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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旧情? ...

  •   侯府内,书房
      刚刚小产的焦芙蕖带着小婢来至縢书阁前,对着门前小厮柔柔一笑:“侯爷在书房么?劳烦通报。”说着对婢女使了眼色,婢女了然,从荷包内取出碎银送上。

      小厮收下碎银,暗自掂量后,忙殷勤笑道:“请夫人稍候,小的这就禀报。”

      待小厮进去,不过片刻,焦芙蕖便拿着准备好的点心进入书房。一进门内她便闻到一股香气,想了想确认是安神香无疑,她知道侯爷一向不喜用安神香,说此香虽可安神却也伤身。所以府内虽未明说,可也暗暗禁止用安神香。不想此番却是侯爷亲自使用,看来最近的事让侯爷很是伤神……

      “既然来了,为何不过来?站在门口作甚?”柳石毅刚好写完一卷宗卷,皱眉按了按太阳穴。

      焦芙蕖见了,走到柳石毅背后,放下食盒,两根玉葱似的手指轻柔地按揉着柳石毅的两额,见柳石毅舒服地叹了口气,焦芙蕖笑着说:“见侯爷这几日都呆在书房处理政事,定是忙的头昏脑胀,妾身下厨做了几味点心,请侯爷品尝。看看妾身的厨艺是否有进步?”

      看着焦芙蕖拿出的点心,个个小巧玲珑,精致可爱。柳石毅随手拿了一味,点心以莲花做底 ,中间是糯米做成的莲藕,只见莲藕上缀几粒桂花丸子,端的晶莹剔透,看着甚是喜人。

      “你倒是好心思,这般做法也只有你这样的巧人才想得出。”说着捏了捏焦芙蕖的鼻子,语带宠溺。
      焦芙蕖顺势坐到柳石毅的腿上,娇笑道:“还不是看侯爷最近都忙得连看妾身的时间都没有,妾身实在管不住想侯爷的心思,这不,带着满满的心意邀宠来了。”说罢,眨了眨美眸,亮晶晶地看向柳石毅。好似真的邀宠一般。

      柳石毅看着她满脸的故作委屈,终是撑不住笑了起来。

      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你呀!这府上谁敢跟你争宠啊?”

      焦芙蕖转了转眼珠,道:“姐姐啊!如今姐姐只是被侯爷禁足,保不住哪天侯爷回心转意了,又和姐姐如胶似漆了,那是妾身可不是失宠了么?”焦芙蕖打得一手好算盘,还想着如今方凉卿被侯爷禁足真是自己的好机会,好不容易将正室拉下马,现在不利用侯爷对自己的怜惜和宠爱,那时机一过,想坐上侯爷夫人的位子可就难了。何况自己孩子也没了,可不能白死呢。

      柳石毅无声的望着焦芙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毒,渐渐冷下眉眼。他是恨方凉卿,恨方家,可是焦芙蕖不安心的当自己的妾,妄图坐上正室。真是异想天开,也不想想自己的出身,不过一个舞女,不是看他有几分姿色,才纳入妾。自己的侯爷夫人之位,也只有像方凉卿这样的大家闺秀才可以。

      方凉卿,柳石毅心里一抽,闭上了眼,那是仇人之女,自己是半分也想不得了。要赶紧将方家处理了才行。以免夜长梦多。

      将焦芙蕖推下,起身整了整衣服,道:“你下去吧,本侯还有政事要处理。你身子还没好,最近几月还是不要来了。”

      焦芙蕖瞪大眼睛,想不通刚刚侯爷还柔情似水的抱着自己,这怎么一转眼便冷下脸将自己推下,还几个月不能相见,谁知几个月后方凉卿会不会被解禁?不行,自己的孩子不能白死!

      “侯爷~”焦芙蕖含着泪珠,扯着柳石毅的袖子,哀求道:“妾身身子已经大好,可以侍候侯爷,望侯爷看在我们死去孩子的份上,定要好好惩治方凉卿这个毒妇,以慰我们孩儿在天之灵啊!”

      柳石毅不耐的甩开焦芙蕖,冷声道:“焦芙蕖,不要逼本侯厌恶你,你以为本侯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没得吗?”

      焦芙蕖被甩的退后几步,震惊地看着柳石毅,他难道知道了?不,焦芙蕖摇了摇头,不可能,自己做的那么隐蔽……她定了定神,梨花带雨的开口:“侯爷,妾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孩子就是被方凉卿害死的啊,她绊倒了妾身才致使妾身流产的呀!侯爷你都忘了么?”

      柳石毅连看都懒得看他,向外吩咐道:“来人,将芙蕖夫人送回芙蓉阁。”

      婢女闻声推开门,向柳石毅福了福身,又来到焦芙蕖身边,扶着她,开口道:“夫人,我们回去罢。”

      焦芙蕖推开婢女,狠狠瞪了她一眼,移步到柳石毅面前:“侯爷,你可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可怜我的孩子还没五个月便被那毒妇害死,侯爷定要治那毒妇死罪啊!”

      柳石毅被那一声声的‘毒妇’叫的烦心,道:“焦芙蕖,你自己将孩子跌没了,本侯怜你才没有怪罪你。你如今一口一个毒妇,你可知你叫的是你的主母,本侯的妻子,侯府的女主人!”

