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似血（女尊）》CTK

5、第五章

　　然而母命不可违，甫月小王爷还是愁眉苦脸地去找门客了。魏齐王府的门客不多，都住在最外层的栖客院，与聚客阁东西相对。甫月小王爷心说做生意不仅松竹梅三姬不懂，就连修其平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了，找门客帮忙还得靠她自己。

　　赵老太医和魏齐亲王关系不错，闲暇时也会到栖客院小住关照一下王府成员的身体情况，然而她现在已经回宫去了。其余的人甫月也就是认识而已，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的。

　　进了栖客院，小王爷只见到一片沉静之象，也不知道那些王府食客都去了哪里。这也难怪，人家既不是亲王的随从也不是雇工，算起来还是客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自由得很。小王爷在院子里犹自转了转，瞧了瞧不知是谁闲暇时种的花草冒了点儿芽儿，半天也没个人影。

　　终于外面进来了个年长的侍人，大概是照料栖客院卫生的，见小王爷一个人在这儿闷闷不乐，连忙上前招呼道：“哎呦我的小姐啊，这虽是立春了天儿还不暖和，这地方灰尘也大，您还是回屋歇着吧！”

　　“裴叔，这里住的几位先生都哪里去了？”小王爷问道。

　　“您不知道吗？今天开春闱，先生们大都去监考了。”裴姓侍人说道，“您也别等了，半天回不来呢。”

　　是，我知道回不来——岂止是半天，三四天都不一定能回来。嘿，我去，这真及时啊！赶在这月末该发月钱的时候搞这么个，老娘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看来这次的月钱得自己垫上了！

　　小王爷不甘心地问道：“还有哪位先生没跟去吗？”

　　“哦，东二房的莫先生倒是没跟去。”裴姓侍人回答道。

　　“幸好还给我剩了一个。”小王爷连忙过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裴氏说道：“别管我，你忙你的吧。我只是去瞧瞧。”

　　甫月小王爷来到东二房前，轻轻地敲了敲莫先生的门。这莫先生要说叫什么她知道，姓莫名蘖字直分，大概是王府里唯一的工科机械师傅，不知道为什么她娘给她取了个搞农学的名字。魏齐亲王并不怎么研究工科，所以全王府只有这么一个专业人士。莫直分整天也就在府里跑来跑去捣鼓点儿需要的东西，也并没有教导过甫月，所以小王爷几乎没和她见过面。

　　不多时，屋里传来了脚步声，木门吱吱呀呀地开了。一个高个偏瘦的青年女子走了出来，穿一身蓝布衣，头上也用蓝布条束发，打扮得利落干净，容貌也是清俊和蔼，皮肤略黑。她见是小王爷来了，从容不迫地一拱手：“见过小王爷。敢问小王爷光临敝舍有何事吗？”

　　夜国除了皇宫里，都不太讲究见面行礼的复杂程度。

　　甫月小王爷不忙着说自己的来由，反而问道：“今日春闱，莫先生怎么没去监考？”

　　“小王爷见笑了，在下不善诗文政治，在公学院并无职位。”莫蘖给小王爷推开门，“虽是入春了，却还有返寒时，小王爷有什么话先进屋再说吧。”

　　（公学院在此处的作用大概和所谓的翰林差不多，只不过是专管科举的机构，由一些在应试上较为权威的文人组成；公学院院士仅仅在春秋闱发挥作用，一般不作为主业）

　　甫月自然不会拒绝，进了莫蘖的屋子，见屋里干净整洁却没什么装饰，甚至连几样像样的家具都有缺失，特别显眼的是一张平平整整的大桌子，桌面是大理石做的，光可鉴人。

　　甫月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几眼，桌上摆着熟宣纸、炭笔、熟面团、尺规、墨线、鹅毛笔等等大夜风格常用的机械设计的用具。

　　莫直分见小王爷似乎不太明白的样子，连忙介绍道：“这边是在下工作设计台了。这工科设计多不用毛笔，而用炭笔打稿，方便以熟面团擦去笔记。打好草稿之后便可用鹅毛笔蘸墨画出一稿，加以修改成二三稿，改成之后便可再用尺规墨线作出终稿。其后也可付诸于成比例的木质模型测试，那就得用到木匠的工具了。”

　　“哦，这我倒真不太了解。”甫月可爱地挠挠头，脑瓜子一转：哎，做点儿机械器具也可赚钱呐！如果设计出一种实用的新机器，交给王府的下人们量产出来，就是靠别人给魏齐亲王捧场都能卖得出去啊！“莫先生，看样子您也设计了不少，这要是能批量生产，大约也能卖出去吧？”

　　“这些可是不行的。”莫直分笑道，她拿起一张设计图，大约是纺织机上的一部分，“这都是王府的一些损坏的民用机器的部件，我只是修改修改做个新的补上而已。在下不过是擅长测绘改良，新的机器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设计出来的。”

　　“原来如此。”小王爷有些失望，“那若改良之后的机器，是否也能卖？”

　　“也是不易的。小王爷大概不知，我大夜工科设计也是有所谓版权的，人家设计的机械若是拿来制造，需要向作者支付很高比例的设计费用。”莫直分耐心地讲解道，“不过今日小王爷如此问，莫非是在银钱上有些短缺么？”

　　“唉，别提了。”甫月小王爷小孩子心性，干脆一屁股坐在莫蘖的太师椅上，愁眉苦脸地说，“母亲大人偏教我去自己做生意给侍人小厮们发月钱，眼看就月底了，这下我得把存银先垫上了。”

　　莫直分听了这个觉得好笑，王府的下人都是些买断了的或者干脆就是家生子，难道拿不出钱那些丫头小子还会为难小主子不成？不过小王爷有心搞工业她自是非常支持的：“小王爷倒也不用担心。在下平日闲暇，不若其余同僚们身兼数职，虽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助小王爷一臂之力却是不敢不尽心的。”

　　“那是甚好，只是莫先生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吗？”小王爷连忙问道。能不花自己的钱不花最好啊！

　　莫直分看她这天真可爱的样子，私心里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看待，不觉高兴：“不是什么高招，只不过在我大夜为人设计制作家具的木匠活计倒也赚钱，在下以为若小王爷找不出什么其他办法，在下就算是闲暇时动动手，也能保证小王爷月底不欠。”

　　“甚好甚好！就多谢莫先生了！”甫月小王爷要的就是这句话，“有什么需要的材料工具，莫先生尽管说。”

　　“这些不劳小王爷操心。”莫直分拱手道，“能为小王爷排忧解难是在下的荣幸。”

　　于是，我们活泼可爱的甫月小王爷了却一桩心事，快快乐乐地玩自己的去了。

　　莫蘖站在栖客院门口，看着甫月轻轻松松地走远，低头叹息。她虽不说是算多拔尖的工科人才，但沦落到为人做木匠活计的地步，还真是师门不幸啊。在王府当食客已是五年半了，看着那些文人墨客每每被召见，而自己却只能闲在房里。闲到闲不下去了便满王府地溜达，把那些日久失修的机械部件统统整修一遍，直到找不到坏了的，便把那些设计的不合理的也拿来重新做，如此打发时间。

　　令人灰心者莫过于有心报主却不得重用啊！莫直分缓缓地走回栖客院，拿起水壶，给院中央种的那些花花草草浇了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