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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6 阿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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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阿圣
又一次路过加藤家,那灯还是暗着的。然而她已经找遍了阿圣可能去的所有地方了。咬咬牙,凤姑娘按下了门铃,几乎是同时,她的手机响了。她刚拿出手机,那门就开了一条小缝。缝里是阿圣小绵羊似的笑脸。凤同学愣住了。阿圣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收了自己手里拿着的手机,小心地拉着她的手,一付低眉顺眼小媳妇的模样,偷偷从底下瞅着她,软软地道歉:对不起,由也。
凤姑娘回过神,拉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数遍,见她完好,稍放下心来。她捏捏阿圣粉嫩的小脸,笑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上哪儿了?该不是见到了大帅哥把我也给忘了?“
阿圣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我才没有!她急忙地说,生怕凤姑娘误会,我才没有忘记由也!只是、只是……她想说给凤姑娘,但这是不能说的事情。
——主上的事情。
凤姑娘也不为难她,只问道,怎么一放学就走了?还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那个王子病的混蛋和村野欺负你了?我去给你报仇!
不是他,他欺负不了我。这样可以称之为狂妄的话,是从一个睁着大眼睛,声音柔软的娃娃脸小女生口里说出来的。所以尽管阿圣很认真,并且一向信誉良好,凤姑娘也不信,她大笑道:好!好!——那是不是迷路了?
阿圣说她没有迷路。
那是怎么了呢?
正是这个时候,夜神家中本已上床休息了的夜神月张开了眼,他起了身,将电脑打开。显示屏上的微光如轻纱般蒙在他英俊的虽略有些稚嫩的脸上,显出黑暗中月亮的魅力。他那褐色的眼里携着微光映着屏幕上一列列的文字与数据,仿佛装满了星辰。他的双手在键盘上飞舞。
突然他眼神一凛,那双魅力的眼睛如利剑一样射向阳台——在那边,正有一个人影蹲在他家的阳台上,敲着分隔了他俩的玻璃门。
阳台上的那人是谁?‘他’吗?
夜神同学警惕地看着那团人影,手上看似随意地在键盘上敲了敲,又不动声色地将电脑关上,站起来时随手将桌上的小刀装进兜里,一手插进去握着它。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移开视线。
然后,他打开了灯,阳台上的人的样子也呈现在他的眼前……尽管猜了个七七八八,夜神同学还是给吓了一下。
来的人,是村野同学。他一手扣着玻璃门,脸贴在门上,看去很是怪异。
他果然来了!他怎么半夜里来了?!还这样爬人窗子!难道这人真是个犯罪?
这个天才的少年,在这一刻,尽管如愿等来了村野同学,却还是被村野同学出人意料的出场搅得混乱成一团乱线。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吧?夜神同学。
加藤同学红着脸,手还拉着凤同学,眼睛却已经垂了下来,瞅着自己的脚尖。她有些为难。她的脚尖不安地磨挲着地面,极小声极不安也极其不熟练地带开话题,由也……进去坐坐吧?
凤姑娘见她为难,却也没怎么样,放下了心来的同时,心里也有了些惆怅。从前那个上街会迷路,走路会摔倒,天天被人骗的小姑娘,现在自己一个人上街也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安然无恙。
那天夜神同学回来后不久,幸子妈妈才做好了饭,又听外面门铃想了,于是乐呵呵地去开了门,果然见着夜神先生站在门口。她脸上泛起了笑纹,老公,欢迎回来。她接过丈夫的外套,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恩,我回来了。夜神先生不拘言笑,只淡淡点头。他扭头对身后的人说,进来吧。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他身后的人不敢说不,只低着头含糊地‘嗯’了一声。幸子妈妈见了,嗔了她丈夫一眼,拉过他身后的人笑着说:别理他!——来,阿圣,我们去吃饭。
站在夜神先生身后的人正是阿圣,她只是来找人的,因此为难地张了张嘴想拒绝,但见着幸子妈妈如此热情,脸颊微红,那话也说不出来了。
爸爸,你回来啦!妆裕见了来人,高兴地弃了电视,扑进父亲的怀里。她父亲把她抱了起来,她笑容满面地抱住父亲的脖子,扭头欢迎阿圣,啊,还有圣兮姐,欢迎!
妆裕好。阿圣认真地说,看看屋里,没有见着要找的人,眼睛黯淡了下来。她看着忙着盛饭的幸子妈妈,很不好意思,于是上前帮忙。幸子妈妈笑着夸她,她又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认真地道了句‘谢谢’,但眼还是暗着的。她几次想辞去,却都是说不出口。
——要快点告诉‘他’才行……
尽管是这么想着,并因此而着急着的。
盛好了饭,幸子妈妈才去叫自己那专心学业的儿子。咦?阿圣茫然地抬起头来,他在家呀?声音依然是柔软的。
他天天这时候都在家学习呀!小妆裕奇怪地从电视上移开视线扫她一眼。
阿圣讪讪地挠了下脸,小声地说:我没注意……不过,这时她却不在想着离去了。她看着楼梯,见夜神同学下来的时候,眼睛慢慢地亮了起来,近乎虔诚地看着他。
阿月见了他的时候尽管表面上很是有礼,心里却忍不住皱眉。尽管他们家与加藤家是世交,他与这个女孩也是从小就认识,但他不喜欢这个呆呆的女孩——或者说,不喜欢她的眼神。那像是基督徒看着他们的教皇一样的眼神,他不喜欢。
他一直都很优秀,这优秀使他引人注目,他也习惯于此,但那是源自他自身的优秀的注目,而看教皇却是因为他身后的神,这让他如何去喜欢这样的眼神呢?
