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似血（女尊）》CTK

23、第二十三章

　　这位李小公子倒也不追问，又问了问修其平的工作，便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必然知道我家主要是在祁州做煤矿生意的。说起来我娘对你们的那些火药挺感兴趣，就想问问那些弹药你们打算怎么生产？”

　　哦，半天是来谈生意的啊。修其平有些明白，这问东问西的，大概是在拉关系吧。李家虽然也是商业世家，却不算是夜国第一流的大世家，按常理来说如果王府想要和世家合作生产弹药补给军队，那真的轮不到李家，所以她们想要从中分杯羹来拉关系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修其平甫月小王爷的打算却恰好并不是与大世家合作。皇帝对世家心存不满已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火枪弹药还由某个大世家生产，那岂不是与皇帝对着干？

　　修其平想了想，李家算是不大不小的世家，又是做煤矿的懂些燃烧学问，倒是也能接下这生意。况且李家的生意主要在祁州，正巧与梵穆家所在相同，与哈尔吉克边境线相邻，如果能借此打入哈尔吉克，那倒也是一举两得。于是说道：“小王爷对此事还没有定论，若李小姐有何见解在下也可考虑。”

　　“那……那若是我李家想与小王爷合作，不知可不可以啊？”这李小公子有些忐忑地问道。

　　“李小姐莫急，这还得等在下与小王爷说过再商量。”修其平淡定地说道。

　　“就拜托你和小王爷说了。”李小公子“豪爽”地握了握修其平的手，说道，“我就先告辞了。”

　　修其平把手抽回来：爹啊，这要是让李家主看到她唯一的宝贝儿子随随便便去找别的女人，还不把她宰了……“李小姐，用在下送您回去？”

　　“不了，我骑马来的。”李小公子起身，向屋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说道，“你腿脚不便就不用送了，再会！”

　　修其平道了一声“再会”，然后就见那李小公子快步走出聚客阁，一会儿就没影儿了。不由的感叹李家教育果真奇特，好好的一个小公子愣是就这么放出来了。

　　松姬的出游计划被打断，一脸不高兴地凑上来对修其平道：“不是休假不谈生意的么！”

　　“人家特意上门，总要说两句。”修其平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道，“你可收拾好了，快出发吧。”

　　松姬这才乌云转晴，拉着推轮椅的晴兰一起出发了。（烟兰同志不得不看家，默默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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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其平最后是抱着一堆点心回到了聚客阁，因为松姬买的实在太多，只好放到轮椅上推起来省事儿。看着那罪魁祸首的小子开开心心地抱着一袋子苹果软糖啃，修其平只觉得自己这一个月都快变成小孩子的保父了——被甫月和松姬环绕的日子还真是累啊……

　　好不容易消停会儿喝杯茶，没想到烟兰又进来通报了：“主子，小王爷找您到小书房，说李家主来了。”

　　“好啊，”小的刚走老的又来了，“我马上过去。”

　　小书房是小王爷处理公事的地方，就在小王爷自己的院子旁边，修其平这一个月来除了到栖客院去的最多的就是那里。

　　刚进屋，就看到小王爷与一个中年女子相对而坐，既然有外人在修其平便对甫月行了个礼，然后向那中年女子问候道：“想必阁下便是李家主吧。”

　　“正是在下。”那中年女子大约四十来岁，称不上潇洒帅气但面容慈祥温和，典型的夜国商人形象，“早些听闻修先生大名，今日见到真人，果然风流不凡。小儿贸然打扰，在下已经好好管教过了，还请见谅。”

　　修其平没想到这李家主竟然会为李小公子道歉，心说难道李小公子是私自跑出来的？那他还问个什么生意？连忙拱手：“不敢不敢。在下见令郎举止大方言语不凡，还以为是李家主的教导。”

　　那李家主听了这话，看起来反倒更生气了，想要再说几句，确定顾及到自家脸面，于是改口谈起了生意：“小王爷与修先生想必都是有主意的。然而李家虽不是什么大世家，然而开发煤矿已有三代，还是积累了几点经验，不知您可否考虑一下，把弹药生产的一部分交给在下去做？”

　　甫月与修其平交换了一下目光，两人均是觉得此事可成，然而做生意当然要压一压对方的条件。甫月故意开口道：“李家主在煤矿方面自然经验丰富，然而您也说了，李家不算什么大世家，能与我魏齐王府做生意的世家数不胜数。”

　　这意思是看李家能开出什么条件，让小王爷满意了。

　　李家主一看事情能成，果然和气地说道：“李家虽小，然而在下在祁州的工厂却是不输于任何商业世家的。火药与燃煤固有相通之处，只要您能提供火药配方，改造新工厂的资金、燃料与技术在下都能保证。另外，火药产业还能在祁州吸引更多人口，强化与哈尔吉克的经济往来，于我大夜有利无害。”