      “可是妾身的孩子的确没有了,难道不该怪罪她这个主母的疏忽吗?这可是侯府的第一个孩子,侯爷你的亲生骨肉!侯爷,你难道不痛心吗?”

      柳石毅闻言笑了,可惜不是善意的笑,那笑中带着能寒透人心的冷意,令焦芙蕖不禁一颤

      “本侯当然心痛,可是你又凭什么认为这会是侯府第一个孩子?你又凭什么会笃定本侯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本侯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由本侯的妻子所诞,侯府继承人的生母怎么会是一介舞女?”

      焦芙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自己一心仰慕的那个侯爷么?怎会、怎会如此狠毒?

      “狠毒么?可是将自己孩子害死的那个母亲不是更加狠?”原来焦芙蕖无意识地将心中的话吐了出来,柳石毅听了也只是轻瞥一眼,后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焦芙蕖转了转脑袋,是啊,那个狠毒杀害了孩子的人就是自己,但是自己何尝不悔恨?若是这个孩子还在,自己必定千疼万爱,孩子没了她痛的死去活来,为了自己可以坐上侯爷夫人的位子,不得不狠下心肠,可如今想来孩子没了也好,就算这个孩子生下来他爹也不会让他活下去,连你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容不下你,来了又有什么意思?有这样狠毒的父亲,不如死掉,不如死掉!!

      渐渐地焦芙蕖红了眼,呢喃道,“孩子,我的孩子……是我害死了你”她双手捂着脸,泪流满面,然后,突然放下手,血红的双眸盯着柳石毅:“柳石毅,你对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这样狠心,我诅咒你这辈子都是孤家寡人!

      婢女被她吓得浑身颤抖,柳石毅面色铁青的吩咐道:“还不将你家夫人带下去!!这样疯疯癫癫的,侯府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

      婢女回神,将自己主子拖了下去,焦芙蕖一路上都癫狂的喊着:“生生世世,断子绝孙!”之类的话。吓得小厮们面无人色,开玩笑,听到不该听的话那是要没命的!这芙蕖夫人也太大胆了!

      柳石毅发愣的看着门,断子绝孙、断子绝孙呵!竟然这样恨他,焦芙蕖不过失了一个孩子便成了这般模样,那方凉卿呢?方家全族都要抄斩,凉卿必定是狠毒了他。

      他疲倦的松开不知不觉间握紧的双手,脑海中竟出现了他与方凉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令他忍不住沉浸其中……

      沉思间,张管家慌张的闯了进来,看着柳石毅铁青的脸色,嗫喏着不敢开口

      柳石毅叹气,无奈道:“慌张什么?又出了什么事?”

      管家拍了拍脑袋,刚才被侯爷吓着了,反应过来后才着急起来:“回侯爷,凉卿夫人悬梁自尽了!”

      “什么?”柳石毅顾不上自己心里那撕裂般的痛,抓住管家的手,急切问道:“怎么回事?

      “”管家道:“唉,也是丫头不懂事啊。今天午时,门口丫头吃完午饭,端来饭菜给夫人,打开门锁后才发现夫人悬梁自尽了,她们慌了才通知我……诶!侯爷,你去哪里?”

      张管家话未说完,只见柳石毅已飞奔出去,那方向是囚禁凉卿的卿慧阁。张管家叹了口气暗想,看侯爷急成那样也不像不在乎夫人,可又为何要囚禁夫人呢?罢了,夫人,老朽也只能帮您到这里了,您自己要保重呀!末了说道:“唉,年纪大了呀,是告老还乡去罢。”

      正当老管家纠结要不要告老还乡时,柳石毅已入卿慧阁,半响也没出来,老管家这才有些担心,忙赶过去,卿慧阁门口两个丫头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管家看了两眼就跨过她们,进去找柳石毅。只见柳石毅孤身站在窗口,老管家又朝四周望了望,只看到随意扔在凳子上的白绫,没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不觉松了口气。夫人走了就好……

      柳石毅手拿着一把象牙梳子,上面梅花图案已有些褪色,说明了它的年岁悠久,它都这么旧了主人仍是继续在用,也看出主人对它的喜爱。这是,柳石毅五年前送给方凉卿的,他不曾想她还是留着,而且这样爱惜。

      “张管家,你说,凉卿会不会恨我?”会恨的吧,毕竟自己害她方家满门抄斩。可还是希望有人能骗他一次,真是,卑鄙的人呢,柳石毅不禁苦笑。

      张管家没听清楚,靠近柳石毅,想看清楚他的表情,无奈他的脸一半都被窗边的链子遮去,只看到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老管家只好说:“侯爷,老奴老了,耳朵不灵光,没有听清,您能再说一遍吗?”

      “没什么。”柳石毅转过身子,环视她的闺阁,这里面每一件物事都有他和她的回忆,这张红木雕花床上,她曾那样娇羞地求他怜惜。那面菱花镜前,她对镜梳妆,他懒懒的躺在床上看着她,直到她秀美的脸颊通红。

      这箱子,那桌子……满满的都是属于他们的回忆,可就在昨日,由他亲手将一切美好打破。

      柳石毅将梳子放入袖中,道:“吩咐下去,就说夫人悬梁自尽了,命人将卿慧阁封了,除了每日打扫的人谁也不许进来,这里的东西要原封不动,要是有谁动一件,立刻仗毙!”

      张管家一愣,应了一声是,就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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