但也只是淡淡的不悦罢了。
吃罢了饭,阿月将加藤同学送出了门,正要关门,一只小手从后面扯住了他的衣角。他于是问道:还有什么事吗,阿圣?即使不喜欢她的眼神,他问她的时候也听不出不耐烦之类的负面情绪,只是一付绅士的样子。
那个……加藤同学红着脸,凑近阿月的耳畔,轻软的绵羊音从她红润的小嘴间流泻。
加藤家门口,凤同学细细地观察了阿圣之后,怀着惆怅地和她道了别。
那我送你。阿圣说着就要换鞋风同学连忙阻止她,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够了。阿圣鼓起腮帮,软软地说,由也你别不信,他们都欺负不了我的。
凤同学终于笑了起来,她笑着揉乱了她柔软的发丝,阿圣说的我自是相信的。
阿圣捂着脑袋踌躇了下,终是道,好吧……由也你等一下。她蹬蹬跑进了屋,又抱着雨披噔噔地跑了回来,过门槛时一头栽倒。幸而风同学在近旁,将她接住,搂进怀里。
凤同学无奈地想:啊啊,还以为这姑娘长大了呢,怎么还是这样。
阿圣瞅瞅她,轻软而认真地道谢。
她从风同学的怀里挣出来,展开雨披,踮起脚尖套到风同学的身上,小声地解释:外面在下雨。
外面的雨还没有下大,还是那样偶尔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凤同学眼神微动,无言地拉住雨披,半晌,她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什么,总是说不出什么,于是那特意晒黑了的咖啡色的脸颊窘迫地飞上了两抹红晕。最终,她转过身,摸了下鼻子,转而低声说:那我走了!
恩,由也,明天见。加藤姑娘温柔地道别。她目送着朋友离开,脸上流露出担心的神情。
阿圣关上了门,踌躇了下,去了自己弟弟妹妹的房间。阿诺一向安静,这时也安静地躺在床上,而一向活剥的阿奴此时异常安静地坐在一旁,活像个护崽的野兽。阿圣一进来,她那黑白分明的眼就满是杀气地瞪了过来,好似下一秒就要咬破她的喉咙,
她似无所觉。
阿诺没事吧?她担心地问道。
阿奴瞪着他,一步步地、每一步都踩得很重地、好像和她有仇似的走了过来。
他没事!这个小姑娘生硬地说,不用你来乌鸦嘴!说着,这个年纪不过十岁还穿着娃娃裙的小姑娘一把将阿圣关在了门外。
阿圣还是很担心。
心跳骤然停止。这样的毛病阿诺经常犯。她也不是不知道这是阿诺发动能力后的状态,可还是免不了担心。她总会忘记,每一次阿诺最后都安然无事。
她在门外等了一夜,无人理她。
他又坐到了那个棋盘前,看着盘上的已成的征子形势,征子,他很快就能把对方的白棋吃掉了。征子,如同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一样,无论白子如何,它也逃不出他的围杀。然它却不自知,仍垂死挣扎。
他默默地想,就要达到目的了。
输赢无所谓,但是,如果这次没有达到目的呢?他纵观棋盘,思索着如何留下后着。
却说那厢夜神同学乍见自己阳台上多了个村野流河,被这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弄得手足无措,不过他毕竟是日本第一的中学生夜神月,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不会是犯罪!至少不会是现在想要害他的犯罪。他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如果是犯罪的话,他为什么还要敲门?这不是让他早早做好准备吗?除非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就算这样,也会给我留下不利于他的信息的机会!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先前加藤圣兮对他说的话——她叫他小心村野同学。要小心,也就是说,这个村野同学的存在于他不利。
看来,‘不会是犯罪’这个意见要保留了。
对他不利的人(也许是群体),现在有两个,一个是安装监控的有侦探控制的警方,一个是人斩。至于其他的罪犯,他们倒可能想害他,但正如他所说,不会这样敲门的。
警方的话,就算查到了他屋里的这台电脑,也不能够找出他就是人斩的证据来。
人斩的话,既然嫁祸于他,那人斩好歹也要用他牵制警方,而且,既然是嫁祸,人斩总不会想不到他这里有监控的吧。
所以……是警方的人吗?……不,还有别的侦探,那些自己调查着人斩的人……这样想的话,人斩也有可能伪装成自己一个人在调查的像他一样的人来接近他。
不论是哪一样,他都大可以拉灯关门不理村野,谁让他以这么晚了来还不走门呢?但外面的的雨,现在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村野也成了落汤村野。
作为同学,他不应该见死不救,虽然这同学说的话奇怪了些,做的事也可疑的很。
而且,该死的他还就是不想关灯不理人像是害怕了一样!
——也许,村野就是算准了这点才不怕他不理他而这时候来的!
这样一想,他更是在心里恨村野恨得牙痒痒了。这个村野是要让他迎敌……哼,他暗自冷笑了声,我还就迎敌了!我管你是来试探还是来怎么样,我都不会输的!
片刻之间,脑中转过所有的念头,夜神同学戒备着,无什异常地走向阳台,打开门来,在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中迎向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