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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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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自己的话有点伤人了,季白急忙改口:
“也不是那个意思啦…我还得躲人……总之挺复杂的,阿夏帮我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我真的要走了……”季白起身向外走,求助似的看向夏石。
“你终于承认连累我了?”
“承认承认!”季白连忙点头。
“你走吧,他到这儿来我会替你说的,我的伤……”
“放心!不过可能会有一些遗留的病症,不会很快发作。等我琢磨出来书信告诉你,寄到极道?”
“恩,你走吧。”夏石不耐烦的摆摆手。
叶文纨看他俩的对话已经进行到这儿,就没办法再留他了,况且他家真的没有再多一张床了,只得向季白告别“那我也就不多留了,季公子保重!”顺带摸摸阿奇的头顶以示喜爱,阿奇享受的眯起眼,顺着叶文纨的节奏一下一下的抬着头,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季白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叶文纨,随即笑了起来:“真舍不得你阿纨!不过,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不用送了!”说完招呼阿奇,推门往外走。
留下不明就里的叶文纨。
过了没一会,他又进来了,叶文纨以为他又改变主意了,疑惑的望着他,季白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俩:
“有伞么……”
送走了借伞的季白与阿奇,两人在房间里看着门外的大雨。
叶文纨买药的时候只是天有点阴,谁知季白出去的时候都已经掉起雨点儿了,到现在,外面的雨点儿开始一颗一颗串成线的往下落。
煎过一次药给夏石后,两人都没得可干,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往山的那头落,叶文纨冒着雨跑到柴房,做了一些吃食,又冒雨跑着回来端给夏石。
喝过一次药的夏石脸色有明显的好转,顺手拿起一本叶文纨的书看了起来,叶文纨也坐在书桌旁装模作样的翻起书来,实际上却是在偷瞄着夏石。
季公子的药真是管用,一次便有这么大功效,头一次见夏石脸上出现些许血色,更衬得整个人好看多了呢,虽然衣服还是那件染了血的衣裳,但也丝毫不影响夏石整个人的气质。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个仙般的男子会有一天穿着带血的衣裳坐在自己面前,带血的衣裳真的不是重点……
“轰——隆——!”毫无预警的一道雷声带着闪电劈下,整个屋子都被闪电照亮了,正偷瞄夏石的叶文纨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雷声响起的时候,夏石的脸色变得煞白,人也整个僵住了。
诶??所以这家伙其实怕打雷?不会的吧…可能是发病了?恩一定是这样。
摇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从脑袋中摇出去,叶文纨认真看起书来。
过了许久,琢磨着时辰不早了,叶文纨想回去睡觉了,刚起身,就被夏石一句话击的坐了回去:
“今晚在这儿打地铺。”
这么奇怪的要求不要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好吗?还有,这是对谁说呢?是他吗?不是吧,嘿嘿嘿一定不是,就当幻听好了。
“去拿被子。”夏石又开口。
叶文纨愣住了,意识到夏石是对他说的之后,心底喷发出熊熊的火焰,凭啥?!你吃小爷的,睡小爷的,小爷伺候着你,现在还剥夺了小爷的床?!他凭啥听夏石的?他又没卖给夏石!
不过终究心底熊熊的火焰没敢烧出来,倒把叶文纨自己的小心脏烫着了。
“为啥?”纯良的微笑。
“我没心情说。”
叶文纨真的很气愤,皱着眉毛看着夏石。
夏石撇了他一眼,淡淡的说:
“别忘了你向我许诺过什么。”
他许诺什么了!叶文纨绞尽脑汁,才想起自己曾为了保命说过‘当牛做马在所不辞’的话,几天的相处,叶文纨早把夏石当初暴戾的一面忘掉了。
“那也算?”