　　“话虽如此，然而扎根儿在祁州的世家也不只李家一家。”修其平不紧不慢地说道，“李家主的聪明人，咱们就不绕弯子了。直说起来，梵穆家也有意与我们合作。梵穆家虽也不算大世家，却是哈尔吉克的一个番主，而哈尔吉克境内边区同样富有硝石矿与煤矿。和梵穆家合作和与李家主合作相比，现有条件虽相似，然而未来获利似乎更大。于此，李家主有何看法？”

　　这李家主一咬牙，为了在这未来强大的军火产业中分杯羹，只好大让利道：“修先生说得也对，在下自然知道，小王爷和修先生引入晋国技术十分不易，这个利润是很值得考虑的因素。然而在下愿意除雇用技术员之外再出让十分之二的收益，并且让小王爷掌控货物买卖，不知小王爷与修先生……”

　　（此处“雇用技术员”并不是指真的雇用王府的技术人员，而是夜国类似于专利费的一种缴费模式的说法，由工厂兴起时新工厂为得到技术高价聘用她厂技术人员演变而来，到此时并不再以雇佣人员方式换取技术，而是直接缴纳出场价格中的分成。普遍为5%至7%，这一火药生意因为涉及国家安全，故分成高达10%）

　　修其平与甫月再次对视，火药的利润也就能到十分之四五，而分成能有十分之二三，也就是利润五五分，已是万分可观。然而甫月却得寸进尺道：“李家主开的条件倒也不错，然而你在此获利也并不少，很可能借此一举跻身为皇城第一流世家。但李家主也知道，皇姨对那些根深蒂固的大财阀心怀不满，所以为了李家而考虑，小王还想您答应我一件事情。”

　　李家主连忙低头，恭顺地答应道：“小王爷请讲，在下必尽力而为。”心中却想，这小王爷又在玩什么把戏？难道五五分利还不够，这是要削减李家的实力吗？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修其平接话道，“您接手了火药的生意，然而小王爷也有意与梵穆家合作，正巧又都在祁州，故希望李家主能与梵穆家相互扶持，也顺便增进我大夜与哈尔吉克民族的友谊。”

　　李家主略惊，听着意思像是要往哈尔吉克番主圈子里伸进人手啊！然而，向来避免外族干扰国内政治的哈尔吉克人，又怎能允许大夜如此明目张胆地通过梵穆家往国内输送汉人世家呢？

　　修其平似是瞧出了李家主的疑惑，便笑道：“李家主倒也不必怀有疑虑，哈尔吉克与古川陷入苦战，正是需要我大夜帮助的时候。作为常有贸易往来的友好国家，大夜又怎能不伸出援助之手？”

　　李家主这才放心地答应下来，心里暗道，这哪是伸出援手，这分明就是趁着乱子想要左右人家的政权！不过既然是大夜魏齐世女做出的决定，又是有利于国家的，她自然是举双手双脚地赞同。

　　甫月满意地笑了笑，说道：“李家主能同意这门生意，是给了我和魏齐王府极大的面子。小王不才，愿与李家主同去祁州，向各位前辈学习办厂。”

　　那李家主心道，都如此让利，还带着监视不成！算了算了，毕竟是火药产业不得马虎。便陪笑道：“小王爷有这份心思，定是我大夜的福气。”

　　“这自是甚好的。”修其平也温和地笑道，但那笑容中却有明显的奸诈成分。“此外，在下久仰李家的技术高明，倒是希望能以个人名义与您交好。”

　　李家主看她笑起来面若桃花，然而怎么看怎么觉得让人冒冷汗。这突然冒出来的工科专家实在是诡异啊，她觉得这得多防着点儿，但是做生意又不能驳人面子，只好被迫邀请道：“那便请修先生与小王爷明日辰时到在下府中一聚，也好进一步商谈火药厂事宜。”

　　甫月却拱手道：“小王明日与朋友相约出游，恐不能去，请李家主原谅。”

　　“不敢不敢，”那李家主忙低头拱手，“那修先生……”心说小王爷有事儿，您就别来了吧！

　　“在下自然不会违约。”修其平偏偏微笑着说道，一点也不给李家主面子。

　　这李家主心说自己怎么这么嘴欠，泛泛地邀请一下便是了，也好推脱，现在便脱不开了。只好说道：“那在下先告辞了。”

　　甫月和修其平均是一副挽留的样子，“依依惜别”到王府门口，目送李家主乘车而去。待她走远了，两人才相视奸笑，心想着又做成一笔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