”
剑子只是沉默。
孟华菱缓慢地低头去看怀中的丈夫，再次道：“我终于杀了他。”
那话语里有着大仇得报的快意，更有着难以释怀的怅然。特别是孟华菱那双眼睛，其中只有苍茫的一片空白，哪怕是为儿子复仇的快意都荡不起一丝涟漪。
剑子不想去体会这个亲手杀了自己丈夫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感受，悔恨也好，愉悦也好，都不是他在意的。
“你是血族？”剑子开口道。
孟华菱只是低着头，喃喃地重复：“我终于杀了他。”
剑子皱眉，眼前的孟华菱看来情绪不太正常啊，但是有些要问的还是得问：“那十几具干尸是你做的？”
“我杀了他……”
“你是怎么隐藏了气息的？”
“儿子，我帮你报仇了……”话到这里，却是有眼泪掉了下来。
剑子挑了挑眉，他本就抱着孟华菱不会回答的想法，故而并不恼怒，只是对那眼泪感慨万千。
这孟华菱到底是因为杀了自己的丈夫从而看破生死、破罐子破摔了呢，还是自从蜀回天死后便放弃了一切呢？不知为什么，剑子认为两者兼而有之，毕竟多年的夫妻刀刃相向，哪怕仇恨再大，原本的感情也是做不了假的。
“我知道你没发疯。”剑子道。
只可惜孟华菱只是不停地呢喃着“我杀了他”，并不理会剑子的存在。
剑子叹了口气，眼见那些躲在暗处的镇民开始大着胆子靠近，不由问道：“你准备怎么做？这吉水镇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这一点不用看那些镇民现在的表情，光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孟华菱只是低着头不停地重复着先前的话语。
剑子叹了口气：“你真的不想活了？”
孟华菱傻傻地笑了起来，嘶哑的嗓音犹如夜鹰的哀鸣。
看来这孟华菱已经下了决心，死生不顾了啊。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又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可以说是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也难怪生无可恋。
一些胆子较大的男人看孟华菱并没有伤人的表现，便渐渐围拢了过来，不过仍是留有一些空隙以防不测。
镇长因为年岁较大，行动不便，故而不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人，所以等他好不容易赶到现场便见有那么一圈人围着孟华菱，也有那么一些仍不太敢靠近而在不远处观望的人。
但镇长显然顾不得这些，他先是看清了孟华菱的模样，颇为遗憾又怨恨地拨开了人群：“镇上先前这么多人都是你杀的？”
只可惜镇长得到的是与剑子同样的对待——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答。
此刻孟华菱的疯癫并不能为镇长带来一丝慰藉，不说孟华菱身上牵扯了十几条人命，单就她杀了自己的丈夫，镇上的人就不会原谅她。
死了儿子的女人是遭人同情的，但是杀了丈夫的女人就是罪无可恕的了——尽管许多人都知道蜀天绝有错在先，但是她杀了他，便不会再让人怜悯。
看出孟华菱并没有反抗或者是攻击的打算，剑子便侧身让镇长来主持大局。不过在镇长问了多个问题孟华菱的回答永远都是“我杀了他”之后，镇长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便忍不住烦躁起来。
“镇长还问什么啊，就该马上把这个老女人送去枪毙！”怒气冲冲的语言，饱含着愤恨，“还好那些死了人的家里没来什么人，要不然，哼！”
那年轻人还想说什么，却是被身边的一个长辈瞪了一眼：“闭嘴！”
年轻人显然不服气，这么个没有了攻击力的女人还有什么好怕的？也许是认为身边人多力量大，又因为离孟华菱隔了三个人，不是很能看到蜀天绝的死状，故而胆子也越发的大了：“像他们这一家，没什么好人，恶有恶报，就都该去死！”
“好了，瞎说什么！”那长辈变了脸色。
那年轻人涨红了脸还想要反驳，也就在这时，一脸忿然的他突然感觉到迎面吹来了一阵微风，不过是眨眼间，他便看到一张沾染着血液的嘴紧贴着自己的鼻间，再差一点便能咬上他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明明身前站着的仍是自己的一个长辈，但孟华菱那如恶鬼一般的头颅却是能突兀地自半空中处在他们中间。血腥气扑面而来，那张大的口中，年轻人除了看到沾染着碎肉和血块的犬牙外，更多的，却是两排尖利的獠牙，而那伸出的舌头，已经算不得是人的舌头了。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冷汗便浸透了年轻人的衣服，但他只是瞳孔皱缩看着壁虎一般将整个身体凌空扭转的孟华菱，诡异地裂开嘴朝他笑着，惊骇地连跑的意识都没了。
众人都是反应不及，只是看到孟华菱风一般将蜀天绝的身体抛在一边，像虎豹一般跳跃而起，径直冲向了那个对孟华菱出言不逊的年轻人。
不过旁人来不及反应，剑子却是早有准备的，在孟华菱咬向年轻人之前，便一脚踢在对方的腹部，恰好将她凌空踢起，远离了年轻人的脖子，更是在孟华菱发出鬼一般的尖啸之时一掌劈下。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众人还未自孟华菱突然的攻击中清醒过来，便被剑子那快恨准的一掌给吓呆了。
脖子的骨头都被劈断了，那孟华菱还能活吗？这是众人不由自主产生的想法。
不过孟华菱显然是能活的。
血族拥有无与伦比的恢复速度，故而剑子那看似致命实有分寸的一掌，只是将孟华菱劈晕了过去而已。
只听得“嘭”的一声，并不甘愿的孟华菱摔便倒在了那年轻人的身前，当下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而再看那年轻人，仍是两眼发直，还未来得及去看倒在自己眼前的人，便两眼一翻，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剩下的人呢？第一反应却都不是上前救人，而是受到了惊讶一般全都退了开去，直到剑子面无表情地瞄了他们一眼，众人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已经没事了，把这个……年轻人带走吧。”因为不知道这个太过“大胆”的年轻人叫什么名字，剑子便囫囵带过了。
话说完之后，剑子却不见旁人动作。虽然他身边的镇民都是面露郝然的愧疚模样，但仍是面露游移、止步不前。想来是刚才孟华菱给了他们太大的惊吓，一时间都不太敢靠近了。
剑子无奈，只能自己动手一把把那孟华菱扛货一样扛上了肩膀，然后对着镇长问道：“把她关在哪里？现在决定吧。”
那镇长吞了吞口水：“警……警察局吧，但是……”
剑子挥手：“我明白，不会单纯就关那里的，否则你们几个人都不是对手。”话毕，却是看向那终于被旁人抬了起来的年轻人。
若非这个人口不择言惹恼了孟华菱，说不定也能少了场惊吓。
再看向昏迷不醒的孟华菱，剑子又是一声叹息，如此偏激的行为，说不得惹不得，不是血族扩大了的爱憎之心又是什么？
虽然孟华菱诡异了些、特殊了些，说到底，也是一个血族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孟华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