“我生平最恨不守诺言的人。”夏石没有正面回答。
一句话又说的叶文纨腿软了,忙哆嗦着应下,又保证了一堆‘唯夏公子马首是瞻’之类的话,淋着雨冲到东房拿被子,默默地摸了摸自己还健在的小心脏。
雨还在下,不时伴随着雷声。叶文纨躺在冰凉的地上听雨声,虽然垫了两层被子,但还能感觉到凉气‘嗖嗖’的往上冒。
昏昏沉沉的,叶文纨差点就要睡过去的时候听见床上传来一声闷哼。
可能是又发病了?叶文纨这么想着又要睡过去……
这时一道雷“轰隆”伴着闪电砸下。床上传来一声嘶吼。
叶文纨本来不想理的,但想来想去,还是打算起身看看。
走到床边,夏石仰面躺着,双手紧紧握着被子,头上冒汗,眉头紧皱,一副梦魇的样子。
这时候的夏石不像醒着的夏石,给人一种很脆弱的感觉,像个孩子,有一种异样的吸引力。
叶文纨看呆了,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母性泛滥,伸出手舒展夏石的眉,又偷着摸了一把夏石的脸,嘴里念叨着:“没事啦会过去的,不怕不怕……”
夏石这个样子应该没人看过吧?嘿嘿嘿,多吃点豆腐!
“轰——隆——!”雷公公和他的老伴儿闪电婆婆总是来的这么突然。
还陶醉在夏石滑滑皮肤中的叶文纨正傻乎乎的笑呢,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中,还被一双手牢牢地圈住了。
叶文纨这下真的愣住了,这又是什么情况?当意识到自己被夏石抱住之后,他挣扎起来,想挣脱夏石结实的禁锢。挣扎的时候还在想:‘我吃饱了撑的来招惹你!’
“别……别动,我不会……不会怎么样……”身后传来夏石虚弱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喷在他颈间。
说完之后叶文纨果然安静了一会。
“轰——”又一声雷,叶文纨明显感觉到夏石的双手紧缩了一下,身体也有一些颤。回想之前夏石的表现,当下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嘿嘿嘿,你怕打雷?”
夏石没有回应他,但身体还在颤抖。
“轰——!”这回夏石将头一下埋在叶文纨颈间,手抱的更紧了一圈。
叶文纨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为自己掌握了夏石的把柄而暗自高兴,心里想着:哈哈哈夏石你也有今天!看哪天你再气小爷,小爷给你宣扬出去!想着想着就沉沉的睡去……
夏石从背后抱着叶文纨,双手圈着他,头埋在他的颈间。窗外的雨还在下,一滴一滴落在屋顶,伴着屋内的湿气编织成曲,这样的姿势两人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到了后半夜,雨一点点的变小,最后基本停了。
夏石抬头,松开手,单手撑起身体,侧卧在叶文纨身旁。
当夏石还是孤儿,并且没遇到季白和老头儿的时候,每个雨夜都只有自己,渐渐的,夏石开始惧怕打雷,不愿回想当初自己小小的身子躲进别人家屋檐下避雨,无依无靠的日子,所以每次打雷时,夏石都像变了个人。只不过这真的算夏石的秘密,除了季白和老头儿没人知道,即使是他们这些知道的,夏石也从未在他们面前发作过。
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想让眼前这个人留下,突然不想一个人承担这一夜的孤寂,发作的夏石虽然看上去神志不清,但他实际上能听到、感受到周围,所以,他清楚地感到了叶文纨语气中的笑意,奇怪的就是,他并不生气,按照他随性的特点,如果有人敢在这时候嘲笑他,那么那个人的心脏一定不在原来的位置,可这回,夏石反倒是对叶文纨的顺从舒了一口气,夏石自己也想不透原因。
他看向叶文纨,那个背对着自己蜷缩着的人儿,闭上眼睛的他看不出白天的那份不服气和小坏心,安安静静、柔柔顺顺,面容称不上好看,但是看了绝对让人舒心,白天大大的杏核眼此时闭上也划出一道稚气的弧度,脸上挂着贼兮兮的笑容,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就像夏石自己想的那样,自己是个随性的人,于是,夏石随性的躺下睡了,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去想原因不愿因的问题。
伴随着屋檐上的积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一夜好梦。