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于怀》白茶清欢无别事

6、第 6 章

　　这一笑夏景谦的心里倒很不是滋味了，难道她一点都不在意？不在意什么，在意这件事，还是在意自己，或者都是。于是狠下心跟着江湉进去，再没看杜宛一眼。之后多少年，每每想起那天，夏景谦都觉得后悔。哪怕自己送送她，几条街，就几条街也是好的。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呢，连一句话都没对她说，真的，一句也没有嘱咐过。

　　等他进去之后不到五分钟，杜宛居然就打电话过来。夏景谦很满意呀，呵呵，吃醋了吧，生气了吧。接起电话听到的却是“110吗。我还在xx酒吧附近。”夏景谦反应不灵敏了，还在思索着自己有没有听错，“嘭！”一声响起。他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一片“嗡”的声音。想都没想推开旁边几乎要赖到他身上的江湉冲了出去。

　　沿着酒吧附近跑了两条街，再次见到杜宛的那幅画面，他一辈子都忘不掉。杜宛头发上都是玻璃碎屑，身上破了几块皮，衬衫上两颗扣子掉了外加一片刺眼的血渍，血腥的味道不怎么浓，可自那之后，夏景谦再也不想闻到那样的血的味道。不是身上难过，是心里痛啊。

　　杜宛这个样子，木木的坐在长椅上，机械的用餐巾纸擦着身上的血。夏景谦扑过去护住她，声音都变得暗沉，小心翼翼的问：“宛宛，怎么了？”杜宛却笑了，一如往常。一抽一抽的靠在夏景谦怀里，平静地说“我想打电话找你，结果那个人把手机摔了，我就拿啤酒瓶把他砸晕了。”

　　夏景谦不能相信的看着自己怀里这个女生。并不是不能相信杜宛能够把一个□□未遂的醉汉打晕，而是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人这么安静，安静的可怕。现在，哪怕她又哭又闹的晕倒都比这幅样子正常。

　　夏景谦情愿杜宛能在他怀里哭个昏天黑地。

　　继而想起杜宛妈妈的话，杜宛没有心。杜宛没有心吗？夏景谦不敢这么想啊，那么唯一的解释是什么？哦，原来自己还没那么重要，可以让她毫无顾忌的依靠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那时候，夏景谦不明白。杜宛的没有心，是因为她以为一个弱者，是没有流泪的权力的。杜宛并非没有心，她的心是玻璃做的。无论你拿针怎么刺她，她都感觉不到痛。可是玻璃会碎呀，只是碎了，就有永远复原不了了。

　　杜宛二十四岁。夏天，夏景谦对着一池荷花，取出一枚素洁单膝跪地。求婚。

　　杜宛哭的整张脸扭曲变形，妆都花了，手紧紧握成拳状。问，“你确定，你确定要娶我？杜宛？”

　　夏景谦以为杜宛是太惊讶激动所以语无伦次，依旧跪着道：“是，我要娶你，杜宛，嫁给我，好不好？”夏景谦往常从不叫“杜宛”而是称她，宛宛。今次不同，他觉得不同。于是郑重答，我要娶你杜宛，不是张三，不是李四，是杜宛。杜宛的杜，杜宛的宛，宛宛你可听得清楚？

　　杜宛捂着脸，不想让夏景谦看到她这幅模样，继而还是扶起夏景谦，钻到他怀里轻声抽泣着答：“好啊。”接着叫着嚷着要他给自己戴戒指。夏景谦说，从没见过你这么着急的。杜宛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吕清的照片，呵，江湉给她的。杜宛说，因为怕答应的不够快，你要是反悔，怎么办。夏景谦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怎么会，只当是句玩笑话。

　　杜宛不是开玩笑呀，是真的怕被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